聽到不用被殺,趙盤先是一喜,但緊接着,面色變得很是難看。
因為老祖只說了他,至於他的皇后,太子,通通都沒有提及。
很明顯,這意味着,其他人,已經作為和宋玄談判的籌碼,被老祖所放棄了。
「老祖,真的沒辦法了?」
趙盤還有些不甘心,身為氣運皇朝的皇帝,最終卻連自己的 妻兒都保不住,這種憋屈,快要讓他抓狂了。
道宋老祖冷漠的掃了他一眼,「老夫不是在和你商議,而是在下達命令!」
他袖袍一甩,將趙盤送出祖殿,冷漠的聲音在這位棄子皇帝腦海中滾滾迴蕩。
「做好你該做的事情,否則,不用宋玄動手,老祖第一個廢了你!」
趙盤臉色蒼白,拖着頹廢的身軀在皇宮裏如幽靈般遊蕩,也不知走了多久,眼看天邊已經拂曉,距離大朝會召開,已經不遠了。
最終,他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眼神中浮現出一抹狠辣,向着皇后所在的坤寧宮走去。
一入宮門,皇后便迎了上來。
「陛下,事情可是辦妥了?宋玄那邊是什麼態度,老祖可有反應?」
趙盤沒說話,站在那裏,靜靜地打量着這個端莊美貌的婦人。
整個後宮中,她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能討他歡心的,但卻毫無疑問,這是他趙盤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
當年,自己只是個不起眼的皇子,原本毫無一絲登臨皇位的可能,就是眼前的女人,毅然決然的選中了他,更是為他爭取到了大羅宗的支持。
如此,他方才得到了祖殿老祖們的青睞,最終坐上了他夢寐以求的寶座。
這一坐,就是兩千年。
「陛下!」
「陛下!」
皇后接連喊了幾次,眼見皇帝一臉恍惚之色,她的心頭,開始浮現出不好的預感。
「瑤兒!」
趙盤喚起了皇后的乳名,有些不太敢看對方的眼睛,低聲道:「宋玄很強,超出我預料的強,他和老祖見過面了,就連老祖都只能選擇和他談判!」
皇后是個心思通透的人,趙盤這麼一說,她幾乎就明白了。
「所以,老祖妥協了,而妥協的籌碼,就是放棄你,或者說,放棄我們?」
趙盤頷首,「還有一個時辰大朝會就要開始,今日大朝會上,我會下旨廢后,立淑妃為後。同時,重立趙哲為監國太子!」
對於這個結果,皇后似乎早有預料,這半個月來,宮內的各種風向改變,她早已清楚的很。
此刻親耳聽到趙盤給出的結論,她反而釋然的笑了笑。
「沒有了宗門的庇護,妾身也不過是無根之萍罷了,早晚都會有這麼一天。」
說着,她手裏多出了一柄散發着深黑色光澤的匕首,悽然一笑,「陛下此刻來,是想看我死的吧?」
趙盤閉上了眼睛,不敢看她,緩緩轉身向着門外走去,「我趙盤,只能有死去的皇后,不能有廢掉的皇后!
即使廢了你,宋玄也不會放過你,與其如此,不如體面一點,以皇后的身份落幕!」
「趙盤!」
房內,皇后略顯尖銳的聲音響起,「臨別前,最後問你一個問題!」
不等她發問,趙盤直接開口,「別問,愛過!一直不曾變過!」
房內不說話了,似乎對這個回答很滿意,趙盤站在門外等候了稍許,沒一會,童公公走到他跟前,輕輕嘆了口氣。
「陛下,皇后娘娘薨了!」
趙盤不敢轉身去看,眼眶有些發紅,臉頰顫抖道:「知道了,走,去東宮!」
前往東宮的路上,趙盤迴憶了很多,自己之所以落到這種地步,這一切的麻煩,都是從東宮太子趙構身上開始的。
若是再重來一次...
趙盤搖了搖頭,重來一次,自己的結局也好不到哪裏去。
這是個死結,他和大羅宗之間,是利益捆綁體,根本無法拆分,這也意味着,哪怕是重來一次,他也只能一條道走到黑的支持他和皇后所生的太子。
只要宋玄是支持趙哲的,雙方之間必然會走到對立面,根本就是無解!
這段時日,他其實推演了很多次,而每一次,無論他用出什麼陰謀算計,面對宋玄,都是輸的一敗塗地。
在萬靈大陸,實力才是真正決定一切的根本。
實力不夠,借勢也好,算計也罷,通通都沒有任何作用!
東宮外,早已被皇家侍衛圍的水泄不通,不僅如此,最外圍,甚至還有皇城司的兵馬存在。
趙盤到來時,皇城司兵馬直接將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擋住,並未放行。
直至一名皇城司千戶,似乎是得到了通知後,方才一揮手,眾人散開,給趙盤讓出了一條路。
趙盤強忍着心中的怒意,快步進入了東宮內。
很快,宮內傳來了太子的哀嚎哭喊聲。
「父皇,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救救我,父皇,救救我,我不要死啊!」
期間,還隱隱傳來趙盤拿怒其不爭的低吼聲,「你是太子,即使是死,也要精神點,別丟了太子的臉面!」
「廢物,我和你母親都是天驕之輩,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廢物!」
「既然你不想體面,那朕就幫你體面!」
地面,傳來一陣震動,沒一會,趙盤面色陰沉的走出東宮大殿,袖袍一甩,沉聲道:「傳旨,皇后和太子在修煉時走火入魔,已於昨夜薨了!」
他看向童公公,「大伴,你我自幼相伴,退位前,朕別無所求,只求你替朕,以皇家禮儀,為他們處理好後事!」
童公公目光複雜的看了一眼這位曾經一言九鼎獨斷乾綱的皇帝,緩緩的點了點頭。
「陛下安心去上朝,老奴,會替陛下送娘娘和太子最後一程!」
趙盤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這些時日,朕其實也後悔。
如果,當初多聽聽你的意見,早點放手,雖保不住權勢,但或許可以妻兒平安,做個閒散富貴人,貌似也不錯。
可惜啊,這世間,從來沒有如果!」
說着,他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偌大的皇宮。
他很清楚,今日之後,這裏將再也不屬於他,整個道宋皇朝的天,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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