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弟諸葛亮 第607章 法正歸降,涪城易手

    張飛和魏延威懾性地佯攻了半天,給守軍造成了不小的傷亡後,趁夜收兵回營。

    雖然今日的攻堅沒有取得決定性結果,但也把護城壕填出了幾個缺口、讓重型器械能推到城下,還把羊馬牆和鹿角破壞得七七八八,收穫還是不小的。

    收兵後張飛趕緊讓人核計了損失情況,發現部曲的傷亡也控制得不錯,最後撤退時仗着夜色的掩護,殿後士卒基本上撤了下來。

    至於和守軍對射的弓弩手,雖然也有些傷損,但多半都只是輕傷——劉備軍的弓弩手,如今的防護水平都不錯,還有預製的藤盾工事。偶爾中箭,也基本上不會致命,抬回營地仔細處理傷口,避免感染就沒事。

    只有負責推土填壕的輔兵,傷亡稍微多一點。但這些輔兵,也多是吳懿麾下舊部充當的,也是這些士兵本來就戰力不濟,多年來打硬仗少,本就需要反覆血火磨礪,才能接近劉備軍嫡系主力的戰力。

    在這個時代,任何部隊攻堅時,都不會讓嫡系精銳去挖土填壕推梯子的,肯定是讓二線弱旅甚至是抓來的丁壯民夫幹這種活兒。這也是新募兵向精銳成長的必經之路。

    人員傷亡全部在可控範圍內,唯一超支的,就只有攻城物資。

    張飛和魏延為了打出聲勢,儘量震懾住守軍,今天在箭矢的使用上,完全沒有設限,都是可着勁兒地狂射。投石機的石彈就更不吝惜了,有多少丟多少。

    只不過此戰中投石機用的多是碎石雨,不需要怎麼琢磨加工,直接找涪江邊江灘上的鵝卵石就地補給就行,要多少就挖多少,管夠。

    盤點完得失和戰功後,已是深夜,張飛的大帳外點起一爐篝火,燉上一隻野豬,略備煮熱的濁酒,隨後就讓人請來魏延、吳懿,一起商量後續的作戰。

    魏延等人坐定後,張飛也不廢話,直接試探他們的意見:「今日攻堅聲威頗盛,想必泠苞、鄧賢已經膽寒。明日可要再接再厲,繼續強攻?」

    魏延對此倒是不置可否,略一沉吟便說:「如若停手,只怕剛剛把敵軍的膽氣打掉,他們又能緩過來,還是一直保持強攻為好。反正如今這樣打法,傷亡也還能接受。要是法孝直能果斷策動他們投降就好了。」

    張飛並沒有下結論,只是又看向吳懿。

    吳懿也只好表個態:「今日之戰,由我麾下部曲擔任登城搏殺,按說我不該怯戰避敵。不過要讓敵軍恐懼,倒也未必要時刻緊逼。逼太急了,他們反而沒時間靜下來細細反思。

    有時候一張一弛,更能讓人惶恐,尤其是他們今日在戰場上聽到那麼多蜀地同鄉的吶喊衝殺,必然會在守軍當中慢慢引起動搖,忍不住去想為什麼有那麼多曾經的同鄉袍澤被太尉感化,甘願一戰。」

    張飛聽了正反兩方意見,也陷入了沉吟:「這兩點,其實多多少少都有想到,只是不知道孰輕孰重。你們可有辦法既對敵軍保持適度的壓力,讓他們知道我軍後勁綿長,死守絕無希望。又不用讓我軍付出太多代價。」

    魏延、吳懿聽了,都有些為難。最後商議了半夜,倒也群策群力、頭腦風暴想出了一個招兒。

    吳懿也不知是受了什麼啟發,靈機一動道:「倒是有個法子,能同時滿足三將軍的這兩個要求——不如,後續一兩日,我們便保持弓弩和投石機的壓制,但是卻不要再派太多士卒嘗試登城。

    我們不是有不少戰前預先伐制的葛公車零件麼?今日之戰,也就調動了幾台組裝得最快的。後續幾日,我們就派人在陣前數百步、守軍眼皮子底下組裝新車,再配合小規模試探進攻。

    讓敵軍看到我們暫時降低攻擊強度,不過是因為第一批器械有損耗,而第二批器械即將組裝完成。等組裝完成之日,就是他們的死期!」

    張飛、魏延聽了,也不由對吳懿刮目相看了。沒想到這個降將,家學還算淵源,也頗會揣摩弱者一方的擔憂心態——或許是吳懿之前跟隨劉璋,劉璋軍又向來不善戰,所以他太了解曾經袍澤的心態了吧。

    「此計甚好!若是法孝直還沒得手,就按這個方略打,這樣投入既不會多,又能保持攻心。」張飛果斷拍板,後續就照這個節奏打。

    張飛和魏延策劃後續如何施壓的同時。

    當天晚上,法正也第一次對泠苞和鄧賢進行潛移默化的勸說和試探。

    尤其是泠苞,因為親自帶隊堵口,跟攻城敵軍搏殺負傷,心態自然也有些心灰意冷,法正當然要抓住這機會趁虛而入。

    他特地拉上鄧賢一起,給泠苞送去了上好的傷藥,趁着換藥後休息的當口,閒聊幾句:

    「泠都尉真是忠義果敢,今日若非你身先士卒,只怕城頭的血戰還要持續更久。」

    泠苞不敢居功:「法參軍過譽了,這本是我等職責所在——鄧都尉不也帶隊巡城了,是我技不如人,這才負傷。」

    他說的也是大實話,今日鄧賢是沒有負傷,但鄧賢在城東抵擋張飛的攻城時,也是親自帶隊堵口的,也斬殺了兩個敵兵。雖然殺人不多,可也是實打實身先士卒了。

    既如此,泠苞也不敢顯擺,身為武將,稍微殺了幾個敵兵就受傷了,也不是什麼很光彩的事情。只能說,敵軍裝備精良,不好對付。

    法正也不急,只是故作深沉地嘆了口氣,暗暗引導他們:「泠都尉,鄧都尉,以你們估算,憑張飛的戰力,我們能守多久?跟我說實話。」

    泠苞、鄧賢相視一眼,沉默了一會兒,最後一咬牙說道:「城中有一萬五千兵馬,還能抽調民壯鄉勇守城,跟張飛拼消耗,死守一個月不成問題。如果張飛顧忌傷亡,不肯保持猛攻,改為圍城的話,拖過這個冬天都沒問題。」

    「真能守一個月?」法正毫無語氣波動地追問了一句。

    二將也低下頭去:「就算持續猛攻,守二十日應該沒問題。張飛的攻堅器械之利,確實也出乎我軍預料。

    不過今日是一時措手不及,加上敵軍剛開始強攻,士氣正銳。

    等他們下次再來時,氣勢沒那麼盛了,我軍也習慣了對付葛公車之法,想必能打得更好一些。」

    法正並沒有立刻反駁,而是讓氣氛又沉寂了一會兒,用沉默的力量,讓二將自己心裏發毛、忍不住自行反思。


    直到法正觀察到他們眼神出現閃躲,他才趁勢轉移話題,繼續攻心:「二位將軍可曾想過,主公執掌益州這些年,百姓與大族,所受恩惠、勞苦,比之當年天下太平時,究竟是多是少?」

    泠苞一愣:「俺一介武夫,沒算過這些。」

    鄧賢比他稍稍有腦子點,斟酌着說:「主公父子兩代治蜀,要說百姓的稅賦,那自然是不輕的。不過徭役倒是比當初少了。板楯蠻和青羌人也不用再出蜀當兵,可以就地被徵募為兵。各大豪族,也都能省下人力,經營自家產業。」

    法正並不反駁,而是先順勢承認了對方的算賬,然後話鋒一轉:「鄧都尉倒是算賬明白,確是如此——不過,那至少也是三年前的狀態了吧。自從曹賊入漢中,百姓充軍者十餘萬,這服役的苦楚,不比桓靈時的徭役之苦還重。」

    泠苞、鄧賢微微色變,察覺到一絲不正常,異口同聲道:「怎麼能這麼比?這三年苦,那是因為有外敵要打我們,如果沒人來打,百姓服役絕對是極少的。」

    法正:「但是天下大勢已經到了這一步,以後一直會有人打來的。守住了這一波,也還有下一波。主公治下百姓服役少,只是此前蜀地以外的各家諸侯互相制衡,無暇顧及我們時的偶然幸事,卻不能長久。」

    二將不敢造次,只是狐疑問道:「法參軍莫非另有出路?」

    法正當然不傻,他看得出,二將的心態還沒夠火候,自己並不直接掌握兵權,還需要慢慢軟化,就沒有交淺言深:「我也想有出路,可惜出路哪是那麼好找的?

    你們不讀書,所以沒有察覺。我卻是看了射進城的諸葛檄文,雖是敵軍之言,但其所講道理,實在是讓人難以反駁。我純粹是以探究天道德運的眼光,審視一番罷了。

    蜀中徭役、兵役輕,只是蜀外四分五裂時的特例,蜀外不再四分五裂,我們就要年年受苦了。當然此事也不是無解,我就曾想過,若是主公也能強硬一些,成一代雄主。

    帶着我們蜀中兒郎,出蜀匡扶漢室,討平曹賊,那麼將來蜀中子弟,也能安享輕徭薄賦,直到常遠。但是主公無此雄心,只想過安穩日子。那麼註定外面的世界平靜之時,就是我蜀中永無寧日之時。」

    法正把諸葛瑾檄文上的話語,改頭換面結合蜀人關心的實際情況,設身處地說了一遍。不知不覺間,也讓泠苞、鄧賢等人植入了一個意識:

    為了蜀地百姓的日子輕鬆,而選擇忠義,這是對的。

    但是,要讓一時的惠民變成永遠的惠民,一個前提就是不能抱着割據的心態,要讓整個天下恢復太平。

    匡扶漢室是正義的,但割據不作為就是可恥的。

    要麼贏,要麼輸,都有可能是正義的。但硬拖是不正義的,尤其是硬拖的狀態下還毫無進取心,連等待「天下有變」時出蜀打一票的勇氣和計劃都沒有,那他就該亡。

    以小敵大,本來就不能亂莽,積蓄實力是對的。歷史上諸葛亮姜維後來北伐,也有積蓄力量、等待天下有變的蟄伏期,但至少他們看到機會後還是會搏。

    而劉璋是哪怕看到天下有變,也不會搏。這就是他作為一個諸侯存在本身的罪。

    想自立,沒想過統一天下,這就是罪,這就是分裂天下,導致雙方都陷入軍備競賽,雙方人民都受苦。要麼就乾脆投了別自立。

    魏蜀吳至少動機上都是想過統一天下的,也有行動,他們的主公沒劉璋那麼暗弱。

    這些道理,諸葛瑾的檄文上沒寫,不過法正讀書也多,算是潛移默化結合蜀人的實際情況,又補充、解讀了一番。

    因為是純粹的「學術討論」,聽起來還那麼悲天憫人。泠苞、鄧賢自然也不好對他如何。關鍵是泠苞鄧賢本來心態也有些不穩了。對方給了台階下,他們也不能太魯莽。

    而法正說的那些話,也在他們粗鄙無文的內心埋下了新的種子。

    一開始敵軍散播的檄文,他們也看不懂,沒想那麼多,總覺得投降沒台階下。而法正給他們解讀了一下後,他們也漸漸琢磨過味兒來了。

    又加上聯想到今日之戰,看到那麼多操着蜀地口音的前袍澤,奮不顧身為劉備軍搏殺,他們的內心愈發搖搖欲墜。

    強攻之間的間歇,總是能讓自我懷疑的思維瘋狂滋長,尤其是弱勢一方。

    二將和眾多中層軍官的內心,都開始漸漸鬆動,猶疑。

    而第二天、第三天,張飛和魏延按照新商定的計劃,一邊保持火力壓制、低烈度攻城。

    一邊在城外當着守軍的面,日夜不停組裝新的葛公車。

    這種舉動,如同一柄重錘,時時刻刻敲擊着守將的心神。

    探明情況後,大家都清楚——當攻城方的第二批葛公車組裝好,並實際投入攻堅之時,怕是這涪城就要凶多吉少了。

    怎麼辦?

    在不斷繃緊的精神壓迫之下,法正也恰到好處地趁着每天夜裏休戰的時間,向諸將查問守城情況,拷問他們的靈魂、是否真的還有信心守住。

    諸將的反應,全部落在法正眼裏,他當然也就知道如何拿捏時機,在精神層面極限施壓。

    終於,在第三天的試探性攻城結束後,泠苞和鄧賢終於被「新一批的葛公車即將組裝好並投入使用」這個判斷壓垮了。

    在法正幫他們找了足夠多的台階下、潛移默化告訴他們投降劉備才是對蜀中百姓最好的選擇,二將終於決定擁護法正一起投降。

    次日一早,張飛和魏延再次整裝待命,即將發起攻城時,涪城的大門直接打開了。

    法正手捧降書,帶着部將,迎接張飛入城。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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