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龍媛的恭維,餘年笑了笑,沒說話,目光看向游泳館門口,心想陳芊怎麼沒來,難道沒在嵐圖會館?
「不過話說回來,難道你真的不怕牧校長一氣之下,將你從學校開除?」
龍媛問道。
「男人做事應當有格局和魄力,這點膽量都沒有,那豈不是笑話。」
餘年不緊不慢的說道:「況且我有足夠把握,我不信牧泛琴敢冒着輿論風險將我開除。」
「恭喜你,你賭對了。」
龍媛說道:「來找你之前,我聽同學說,牧校長到處找你,這會兒想必在小洋樓等你,但是……」
說到這兒,龍媛挑眉道:「也不一定是求你回學校,說不定是找你麻煩。」
「她能找我什麼麻煩?」
餘年說道:「大不了這書我不讀了,在這個世界上,能夠靠讀書改變命運的人,畢竟是少數,我不認為我那些少數人。」
「這話怎麼說?」
龍媛面露不解,完全沒聽懂餘年的話。
「對於大部分普通人來講,書讀的太多,不一定是件好事。」
餘年有條不紊的說道:「不可否認,很多人在大學裏學到了一定知識,開闊了眼界,提高了認知,可偏偏,大學沒有教兩個知識。」
「哪兩個知識?」
龍媛問道。
「做人和賺錢。」
餘年說道:「這是現在國內大部分大學最大的弊端。」
游到岸邊,餘年拖過衣服,從裏面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深深的吸了口,這才緩緩說道:「很多人開拓了眼界,提高了認知,卻沒有做人和賺錢的能力,一輩子都活在眼界和認知的陰影下,反倒活的不快樂。」
說到這兒,餘年聳肩笑道:「好在這是90年代,很多地方能分配工作,可再過幾年,進入大學生多如狗的時代,到時候絕大部分讀了大學的人,在開闊眼界和提高認知後,一輩子活在看不到未來的焦慮之中,試問,這是一件好事嗎?」
龍媛聞言,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後,龍媛問道:「你憑什麼認為未來大學生多如狗?」
「去年全國月平均工資的水平在150元,今年己經漲到200元,但你知道為什麼絕大部分的工資只有六七十嗎?」
餘年抽了口煙,笑眯眯的問道。
「大家的月平均工資在200元,絕大部分的工資應該在200元左右呀。」
龍媛質疑道:「你是不是搞錯了?」
「沒錯,不信你可以查下相關資料。」
餘年彈了彈煙灰,說道:「你不知道的是,沿海城市的工資己經漲到一百多,甚至有人憑着自身能力月入過千。
說白了,是這些月入過千的人,甚至收入更多的人,搶走了那些月工資不足百元的平均水平。」
龍媛若有所思,看着餘年,說道:「你跟我爸有點像,我爸說過很多同樣的話。」
「說明薑還是老的辣。」
餘年聳肩笑道:「也側面說明你能成為嵐圖會館會員的原因。」
「你和別的同學不一樣。」
龍媛盯着餘年,眼睛首勾勾,想一眼看穿餘年。
可他發現,拋除餘年的思想不談,餘年和大家是一樣的人。
她沒忍住,問道:「你家境普通,這些話都是誰告訴你的?」
「我有看報紙的習慣。」
餘年笑眯眯的說道:「這些見解是多年看報總結出來的經驗之談。」
這樣的理由,餘年覺得是最合適的理由,這也是他在重生之時就想好的理由。
果然,龍媛在聽到餘年的話,沒有多想,只是覺得意外,「你這么小都知道看報?」
在龍媛的印象中,只有像她父親那輩人才會每天看報,只要不是事業單位,現在的年輕人哪兒有願意看報的?
「看報很正常呀,我們那裏的人都喜歡看報。」
餘年笑着說道:「一份報紙傳着看,及時了解社會發展動態。」
「受教了。」
龍媛臉上多了幾分欽佩,「回頭我將我爸介紹給你認識,我相信你們一定有很多共同話題。就如同……」
笑了笑,龍媛聳肩說道:「就像你說的,對於大部分人來說,讀大學不一定是件好事。」
她覺得餘年說的有道理,很多人讀了大學,從過一天是一天的快樂日子,變得有理想有抱負,可又有幾人能夠實現理想和抱負?
絕大多數人會在不能完成的理想和抱負中焦慮度過一生,甚至失去了原有的快樂和生活。
就如她的母親,原本在進入太太圈之前,一首在家裏承擔着賢妻良母的角色,就算是不敢百分百說生活幸福,至少每天面帶笑容。
可進入太太圈後,見識了太多的有錢太太,卻又沒有人家的本事,心態逐漸轉變。
最終通過太太圈,找了位比父親有錢有本事的男人,拋棄了家庭。
就連她這個女兒,在第二段婚姻中都認為是個拖油瓶,毅然決然拋棄。
可即便這樣,第二段婚姻不到一年結束。
龍媛的腦海中浮現出了母親回來跪在父親面前求原諒的場景,頓時覺得可笑無比。
眼見龍媛表情悲傷,餘年關心道:「你是不是想到不開心的事情?」
「嗯。」
龍媛點了點頭,說道:「沒事,都過去了。」
「絕大部分的不開心都是規則之內強行加給自己的。」
餘年抽了口煙,開導道:「有些事情,別太當回事,人活着最重要的是開心。」
「你覺得怎麼樣才能開心?」
龍媛笑道。
「做能讓自己開心的事情。」
餘年說道。
「具體說說。」龍媛刨根究底。
「培養自己熱愛的興趣愛好,例如養魚種花,跑步、踢球等運動。」
餘年說道:「總之,一切能夠讓你開心的事情,你都可以嘗試。」
龍媛猛地一怔,又問道:「那什麼樣的事情能夠讓你開心?」
「我是個俗人。」
餘年笑呵呵的說道:「我的興趣愛好是賺錢,賺錢能讓我開心。」
龍媛無語的翻了個白眼,說道:「那你真是個俗人,你是我見過最俗的人,沒有之一!「
「如果這是對我的誇讚,我欣然接受。」
餘年一口氣抽完手中的煙,將煙頭丟在地上,一猛子扎進水裏,舒暢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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