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言澈的事,呂想好奇地問:「小師妹,你們要出門嗎?」
盛汐點點頭,指向乖巧站在最後面的司徒秀:「我們要去一趟月夜城,送秀兒去見一見她的母親。」
這會兒司徒秀沒有做偽裝,元嬰期的修為直白展露在人前,溫哲明感到困惑:「這位元嬰前輩,需要你們護送?」
司徒秀嘆了口氣:「我只是個虛假的元嬰,破前輩才是真正的化神。」
呂想不解:「什麼叫『破前輩』?」
「破喉嚨前輩呀,一劍就劃破了化神期纏絲蛛的結界。」司徒秀讚賞地望着盛汐,眼中滿滿都是敬佩,「破前輩那句『在下破喉嚨,來救陸燼琰狗命』,簡直帥炸了!」
盛汐謙虛點頭:「過獎了過獎了。」
陸燼琰扭頭過去,不想看見問心宗其餘人詫異的眼神。
他以後就是死,也絕不會再讓盛汐救他!
聽到關鍵詞,淵羨很快反應過來:「據說這次取締爐鼎樓是因為纏絲秘境發現了纏絲蛛,小師妹,這事你參與了?」
想起自家宗門裏多出來的一大筆靈石,柴蔚就忍不住讚美盛汐:「何止是參與,小汐簡直是罪魁禍首。」
盛汐沒聽出來他在夸自己:「這不能怪我,是他們想先把我和三師姐賣去爐鼎樓的。」
言澈點頭:「他們活該,竟然想要殘害我和小師妹這麼可愛的女孩子。」
其他人:「」你對自己的性別到底有沒有清楚的認知?
時間有限,這些事情就留着路上說了。
一行人坐盛汐的靈舟去找司徒夫人,很快便到了月夜城外。
城中通常不允許靈舟飛行,盛汐在城外收起靈舟,溫哲明望着不遠處寫有「月夜城」的城門感到困惑:「司徒家是司徒城的城主,司徒夫人怎麼會在月夜城?」
「我們是在月夜城的一個小巷子裏遇見司徒夫人的,她狀況不太好,不像是大戶人家的夫人。而且,」
陸燼琰看向司徒秀,「你剛剛說司徒夫人有元嬰修為,但是委託我們找女兒的司徒夫人只有鍊氣修為。」
司徒秀服下了易容丹,這會兒已經換了張路人臉。
在路上,她把有關司徒家的事又跟盛汐等人詳細說了一遍,讓陸燼琰發現了更多的疑點。
司徒家算是這幾百年來新崛起的家族,以自己的姓氏為名,建立了司徒城,稱得上是一方霸主。
月夜城距離司徒城很遠,加上當時見到的司徒夫人很是落魄,陸燼琰才沒往那個有名的司徒家族上想。
司徒秀顯然來自這個有名的司徒家,也不知道會不會讓司徒夫人空歡喜一場。
一行人走入月夜城,很快到了司徒夫人居住的地方。
這一塊地方靈氣稀薄,定居於此的都是一些無法修煉的凡人,或只有鍊氣修為的低階修士。
進城前,淵羨一行人都將修為壓制到了鍊氣期,進入這裏並不顯眼。
柴蔚上前敲門:「徒夫人,請問在嗎?」
「你是不是少喊了一個『司』字?」蕭離洛問。
陸燼琰解釋:「司徒夫人在外隱藏身份,只讓我們稱呼她為『徒夫人』。後來希望我們為她找到女兒,才告訴我們她夫姓司徒。」
在約好的暗號聲中,木門被打開一條縫,露出一隻蒼老的眼睛。
見是柴蔚,這隻眼睛中的戒備消失,大門這才完全打開:「你們找到我女兒了嗎?」
她說着看到柴蔚身後的問心宗一行人,戒備地繃緊了身子,「他們是誰?」
「這幾位是我們的朋友。司徒夫人,有關你女兒的消息,我們進去說吧。」陸燼琰上前道。
司徒夫人遲疑片刻,同意了。
一行人進屋,盛汐和司徒秀落在最後面。
一進院子,盛汐便感受到這裏有陣法運行,而且品階不低,不像是普通鍊氣修士能擁有的陣法。
司徒夫人看起來四五十歲的模樣,身材有些佝僂,臉色蒼白,神色很憔悴。
盛汐這一群陌生人的到來讓她有些緊張,眼神不斷地在他們和陸燼琰三人之間游移:「陸少俠,你之前說可能找到有關我女兒的線索了,線索呢?」
陸燼琰看向司徒秀。
司徒秀臉色發白,從小院的大門被打開到現在,她的眼神就沒從司徒夫人的身上挪開過。
那雙在爐鼎樓煉出來的桃花眼,平時總是輕佻地掃來掃去,這會兒卻完全沒了以往的媚態,眼尾發紅,滿是隱忍。
先前陸燼琰等人還懷疑司徒秀是否就是他們受託尋找之人,現在她這模樣,已經說明了答案。
但還有個最大疑點——這母女倆說的失蹤時間不一致。
「司徒夫人,請問你女兒到底是什麼時候失蹤的?」陸燼琰問。
司徒夫人着急:「不都跟你說了她是這個月失蹤的嗎?你說找到她的線索了,線索是什麼?」
眾人皺起眉頭。
今天距離陸燼琰三人接受委託已經過去兩個多月,司徒秀絕對不可能是這個月失蹤的。
「司徒夫人,你女兒是幾月幾號失蹤的?」盛汐問。
「正月初六。」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心都是一沉。
今天是八月初八,距離正月初六已經過去八個月了。
「是哪一年的正月初六?」盛汐又問。
「就今年的正月初六啊,距離現在一個月都不到的時間,你們到底找到我女兒沒有?」
眾人面面相覷,都意識到了不對勁。
「您別着急,坐下來我們慢慢說。」盛汐上前扶着司徒夫人坐下,趁機為她把脈,發現司徒夫人體內經脈斷裂,靈氣錯亂,像是曾經受過重傷。
「夫人,你曾經是否為元嬰修為?」盛汐問。
司徒夫人迅速抽回自己的手,戒備地盯着盛汐,沒有回答這一問題。
盛汐無奈地看向司徒秀:「要不你自己來問吧?」
司徒秀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
她服下恢復容貌的丹藥,看到她真正面容的那一刻,司徒夫人驚呼起身:「秀兒!」
司徒秀被賣入爐鼎樓那一年十六歲,如今二十六歲,樣貌與十年前相差不大。
司徒夫人一眼就認出了她,撲到司徒秀面前,認認真真地打量着他,又是欣喜又是激動,「真的是你?太好了!你沒事吧?娘這一個月到處都在找你。你怎麼怎麼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司徒秀強忍住所有的情緒,咬牙道:「十年過去了,還能一樣嗎?」
司徒夫人一愣,神色迷茫。
司徒秀一字一頓:「今天,距離我失蹤那年的正月初六,已經過去整整十年半。」
司徒夫人頓時如遭雷擊。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女兒,半晌兒沒敢相信這話,惴惴不安地問陸燼琰:「今天是什麼日子?」
陸燼琰:「仙歷一元四會七千八百九十三年八月初八。」
司徒夫人瞳孔驟然放大,不可思議地望向四周。
見盛汐等人都沒反駁,她望向屋外炎熱的夏日,意識到這會兒的的確確是酷暑八月,而非女兒失蹤的寒冬。
司徒夫人再次望向女兒,眼淚奪眶而出,忽地吐出一大口血,昏死過去。
司徒夫人是因為情緒過於激動,牽動舊傷,才會吐血昏迷。
溫哲明為她仔細診斷了一遍,得出和盛汐一樣的結論。
——司徒夫人體內的經脈原本都是元嬰級別,但受了重傷,修為跌至鍊氣。
她如今經脈斷裂、靈氣錯亂,丹田被毀、元嬰碎裂,已經無法繼續修煉。
而且因為識海破碎,她的記憶出現問題,一方面過着與常人無異的日子,另一方面她的時間永遠停在了女兒失蹤的那一天。
因此,在陸燼琰幾次問到司徒秀失蹤時間的時候,司徒夫人才會堅稱她是這個月才失蹤的。
司徒秀擔憂地望着床上昏迷的母親,低聲問溫哲明:「能治好嗎?」
溫哲明搖了搖頭:「根基被毀,我也沒有辦法修復,只能儘可能梳理她體內混亂的靈力,讓她能夠像一個普通的鍊氣修士那般生活。」
司徒秀怒罵:「一定是司徒奎乾的!我要殺了他!」
「司徒奎是化神,你才元嬰。」盛汐勸她冷靜,「而且,我覺得不一定是司徒奎做的。」
司徒夫人傷勢雖然很重,但不像是化神期修士所為,反而更像是同階修士連續重擊所致。
溫哲明和蕭離洛出門去採購治療司徒夫人所需的靈植,其餘人守在小院中,等待司徒夫人甦醒。
司徒夫人昏迷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清晨,她總算是醒來了。
她再三確認如今距離女兒失蹤真的已經過去十年了,眼淚不停落下:「秀兒娘對不起你你這十年在哪兒」
司徒秀當着蕭離洛等人的面,能大大方方承認自己在爐鼎樓做了十年爐鼎。
可當着母親的面,她說不出口:「我的事就不用提了。到底是誰打傷了你?」
司徒夫人騰出一隻手擦了擦眼淚,心疼得抓着司徒秀,沒有再追問,斷斷續續說出自己的遭遇。
「初七早上,我去找你,發現你不在家」
過年期間,司徒城活動很多,司徒夫人起初只以為是女兒在外貪玩才沒回家。
可一連幾天都沒見到司徒秀,又聯繫不上她,司徒夫人漸漸意識到不對勁,開始追查女兒的下落。
到二月初時,司徒夫人查到女兒的失蹤與司徒宇傑有關。
她前去質問司徒宇傑,兩人發生的爭執,司徒宇傑趁司徒夫人不備偷襲了她。
司徒夫人重傷之下,不敵對方,只得用秘寶詐死逃命。
她被傳送至月夜城附近,靠着須彌戒中早年得到的一枚極品丹藥,才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也就是從這一天開始,她的思維過上了兩種時間。
她一方面清楚知道時間在流逝,一方面又潛意識地以為女兒才失蹤一個月。
司徒宇傑偷襲導致的重傷反覆發作,司徒夫人這些年完全無法遠行,不得不躲在月夜城中養傷。
一直到近期,她的傷勢稍好一些,司徒夫人就想出去尋找女兒。
結果她在城外遭遇妖獸襲擊,所幸被陸燼琰一行人所救,才有了後面的委託。
司徒秀聽得直磨牙:「司徒奎和司徒宇傑我一個都不放過!破前輩,你是化神期,肯定有能讓人越級殺化神期的方法,是不是?」
能百分百成功幹掉這父子的方法,盛汐沒有。
不過,她手裏有個小東西的確可以發揮作用。
而且,盛汐想起了原著中有關司徒家出場的部分。
她下意識看向了陸燼琰。
陸燼琰莫名打了個寒顫,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盛汐的眼神奇奇怪怪的。
「你有話就說。」陸燼琰道。
想起原文劇情,盛汐發出長長的感嘆:「愛妃,你可真是紅顏禍水啊。」
陸燼琰:「?」
他什麼都沒做,怎麼就成禍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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