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我還能起來,我沒事的」
「妹妹,你剛才在叫我嗎?是你在叫我嗎?」
「我真的很失望,真的對你很失望,母親,母親」
應元的腦海中,不停盤旋着這些話。
他雖然處於昏迷,但只是肉身昏迷,靈魂卻還在思考,還停留在昏迷之前。
就像是看電影般,或者說是比看電影更加真實、更加有代入感的那些畫面,在他腦海中不停的盤旋,重放。這種感覺讓他很難受,可卻又無法去阻止那些畫面,只能一遍又一遍、絕望的去看着。
小時候,他母親餵他吃飯,一小口一小口的餵着。
慢慢長大後,母親開始給他做衣服,儘管那些衣服,也都是東拼西湊弄來的破布條縫合在一起,但總歸也讓他熬過了一個又一個冬天。
再後來,他十幾歲,不但生活可以自理,也可以幫助母親去做些事情,比如去乞討,去為了每天的一日三餐奔波,比如他要學會做飯,洗衣服,打掃衛生,搬家,以及照顧年齡尚幼的妹妹。
這些畫面是很溫馨的。
他也曾想過,讓自己遺忘母親曾對自己的好。
可是,每當他想遺忘的時候,心底深處,卻總有一個聲音響起。
「你若連你母親都遺忘了,那你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東西?」
「可是我有妹妹!」
「你妹妹將來總歸要嫁人,到時候,你沒有母親,你依然是孤苦無依的一個人。」
「可我母親對我對我不好。」
「所以你就要遺忘他曾經的好嗎?這樣做,你是不是太自私了!」
「我,我」
應元痛苦的發出嚎叫。
「我在和誰對話?」
「我就是你,所以,你是在和你自己對話。」
「不,那不是我的聲音,那也不是我的想法!」
「呵呵,認清現實吧,你打心底深處,便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你忘恩負義,你是一隻渺小的可憐蟲,你還很卑賤,你竟然還想要遺棄自己的生母,你簡直不是人!」
「不,不,我不是,我不是啊!」
應元痛苦的捂着腦袋,在地面打滾。
黑暗的街道上。
他的確就像一條即將死亡的可憐蟲。
噔噔。
有腳步聲出現。
阿甘夫、海登華納出現在街道盡頭。
他們看着在地面不停打滾發出痛苦呻吟聲的應元,目光浮現憐憫。
阿甘夫嘆了口氣。
「哎,其實他是個好孩子。」
海登華納也嘆了口氣,隨後想起什麼,撓頭道:「團長,他年齡好像比你大。」
阿甘夫挑眉。
海登華納閉上嘴。
阿甘夫思忖片刻說道:「額,目前已經確定了他的能力,剛才,其實他有機會覺醒的,但卻被那個陳全給打斷,這樣也好,現在覺醒,時間還太早,畢竟我們的計劃也剛剛開始。」
海登華納說道:「不過,他那個能力如果全面爆發的話,應該會死不少人吧?特別是在城池裏面。」
阿甘夫點頭,「沒錯,所以現在還不是他覺醒的時機。」
海登華納想了想,問道:「那我們接下來做什麼?你看他樣子很痛苦,我們要不要幫一下他?」
阿甘夫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陳家府邸的方向。
海登華納小聲嘟囔了句什麼,然後轉而問道:「對了,秋月呢?你讓她去做什麼了?」
阿甘夫這才回答:「去通知陳留才的老婆,不過,現在應該已經回來了。」
海登華納詫異,「他老婆已經回來了?」
阿甘夫撇嘴,「是秋月已經回來了,陳留才他老婆,估計要到明早才能回來。」
「哦哦。」
阿甘夫和海登華納離開。
應元也漸漸恢復平靜,不再掙扎和痛苦,似乎連靈魂也受不了痛苦折磨,也陷入了昏睡狀態。
而在小草棚內。
李貴和劉美娥剛躺在床上。
「李哥,明天早上,咱們兩個的命運將會發生改變,到時候,整個盧陽城的賭坊,我看還有誰敢攔着咱們!不過啊,到時候他們就是請咱倆去,咱也不去,畢竟咱有錢了,還用得着再去賭嗎?不能夠,咱有錢,就去花,花不完,咱就存起來,總之,咱們後半輩子要好好的享受享受」
正說着,劉美娥突然發現李貴臉色有些蒼白,忙問道:「李哥,你咋了?」
李貴不僅臉色蒼白,臉色也非常痛苦,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嘴巴里不停的喘着粗氣,好不容易,他才穩住呼吸,咬牙說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就是覺得胸口悶得慌,還有肚子也有些疼,也不知道為什麼。」
劉美娥擔心道:「該不會剛才被應元那個臭小子給打壞了吧?」
李貴強撐着說道:「怎麼可能?他那瘦胳膊瘦腿兒的,能打壞我?給你說,剛才是天色太黑,我沒看清楚,畢竟年齡大了,眼睛有點不管用了,如果是在白天,我一隻手就能弄死他!」
劉美娥蹙眉片刻,隨即笑着說道:「也對,那你早點休息,如果明天早上還是疼,那咱就去找醫館看看。」
李貴撇嘴,心說咱這一窮二白的,哪兒來的錢去醫館?
不過他立刻又想到,今晚女兒被送到陳家,以女兒的姿色,肯定能讓那陳家老爺滿意,明天早上啊,說不定陳家就會送來黃金萬兩,到時候別說去醫館了,就算是讓整個盧陽城最好的大夫登門就醫,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心裏想着這些,李貴點頭,然後翻身蜷縮在床上,強行讓自己入睡。
只不過,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體內的五臟六腑,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竭。
城外。
陳全抱着昏睡的小女孩兒,來到那座外表看起來破敗、實則內有乾坤的宅子門口。
門口兩個護院仍然盡職盡責的站在那裏。
此時已經凌晨四點半。
原本昏暗的天空,已經有了些許晨色。
也許再過十幾分鐘,太陽便會升起,世界將會變得明亮起來。
護院讓開身子。
陳全走進去。
已經梅開不知多少度的小翠和小紅,此刻筋疲力盡的趴在草坪上,她們沒有睡,只是閉着眼睛假寐,藉此來休養精神。
沒有睡,並非是不困,而是不敢睡。
因為此刻陳留才還精神抖擻的在茶台旁喝茶。
陳留才見院門開了,便放下茶杯,朝這邊看了過來。
陳府的管家陳全一進門,便被溫泉邊、草坪上,以及茶台旁的狼藉畫面所吸引。
呵呵,看來我離開的時間,這裏又發生了好幾場大戰。
陳留才啊陳留才,這一把年紀了,想不到你還有這等精神和力氣。
只不過,有這力氣,為何卻沒有把你家裏的婆娘給收拾的服服帖帖?
如果能把你婆娘收拾服帖,你也不至於跑這麼老遠來金屋藏嬌,我也不至於整個一晚上,都要為你這點破事勞累奔波。
心裏想着這些,陳全恭敬的抱着小女孩兒,來到茶台旁邊,把小女孩兒平整的擺放在地面。
「就是這個?」陳留才起身,然後走過來,彎腰查看。
「恩,就是這個,李貴的女兒,名叫應琳。」陳全點頭。
「為何姓應?」陳留才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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