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為何站着不動?」烏爾哈察怒氣沖沖的擠進人群,「拿刀給我砍他!」
只聽元嘉用契丹話厲聲一喝:「還不給我跪下!」
「給你跪下?呵呵,懦弱的漢人,在我們契丹的地盤,你」烏爾哈察話沒說完,已經瞥眼看到杜蘅手裏的金鈚箭。
杜蘅將金鈚箭高高的舉起:「可汗金鈚箭在此,夠不夠格讓你們跪下?」
嘩啦啦的一聲響,四面的契丹子民紛紛跪地,說着一些表示忠誠的契丹語。
烏爾哈察質疑道:「你哪來的金鈚箭?」
「跪下!」陳骨踏步上前,拿着直刀的刀鞘,猛地擊在烏爾哈察的腹部。
烏爾哈察吃痛,齜牙咧嘴的退了兩步。
元嘉冷眼看着海蘭珠和烏爾哈察:「見到可汗金鈚箭,倨而不跪,你們乙室部莫非不遵可汗令,想要造反?」
「烏爾哈察,不得無禮。」
海蘭珠看了烏爾哈察一眼,率先單膝跪地。
烏爾哈察儘管滿臉不服之色,但他也不敢不跪,否則他就是那個唯一不遵可汗令的人,這會給他整個家族帶來滅頂之災。
杜蘅收起金鈚箭,淡淡的道:「行了,都起來吧。」
海蘭珠揮了揮手,讓其他人都散去了,留下幾個隨從。
「杜公子,雖然你手持金鈚箭,但我仍舊懷疑你這金鈚箭是從何處而來,畢竟你是漢人,遇折可汗是不可能將金鈚箭交給一個漢人的。」
「事關重大,我暫時不能對你說明,奧姑閣下,請問你們的夷離堇現在何處,這件事我只能對他說。」
「想見我父親?我父親正在巡視乙室部各個投下,現在也不知道去了哪個投下。杜公子若有時間,不妨先在我這兒住下。」
杜蘅淡淡一笑:「也好。」
「烏爾哈察,給貴客安排住處。」海蘭珠吩咐烏爾哈察。
烏爾哈察看了杜蘅三人一眼,冷冷的道:「三位請隨我來吧。」
接着,烏爾哈察便將三人領進其中一個穹廬,招呼幾個契丹婢女,準備了一些酒菜。
從穹廬中出來,烏爾哈察立刻去見海蘭珠。
「奧姑,這三人形跡可疑,真的讓他們留在咱們領地?」
海蘭珠深邃的眼眸,望向了遠方,平靜的道:「他手裏有金鈚箭,如果貿然對他出手,日後追究起來,對咱們部落很不利,你也知道遇折可汗很防着我們乙室部。」
「要不要匯報夷離堇?」
「我已經派人去通知父親了。」
杜蘅三人吃了一些酒菜,便讓婢女將剩菜剩飯撤了出去。
元嘉憂心的說:「我看海蘭珠他們並不信任我們,會不會有什麼變故?」
「按照剛才的情況來看,他們尚不知道我們被遇折可汗通緝。」
這些天一直趕路,遇折可汗如果派人傳信,也會在杜蘅他們後面,絕對不會先他們一步到達乙室部。
「可是消息總會傳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杜蘅想了想,說道:「現在只能賭一把,看看涅禮對遇折有沒有反心。」
「會不會太冒險了?」
杜蘅知道前世看過的歷史,但元嘉並不知道,所以在她看來,杜蘅又是兵行險着。
現在杜蘅唯一擔心的是,契丹歷史也有一些改變,如果涅禮不是前世契丹歷史那個涅禮,那他的盤算就一敗塗地了。
打不垮遇折,他就只能灰溜溜的逃回大梁。
「你先休息一下,我和陳骨另外去找帳篷。」
畢竟元嘉是女兒身,三人共處一室,多有不便。
杜蘅和陳骨隨即起身離開。
走出一段路程,陳骨問道:「子芳,元嘉可是北齊的郡主,她會真心幫我們嗎?」
「真心是不可能真心的,可她現在孤身一人留在契丹,沒有我們的幫助,她很難逃過契丹和宇文燾的追捕,別忘了,宇文燾可是要把她抓回去和親的,她不想成為政治的犧牲品。」
「依我看,不如把那個奧姑抓了,以她來威脅涅禮,寶貝女兒在咱們手裏,他說不定就屈服了,只能騎兵造反。」陳骨異想天開的道。
杜蘅笑了笑,問道:「海蘭珠的領地,至少一千多人,你抓了她,這些人不得拼死反抗?」
「那就全部把這些人灌醉。你不是會做白琉璃酒嗎?怎麼樣,子芳,我這個主意怎麼樣?」陳骨自鳴得意的道。
「未嘗不可一試。」
「真的?」陳骨無比興奮。
自從杜蘅身邊出現許安和元嘉,陳骨就感覺自己存在感越來越低。
想不到胡說的一個餿主意,竟然得到杜蘅的認可。
海蘭珠既然被封為奧姑,那她在乙室部就不是一般的地位,至少在所有女性中,她的地位是最高的。
是可以主持祭祀的一種象徵。
涅禮應該還有別的女兒,但這個女兒是最受寵的,而且奧姑一般是不外嫁的。
拿下奧姑,未必能夠脅迫涅禮造反,畢竟一個合格的政治家和軍事家,不會因為私情而鋌而走險,除非他自己想反。
如果他不反,有海蘭珠作為人質,杜蘅他們也能全身而退。
來到奧姑大帳。
門口的衛士將杜蘅和陳骨攔下。
杜蘅讓人通報。
海蘭珠讓二人進帳,她並不起身迎接,坐在一張鋪着白虎皮的榻上。
「杜公子,我們契丹的酒菜還算可口嗎?」
「就是酒差了一點。」
「你說什麼?我們乙室部的釀酒技術,是整個契丹最好的,你竟然說我們的酒差了一點?」聽了這話,海蘭珠有些坐不住了。
杜蘅淡淡一笑:「上次搶奪你們的酒,我跟你賠個不是,為了聊表歉意,我決定為你們釀一次酒。」
「你會釀酒?」
「杜子芳可是我大梁現在最有名的釀酒師,他釀的酒千金難易,一般都是國宴使用的御酒,你們算是有口福了。」陳骨誇大其詞的說。
海蘭珠將信將疑:「當真?」
杜蘅笑道:「姑娘若是不信,可以一試。」
「好,我就給你一個賠罪的機會,你若釀不出好酒來,又怎麼說?」
「願隨姑娘處置。」
海蘭珠興奮的走下白虎皮榻:「我們契丹人說話算話,不知道你們漢人如何?到時可別仗着手裏有金鈚箭,出爾反爾。」
杜蘅笑道:「放心,漢人也重信義,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這可是你說的,你釀酒需要什麼材料,我一一滿足你。」
「首先你得先給我們準備一個新的帳篷,我們隨行的姑娘,跟我們一起住實在有些不便。」
海蘭珠爽快的說:「這個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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