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我頓時就心頭一震。
我的身世,乃是這麼多年一直困擾着我的最大的謎團。
如果,我的親生父母曾經來過這裏,那麼,他們會不會在這裏留下些什麼線索?
想要進去一探究竟的念頭越來越重,我幾乎是下意識的邁開了腳步,就要向那條岔口走去。
可就在這時,走在前面的凰久卻忽然頓住了腳步,見我依然站在原地便開口問:「怎麼了?」
「沒,沒什麼。」我搖了搖頭說,但一雙眼睛,卻依然盯着那個岔口,然後問:「這個岔口是通向哪裏的?」
「不清楚。」凰久搖了搖頭,說:「給我畫地圖的人說過,這裏的三個岔口,只有中間的岔口可以登頂,另外兩個岔口他也沒進去過,但...他曾經在這兩個岔口內,聽到過讓他感到恐懼的聲音。」
「恐怖的聲音?會是什麼?」我皺了皺眉頭,凰久見我遲遲未動,便有些疑惑的問:「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走吧。」我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氣後,便不理會凰久有些疑惑的目光,徑直向前走去。
我之所以沒有選擇進入,是因為在剛才的那一瞬間,我忽然就有了一股心悸的感覺。
就仿佛,在那條岔口內,有着什麼東西,正隱藏在黑暗中盯着我一樣。
散發出的氣息,既狂野,又危險。
而且,我此次前來,其目的就是幫助凰久找到那珠雪蓮的,至於這條岔口內到底藏着什麼,待我幫凰久找到那珠雪蓮之後,再進去一探究竟也不遲。
進入岔口內,我明顯的感覺到溫度在升高,且越往前走,溫度就越高,到最後,我甚至都將面罩和護目鏡摘了下來,因為這裏溫度太高了,且四周還瀰漫着一層淡淡的水汽,那種感覺,就仿佛是進入了澡堂子一樣。
又走了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我忽然就聽到有潺潺水聲自前方傳出,且那水汽的源頭,似乎就在前方。
「到了。」凰久說完後快走了兩步,我也急忙跟了上去,隨即就看到,在我們身前大約兩米處,果然出現了一個溫泉。
泉眼不大,只有水盆一般大小,此刻,正在泊泊的往外噴水,而在泉眼四周,已經形成了一條淺淺的湖泊,只不過那水並沒有順着我們來時的方向往出流,而是匯聚在一起,向左側流了過去。
「這泉水,是流進了左側的那條岔口裏?」我皺了皺眉頭。
這時,就見凰久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隨即說:「就在這裏修整吧。」
說完後,她便摘下了背上的背包,然後盤膝坐在了泉眼旁。
她從背包里拿出了一個保溫杯和一包速溶咖啡,然後接了一杯溫泉水沖泡,見我正盯着泉水愣神呢,便略有些疲憊的說:「這裏的泉水溫度已經達到了七十度左右,且清澈程度已經達到了可食用級別,那個給我繪畫地圖的人經常來這裏接泉水拿回去賣,每次都能賣個好價錢呢。」
凰久說完後笑了笑,隨即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呼!...」
喝了一口咖啡後,她便閉上眼睛,仰着頭長長的舒了口氣,隨即笑着轉頭看向了我,將杯子遞到了我的身前,說:「喏,喝一口暖暖身子。」
「呃,這...不太好吧?」
這個杯子是凰久的,且她剛剛用過,像她這種女神級別的女人,如果我用了她的杯子,她肯定會很嫌棄的吧。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你喝便是。」她笑着說道。
這個女人,在第一次見面之際,給我一種...冷冰冰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
第二次見面,是我們在麗江一起吃魚。
雖然看似熱情了許多,但實則一直都和人保持着一種讓人不敢逾越的距離,可能她會對你笑笑,並與你交談,但那只不過是她良好的教養使然罷了,你甚至能夠感覺到,她對你笑,只是出於禮貌。
然而此刻,她的笑容卻無比的真摯,且很乾淨,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既然凰久都這麼說了,我也沒再推辭,直接接過了杯子喝了一口。
凰久把咖啡沖的很濃,喝進嘴裏又苦又澀,我輕輕咳嗽了一聲,隨即將杯子還給了凰久,苦笑着說:「這太苦了,我喝不慣,我喜歡吃甜的。」
「我從小就喜歡苦的味道,所以我特別喜歡喝咖啡,還愛吃苦瓜,哦對了,有一種野菜,在東北地區似乎是叫...婆婆丁,吃起來苦苦的,我也很喜歡。」她淡笑着說道。
「這個季節野生的吃不到了,市面上賣的都是蔬菜大棚里養殖的,少了點味道,如果你喜歡,待明年春天,我寄給你。」我笑着說。
「好啊。」凰久抿着嘴笑了笑,說:「那你要多寄一些,我每餐都要吃的。」
我們兩個相視一笑,隨即,便再次陷入了沉默。
「你休息吧,兩個小時後我叫你。」我突然開口說道。
「好。」凰久點了點頭,隨即便直接躺在了溫泉旁,枕着背包打起了盹。
我深吸了一口氣,隨即也坐在了泉眼旁,打量起了四周來。
這裏的景觀很奇特,明明很溫暖,但周圍的岩壁上卻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在頭頂,還有着許多冰凌,不時的,還有水珠順着冰凌滴落。
隨後,我又將目光看向了溪流。
按照常理來講,這條溪流應該是往低處流的,可是它卻沒有,而是流向了東側,直接穿過了岩壁,最終也不知道流向了什麼地方。
時間分秒而過,大約十多分鐘後,凰久已經睡着了,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而我,卻是盤膝坐在地上,手捏法印,開始修行起御陰經來。
「喂,張千俞。」小七忽然從背包里爬了出來,探頭探腦的爬到了我的肩膀上,說道:「我們走吧,我感覺到,那群陰兵似乎就在前方不遠處,萬一被這群陰兵盯上,我們就慘啦。」
我聞言看了小七一眼,就見小七正撅着小嘴,一臉不滿的看着凰久瞪眼睛呢。
我見狀搖了搖頭,心說這個小七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感覺她...似乎對所有女人都有着一股敵意?
「喂,我說話你聽到沒有?」見我不吭聲,小七立馬就不樂意了,當即說:「我餓了。」
「出去後,我請你吃大餐,你先別鬧行不祖宗?」我一臉無奈的說道,小七聞言一聲冷哼,隨即便飛進了背包里。
我以為小七消停了,可是並沒有,過了一會之後,小七竟然抱着兩顆凍的硬邦邦的草莓飛了出來,一臉賭氣的看了我一眼後,便『哼』了一聲,隨即飛到了溫泉上空,一鬆手,直接將草莓扔了下去。
泉眼噴出的溫泉並不高,此刻草莓被扔進去後,並沒有落進水裏,而是被溫泉給拖了起來,在水柱上來回跳動。
看到這一幕後,小七興奮的手舞足蹈,小聲說:「張千俞你快看,太好玩了。」
「小聲點,不要吵到凰久。」我壓低了聲音說。
「哼,你就想着她,我也沒休息,你怎麼不關心關心我。」小七撅着嘴,一臉不滿的嘀咕道。
「我是怕她發現了你。」我苦笑着說。
「切。」小七白了我一眼,隨即飛到了溫泉旁,伸手去拿草莓。
「呀,好燙。」小七發出了一聲驚呼,隨即在那一個勁的吹手,我急忙定睛看了一眼,就見小七白嫩的手掌竟然被燙的通紅。
「小心點,這水有點燙,我幫你拿。」我一邊說着,一邊將草莓拿了出來。
草莓已經化凍了,拿在手裏軟軟的,小七見狀眼睛一亮,說道:「還算你有點良心,哼!哎呀,饞死我了,終於可以吃了。」
說完後,便抱住了一顆草莓,很沒有形象的啃了起來。
吃完草莓後,小七拍了拍肚子,隨即便心滿意足的飛回背包里打盹去了。
我見狀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說對於吃貨,吃似乎真的可以解決她百分之九十的小情緒啊。
又過了一個小時後,我本想去叫醒凰久,但凰久卻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隨即坐了起來,一邊整理頭髮一邊問:「我是不是睡過頭了?」
「沒有。」我說:「時間剛剛好。」
「吃點東西,然後出發。」她沒有半點廢話,說完後便拿出了壓縮餅乾,用泉水沖泡後便直接喝了下去。
我也如法炮製,吃完東西後,我們兩個便再次動身。
這條通道要比之前的通道窄了許多,之前的通道大約有足球場那般寬大,可是此處,卻只能容納一輛馬車通過。
「以那些陰兵的數量,想要通過這裏必然會打亂方陣,將陣型拉長,雖然它們不需要休息,但這麼長的隊伍,如果我們快點走,應該能追上它們。」凰久一邊向前走,一邊低聲說道。
我聞言沒有吭聲,因為在凰久說話的一瞬間,我似乎在隱約間,聽到了腳步聲。
那腳步聲猶如鼓點一般,不僅十分整齊,還極富節奏感,顯然是那群陰兵發出的。
「那群陰兵就在我們前面。」我壓低了聲音說。
「追上去看看。」凰久說完後,我們兩人便加快了腳步,迅速向前走去。
又走了大約一個小時後,我和凰久忽然就頓住了腳步,然後隱藏在了石壁後面。
就看到,在我們身前大約百米處,正有一隊陰兵在緩慢的前行,這群陰兵走的速度並不快,有幾個陰兵,更是需要另外的陰兵攙扶才能行進。
它們雖然本就腐爛不堪,身體殘缺不全,甚至就連魂魄都不再完整了,可它們濃郁的怨念和生前的本能,卻依然支撐着它們跟着陰兵的隊伍前行。
可是此刻,那幾個陰兵明顯支撐不住了,且從它們的狀態來看,似乎是受到了攻擊。
可是,這麼一大群陰兵,有什麼東西敢去攻擊它們?
「難道是之前偷襲了凰久的那個野人麼?」我皺了皺眉頭。
「這裏有沒有被的岔路?」我忽然看着凰久問。
凰久搖了搖頭,說:「沒有,只能跟着它們了。」
就這樣,我和凰久一直跟在這群陰兵的身後,走走停停大約幾個小時後,忽然就聽前方發出了雜亂的聲響,隨即,便是一聲怒吼傳出,一股至陰至寒的氣息,更是自那群陰兵中爆發而出。
「吼吼吼!...」
一聲極其狂野的嘶吼聲響起,隨即,就看到幾名身軀殘破不堪的陰兵被猛然打飛,它們殘破的軀體在空中瞬間解體,散架,就連僅剩下的殘魂,也都隨着頭顱的轟然炸碎而散去。
這還只是一個開始,隨着這聲嘶吼聲落下,一道狂風頓時自陰兵中央席捲開來,那狂風極其狂暴,內里摻雜着無數的冰粒,此刻爆散開來之後,就聽『噼里啪啦』的聲音不斷響起,卻是無數冰粒狠狠地擊打在了那群陰兵的身上。
這群陰兵的身軀早就殘破不堪了,根本就扛不住冰粒的擊打,再加上狂風的肆虐,它們的身體瞬間散架。
而隨着這些陰兵被打散,我立馬就看到了一個身着白色獸皮,披頭散髮的高大身影屹立在通道中央處。
他足有近兩米高,骨骼極其粗壯,往那一站,就仿佛一隻棕熊一般,渾身都散發着一股狂野、暴躁的氣息。
我和凰久躲在暗處,全都瞪大了眼睛,一臉駭然的看着這一幕。
只用了短短几秒鐘的時間,就打的足足幾十名陰兵魂飛魄散,這手段,這實力,未免也太恐怖了一些。
「之前他偷襲我的時候,似乎是...留手了。」凰久低聲喃喃說。
她說的沒錯,以這名野人剛才爆發出的力量來看,如果他全力出手,再加上偷襲的話,凰久必然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這時,就聽一聲馬嘶響起,隨即,原本堵在通道中的陰兵立馬分開兩邊。
隨後,就看到那個手持戰旗,身騎戰馬的護旗將沖了過來。
他一手持旗,一手持劍,伴隨着一聲馬嘶聲傳出,卻是他坐下戰馬猛然躍起,自無數陰兵頭頂一躍而過。
而後,就聽『唰』的一聲,卻是一道劍芒猛然爆散開來,直奔那名野人的咽喉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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