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符再三確認陳景沒什麼問題,身體狀況也都跟他離開之前一樣正常,這才鬆了口氣。
「傳送儀軌已經佈置好了。」陳伯符坐在床邊,指了指腳下的地板,「需要傳送走的時候,只要人在小區內,一瞬間就能過去。」
聞言,陳景點了點頭,表情也放鬆了些。
雖然不知道[月光隱修會]的人究竟在做什麼打算,但事先將退路找好總是沒錯的。
在陳景看來,跑路可一點都不丟人,莫名其妙被人弄死那才叫丟人。
「之前序夜聯繫我了。」陳伯符低聲說道,「倫道夫議員想見我們一面。」
「我們?」陳景一怔。
「對,你跟我。」陳伯符說起這事也忍不住皺眉,因為他總覺得倫道夫那個老東西找他肯定沒好事。
一個快要死的人了。
突然找他難道只是為了聊天嗎?
「什麼時候去?」陳景問道。
「再過兩個小時。」陳伯符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頭也不抬地說道,「議會開車來接我們。」
「就這麼大張旗鼓的過去……」陳景若有所思地看了老頭子一眼,忽然笑了起來,「看來議會是想借着我們給那幫修道士上眼藥了。」
陳景知道現如今的局勢有多艱難,尤其是對於即將要失去最後一個議員的[圓桌議會]來說,他們所面臨的壓力遠比陳景他們要大。
原因很簡單。
陳景他們看似是一個小團體,但比起議會而言,他們就跟孤家寡人沒什麼區別……而議會呢?
那是一個僅基層人員就有數十萬的組織。
一旦[月光隱修會]掀桌子選擇在城內發起宗教戰爭,沒有偉大議員的保護,議會所需要付出的慘烈代價……沒有人可以承受。
所以他們想做什麼,陳景不用猜都知道。
竭盡所能拉攏老頭子。
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不然還能怎麼做?
與[月光隱修會]重修舊好嗎?
還是直接捲鋪蓋帶着幾十萬人一起跑路?
「我去歇會,議會的人來了再叫我。」陳伯符打着哈欠站了起來,揉着僵硬的脖子,骨骼發出了咔咔的聲響,「從廢土回來就沒休息過,累死個球了……」
「好,等他們來了我去叫你。」
見老人回屋休息,隗楠可就沒什麼壓力了,她像是猴子一樣爬到床上,掀開陳景的衣服仔細研究起來。
光溜溜的什麼都沒有。
「真稀奇欸……那玩意兒是怎麼進去的……」
隗楠嘴裏嘟囔着,用手戳了戳陳景的肚子,感覺qq彈彈的,但又害怕陳景生氣,便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看我幹嘛……」
「怕你生氣唄,伱這人超級小心眼,之前還讓老頭子彈我腦瓜崩……」
「那可不是我讓的。」
陳景本想張口解釋一下,但看着眼前這張嬌憨的面孔,想了想卻還是什麼話都沒說,抬起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
「以後不跟你生氣了。」
「真的?!」
隗楠本想拍開陳景的手,畢竟言雀這個死對頭還在一旁看着,她可不想在言雀面前被陳景當小孩子對待!
但一聽陳景的話……
「我做什麼你都不生氣??」
「嗯。」
「那你能讓我把那個腦瓜崩彈回來嗎?」
「……行。」
陳景略低下頭,示意讓隗楠彈回來。
「嘁……我可不是那么小氣的人!」隗楠哼了一聲,抬手在陳景本就凌亂的頭髮上使勁揉了幾下,「這樣就算扯平了!」
「言雀。」
「啊?」
忽然聽見陳景叫自己,站在一旁發呆的言雀猛然回過神來,茫然地望着他。
「一會你們跟我們一起走……」陳景變得比以往更為慎重,字裏行間都透着對隱修會的警惕,「你,隗楠,萊恩,跟着我們一起去議會。」
「你是害怕那些修道士會找上門來?」言雀小聲地問道。
「現在局勢變了,有些事不得不防。」陳景點頭道。
雖然這種拖家帶口的做法感覺有些露怯,但露怯總比出意外好……尤其是在經歷那個該死的噩夢之後。
對。
那只是個夢。
陳景堅信如此並不斷安慰自己。
但無論如何。
每當陳景想起噩夢裏的那些內容,一種無法抑制的恐懼便會如附骨之疽般,在他身體乃至意識中迅速蔓延開來。
他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
對他這種習慣於離群索居的人來說。
孤獨是常態。
可一旦他不再孤獨,有了親人朋友,有了越來越多的牽掛……那他註定無法面對別離。
如果這些牽掛真的要強行從他身上剝離下來,那恐怕也是連皮帶肉痛徹骨髓,還不如直接殺了他來得痛快。
那只是個夢。
陳景一直這麼告訴自己。
可如果那個夢……是一種不祥的徵兆又該怎麼辦?
所以。
陳景的心態已經不知不覺發生了轉變。
如果說以前的他就夠小心了,那麼現在的他更是草木皆兵……他寧願丟人一點被人覺得膽小露怯,他也不願意自己身邊的人出什麼意外。
「有必要這么小心嗎?」隗楠緊挨着陳景蹲在床上,表情很是疑惑,「那幫修道士有這麼大的膽子?」
「希望他們沒有吧……」陳景笑道,眼裏透着一絲隱隱的不安。
有隗楠與言雀陪着聊天,兩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老頭子並不是被陳景叫醒的,而是被一通電話給吵醒的。
「你們催個屁啊!再催老子不去了!」陳伯符罵罵咧咧地推開臥室房門,給陳景使了個眼神,示意讓他換衣服準備出發。
掛斷電話。
老頭子打了個哈欠,表情很不耐煩,似乎起床氣還沒消。
「誰來接我們?」陳景下床的時候順嘴問了一句。
「序夜。」
陳伯符轉過頭將目光投向窗外,渾濁的老眼微微眯着,似乎在遠眺城區正觀察着什麼。
「聽那丫頭說,隱修會那邊將所有修道士都召回了教區駐地,好像都在準備着要做什麼大事……」
聽見老頭子這話,陳景稍微愣了一下。
大事?
除了滅掉眼中釘肉中刺之外,還有什麼事能算是大事。
「如果他們今天真想動手……」陳伯符緩緩抬起目光,看向天空中的格赫羅。
「不會的。」
陳景輕聲說道,語氣十分肯定。
「就算那幫修道士真的準備掀桌子,在徹底打起來之前,他們肯定也會先來見你一面。」
「見我?」陳伯符冷笑。
「是啊。」陳景順手拿起搭在床角的外套,語氣篤定地說道,「畢竟在他們眼裏,議會才是頭號敵人,如果能以懷柔的方式先安撫我們,讓我們別摻和進去……」
說到這裏,陳景笑了笑。
「如果我是教皇,我肯定會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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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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