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的話後,蘇文立馬就眼睛一亮:「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笑着點了點頭。
「耶。」蘇文瞬間就興奮了起來,仿佛連剛才落水的事都被她拋諸腦後了:「終於能吃到麗江的大鯉魚了,小姐,別釣啦,我們有魚吃了。」
見蘇文一臉的興奮,女人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然後開口說道:「蘇文,大家萍水相逢的,這麼麻煩不太好。」
這一句話,直接就將蘇文那股興奮勁給澆熄了,當即嘟着嘴嘟囔了一聲:「那有什麼的,吃了魚,大家不就是朋友了麼,小姐你不也常說麼,出門在外,多一個朋友,就多一條路。」
「唉。」女人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說:「真是拿你沒辦法。」
說完後又看向了我,眼神中有幾分歉意的神色,說道:「蘇文跟着我,都被我慣壞了,讓你見笑了。」
「沒事,一起吃吧,我那條魚大的很,反正我自己也吃不完。」我笑了笑。
「謝謝。」女人點了點頭。
一個小時後,香噴噴的魚湯和紅燒鯉魚尾就做好了,我們三人全部登上了我之前乘坐的那艘小船,三人圍坐在一起,一邊喝着魚湯,一邊欣賞着沿途的美景。
「幾位,我這裏有自己喝的小燒,自釀的,就是入口有些烈,要是不嫌棄,幾位可以嘗嘗。」船家忽然開口,有些靦腆的笑着說。
蘇文聞言眼睛一亮:「好啊好啊,多少錢,我付你錢。」
「呃,不用了,這是我自釀的,平時自己喝的,不值錢。」船家笑了笑,隨即回到船艙里拿出了一壇酒和三個小杯子。
「大叔,一起吃吧。」蘇文接過了酒罈,笑着招呼船家,船家靦腆的笑了笑,說:「我看幾位的穿着氣度,應該都不是一般人,我...就算了吧,免得掃了你們的興。」
「大叔,你這話說的就見外了不是。」蘇文眨了眨眼:「正所謂相遇是緣,既然緣分讓我們在此相遇,那何不一起暢飲一番,為彼此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呢。」
雖然之前蘇文曾跟我有過誤會,但不得不說,這個女孩的心思絕對不壞,而且還是個小女孩的跳脫性子。
「啊這...」船家有些猶豫。
這時,一直小口抿着魚湯的女人也開口,笑着說:「一起吧大叔,都是江湖兒女,沒那麼多講究的。」
她的這一句話讓我心頭一震,幾乎是下意識的轉頭看了她一眼。
卻見她說完後,臉上並沒有任何神色變化,就仿佛她說的,就是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語一般。
而我,在聽到她的話之後,一顆心卻忍不住跳了起來。
之前,庖震曾跟我說過,當我走出徐村的那一刻,其實就已經走入了這片江湖了。
而一入江湖,有些事,便會身不由己。
我不止一次想過,到底什麼是江湖,在江湖上,又都有着什麼樣的一群人。
沒想到,這個字眼,我竟然會從一個年輕貌美,且氣質極佳的女人口中聽到。
「聽她雲淡風輕的口吻,似乎江湖這兩個字,她不是第一次提起了,難道真如小七猜測的那般,她真的是一個修行之人?」我暗暗皺眉。
我深吸了一口氣,隨即對船家說:「大叔一起吧,反正我們是順流而下,就這麼一路飄下去也挺好。」
「那妥了,你們等着,我那還有一些雲南的小吃。」這船家也是個爽快漢子,說完後,進入船艙拿出了幾個牛皮紙。
只是當牛皮紙打開,我們三人看到裏面包着的東西後,卻都傻眼了。
「這是...蟲子?」蘇文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驚恐,我和那個女人還算平靜。
「呃,你們可能不敢吃吧?在我們這邊,這東西大家都吃,特別香,在雲南還有百蟲宴的。」船家一邊說,一邊拿起一個油炸的大蟲子扔進了嘴裏,嚼的那是一個嘎嘣脆啊。
「呃...」蘇文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要不是強忍着,我估摸着都要吐出來了。
「來來來,嘗嘗我自釀的燒酒。」船家打開酒罈,給我們幾個倒了一杯,然後自己一起杯,一口先幹了。
我見狀也沒客氣,拿起酒杯也幹了下去。
這酒跟東北的酒比起來,要綿柔一些,入口很爽口,但度數應該不低。
相比起我和船家的豪爽,蘇文和那個女人就要矜持的多了,拿着酒杯,在那小口的抿着。
「對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笑了笑,說道。
女人聞言看了我一眼,剛要開口,蘇文卻搶先說道:「我家小姐叫...」
說到這裏她突然就止住了話頭,卻是女人瞪了蘇文一眼,蘇文見狀吐了吐舌頭,然後便不說話了。
「我姓凰,鳳凰的凰,名久。」女人看着我說。
「凰久...」我細細咀嚼了一番這個名字,隨即笑着說:「名字還挺好聽的,我叫張...百雨,百元大鈔的百,雨水的雨。」
我之所以沒有說真名,是因為我能感覺到,這個女人說的也不是真名,不然的話,她也就不會打斷蘇文了。
再有一點,便是在臨走前,庖震跟我交代的話。
我乃是走陰人一脈的傳人,現在,幾乎江湖中人都知道我身負洛書的事了,而這個女人顯然也是江湖中人,如果她知道我就是張千俞,那麼極有可能會鬧得不愉快。
就算她沒那個心思,但可能我也會因此有所戒備,那樣的話,就太無趣了。
「張百雨,怎麼,你媽生你的時候,你們那連着下了一百天的雨?」蘇文調笑道。
我笑了笑沒說什麼,反倒是凰久皺起了眉頭:「蘇蘇,怎麼說話呢。」
「我這不是開玩笑的嘛。」蘇文笑着眨了眨眼,然後問我:「你不會介意的,是吧?」
「呵呵。」我笑了笑,隨即再次提起酒杯,說道:「我是第一次自己出遠門,呃,其實這是我第一次出門,世界之大,我們能在這裏相遇就是緣分,來,敬緣分。」
「敬緣分。」蘇文也提起了酒杯,凰久笑了笑,也跟着輕聲說了一句:「敬緣分。」
「呃,那個,來,敬緣分。」船家也提起了酒杯。
眾人一飲而盡,而後,便全都沉默着欣賞起沿途的美景來。
不過,我卻會不時的看向凰久。
雖然她也時常會笑,但我能看得出來,她絕對有心事。
而且,她不僅眉頭會下意識的緊鎖,就連額頭上,時常也會展露出了一縷黑氣,最重要的是,她的面相時常會浮現出另外一個人的模樣。
那是一個老人的模樣,時常浮現在她的面相上。
而一旦出現了這種情況,就說明,她家裏必然有一位血親大限將至。
我之所以能看出來這些,是因為我前段時間鑽研屍衣經的成果。
屍衣經上不僅僅只有風水陣法,還有相面,稱骨,卜卦之法,而我剛才便是以相面之術,看出了凰久臉上的黑氣和時常變化的面相。
「她家裏有人要出事她應該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了。但...也不是不可解。」
雖然她的額頭上不時的會繚繞一層黑氣,但她的鼻樑卻高挺,鼻頭也沒有變化,且在鼻頭上,還隱隱起了一個紅色的小疙瘩。
且她面色紅潤,泛着淡淡的光澤,這都說明,她在這裏,會遇到一位貴人,而這個貴人,就是救她血親命的人。
只不過,我卻是一臉的糾結,因為我不知道,我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她。
「大家只是萍水相逢,我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她呢?如果我告訴了她,算不算泄露天機,會不會改變事情接下來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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