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中,一輛破舊的大巴正沿着一望無際的公路緩緩駛來。
大巴中共有7人,三女,四男。
他們坐在車上,隔着車窗,望着窗外的濃霧,表情不一。
疑惑,迷惘,恐懼……
但除此之外,他們的面色都是同樣的蒼白。
仿佛在路上,他們經歷了什麼可怕的事。
這輛大巴一路前行,直至終於來到了某個古老且陳舊的別墅外,才終於停下。
別墅被周圍濃霧包裹,通體漆黑,神秘而詭異。
車門打開,似乎在告訴裏面的乘客們……該下車了。
車上7人緩緩下車,他們回頭看了一眼,眸中帶着一抹說不出的恐懼。
因為,在這輛大巴車的駕駛位上,原本應該存在一名司機的位置……卻是空空如也。
是的,這輛大巴……沒有司機。
隨着最後一名乘客下車,大巴車門自動關上,然後又行駛起來,直到消失在了迷霧深處……
站在黑色別墅外的7人,面面相覷,看見了彼此臉上難看至極的神色。
「走吧……」
「我想,我們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關鍵時候,人群中的一名瘦削男人開了口,他戴着一個深褐色的方框木製眼鏡,清秀的面容上彰顯着與他人不一樣的冷靜。
「真……真的要進去嗎?」
釘着金耳環的漂亮女人聲音顫抖。
她穿的很燒,所以很冷。
雙手捂着雙臂,不斷摩擦。
「萬一裏面……不安全呢?」
其他人沉默着。
原本他們以為,這是某種惡作劇,或是某些什麼人專門邀請他們來做節目……
可是,當他們發現大巴車上根本就沒有司機的時候,都陷入了深深的恐懼!
眾人雖然曾經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然而先前發生的某些事……實在太過於匪夷所思!
「所以,你要走入迷霧中嗎?」
寧秋水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平靜。
其實他心跳快得很。
從他收到那封神秘的信件,到來到這個地方,一共只有一個鐘頭不到。
可這一個鐘頭,對於他的世界觀衝擊實在太大!
「你忘記了,之前那個在十字路口,自己跳車離開的胖子?」
提到了那個胖子,女人那雙美麗的眸子裏,立刻瀰漫出了莫大的恐懼!
她腿一軟,差點沒站穩!
先前,大巴上一共有8人。
眾人都是在睡着之後,突然出現於這輛大巴車上的。
其中有個胖子,路上一直罵罵咧咧,說一定是某個無良的節目商,要請他們來做一場真人騷節目。
胖子不耐煩地說,他們的手機肯定被替換了,車的司機實際上在他們腳下駕駛大巴,濃霧場景是專門打造的乾冰等等……
最後,在大巴車暫停於某個十字路口的時候,胖子直接打開了車窗,跳下了車,獨自走入了迷霧中……
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都還算正常。
然而,當眾人來到下一個十字路口,竟發現了迷霧籠罩的紅綠燈上飄着什麼……
隨着大巴車緩緩靠近,他們才看清楚,那紅綠燈上一直飄揚着的……赫然是先前離開的胖子血淋淋的人皮!
那張皮被完整地剝離,眾人甚至還能看見胖子的表情極度驚恐扭曲,像是死前看見了什麼特別可怕的事!
而紅綠燈的燈杆上,不斷淌下大片猩紅的鮮血!
這一幕,直接把車上的眾人嚇傻了!
有人不信邪,拉開車窗,於是那股讓人聞之欲嘔的血腥味,就這麼飄了一車……
…
提起了那個胖子,眾人臉色都十分難看,有人甚至開始乾嘔。
「……既然沒有人敢走近那片迷霧,那我們就只能進入這座黑色的別墅了……」
寧秋水深吸一口氣。
他同樣害怕。
但不知為何,無論是看見紅綠燈上飄着的那張血淋淋的人皮,還是聞到那股血腥味,他的反應都遠沒有眾人那麼大。
而且,他對先前那封神秘的信很感興趣。
信的主人……究竟想要告訴自己什麼呢?
隨着寧秋水帶頭,眾人也跟在了他的身後,推開了黑色別墅的鐵門,進入了別墅外的花園。
周圍很寂靜。
寂靜得可怕。
眾人不得不緊緊靠在一起,中間的那名金耳環漂亮女人感覺到有人在揩自己油,卻只是皺了皺眉,沒有多說什麼。
揩油就揩油吧……總比莫名其妙被剝了皮好!
就這樣,眾人來到了黑色別墅的門外,寧秋水敲了敲門。
咚咚咚——
隨着他敲了敲門,里門很快便傳來了腳步聲,後面的人都忍不住退後了幾步,虎視眈眈看着門口,似乎十分緊張!
吱——
門被打開了。
不過眾人預想之中的恐怖場景並沒有出現。
開門的,是一個很精緻,很美麗的少女。
她似乎只有十五六歲。
「到了?」
「進來吧。」
少女開口,眾人這才發現,他其實……是個男孩子。
很美的男孩子。
不過這名男孩的聲音十分冷淡。
沒有多少感情。
眾人看着寧秋水跟着男孩兒走了進去,一時間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跟。
「你們最好快點進來……」
就在眾人躊躇之際,房內又傳來了那名少年的聲音。
「那片迷霧……很不安全。」
提到了迷霧,眾人又想起先前慘死的胖子,嚇得一哆嗦,爭先恐後進入了房間內。
別墅的大廳很寬闊,裝飾十分古典,左側是擺放整齊的書架,右側是上樓的木製樓梯,中間休息的地方有三張大沙發。
沙發的中央則是一個燃燒着的火盆。
房間內,四個人正圍在火盆中間。
他們望着火盆之中的火焰,呆呆出神,也不說話。
氣氛,就在這樣的沉默之中……越來越冷。
「請問……這裏是哪裏?」
「我們為什麼會到這裏來?」
「外面的迷霧和大巴是什麼情況?」
「……」
終於,寧秋水在思索片刻之後,問出了這三個問題。
可是,仍然沒有人回答他。
甚至烤着火的四人,壓根兒都沒多看他一眼。
這時,寧秋水身後的絡腮鬍子男人劉承峰忍不住了:
「問你們話呢!」
「都啞巴啊?」
他聲音極大,在房間裏轟轟隆隆,吵得人耳膜生疼。
終於,那名坐在寧秋水正對面沙發上烤火的西裝男開口了:
「我知道你們有很多疑問……」
「如果你們能從第一扇血門中活着回來,我會將這些問題的答案告知與你們的。」
眾人一聽,內心頓時瀰漫出了一股子不祥的預感。
「血門?那是什麼?」
寧秋水心頭一動,想起了先前那個神秘女人打給自己的電話,開口問道。
西裝男頭都不抬,用手指了指別墅的三樓。
「你們的時間不多了,還有不到5分鐘血門就會開啟,到時候,你們就會進入血門中的恐怖世界,去完成血門上的任務。」
「完成任務後,大巴車會來接你們。」
他說完,人群中的一名矮矮瘦瘦的雙馬尾女子嚴幼平弱弱問道:
「如果……沒有完成任務,會怎樣?」
西裝男聞言,緩緩抬頭,跟嚴幼平對視。
那雙平靜又冷漠的眸子,讓嚴幼平心頭髮顫。
「會死。」
「而且是……非常悽慘地死去。」
眾人聽到這話,渾身都軟了下來。
他們很想認為這只是一場玩笑。
然而……西裝男嚴肅的表情,打消了他們內心的最後一絲僥倖。
「可以……不,不去嗎?」
另一名將頭髮染成金色的年輕男人吞了吞口水,如是問道。
西裝男瞟了他一眼。
「可以。」
「不過……你以後都最好不要睡覺。」
金髮男愣住:
「為,為什麼?」
西裝男皮笑肉不笑:
「因為,如果你不去血門內完成任務,那麼……血門後就會有『東西』出來找你。」
「無論你逃到什麼地方,它們都會找到你。」
「然後……」
西裝男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可眾人已經知道了結局。
寧秋水看了一眼三樓,最後對着西裝男問道:
「在我們進去之前,你們還有什麼叮囑麼?」
西裝男微微一怔,隨後將目光移向了寧秋水,在看見寧秋水不同於眾人的冷靜之後,眼底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讚嘆。
「叮囑麼……有。」
「血門背後的故事,雖然無比兇險,但都存在不止一條生路,只要你們找到生路,想要完成任務並活下來……並不難。」
寧秋水點點頭。
「多謝。」
他說完之後,居然率先第一個邁出了步伐,朝着樓上走去。
絡腮鬍子劉承峰見寧秋水這麼果斷,眼中一番激烈鬥爭後,也咬牙跟着走了上去。
「靠,小哥……你膽子是真大啊!」
來到了寧秋水背後,劉承峰低聲說了句。
路上的時候,他其實就已經注意到了寧秋水。
很難不注意。
無論是在發現胖子的人皮,還是在聞到那股濃郁的血腥味,寧秋水都沒多大反應。
「膽子大?」
寧秋水自嘲地笑了一聲。
「你覺得,我們有得選嗎?」
劉承峰身材很高大,所以即便比寧秋水低一個台階,身高也只比他低一點點。
「先前看見胖子的人皮,小哥你是眼皮都不眨一下,以前是不是……做那個的?」
「哪個?」
「殺手。」
「你小說看多了,現實里哪兒來的那麼多殺手?」
「呃……那……」
「我是醫生。」
「哦~難怪,法醫?」
「差不多,獸醫。」
劉承峰:「……」
二人聊着,來到了別墅的三樓。
一上來,二人就停止了談話。
濃郁的血腥味伴隨着一股濃郁的木頭腐朽的氣味瀰漫。
別墅的三樓,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扇被鮮血浸紅的……木門。
木門上猩紅的血字,寫着一行字:
【照顧床上癱瘓的老人五日】
「照顧老人……這就是我們這一次的任務。」
寧秋水目光閃爍。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走了上來,看見了木門上的血字,都是一愣。
「只是……這麼簡單?」
金耳環女人王雨凝有些難以置信。
眾人竊竊私語,忽然,他們都停下,似乎有了同一種感應,齊刷刷地看向了木門。
咯咯——
木門內,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推門。
很快,木門被一雙蒼白的手推開了!
隨着被血染紅的木門緩緩開啟,眾人眼前忽然一黑,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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