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寺廟看不出年代,上面有華夏建國後的痕跡,也有民國的風格,同樣也能夠找到明清,甚至更久遠之前的建築特色。
不過不管上面能夠找出那個朝代的風格,眼前這殘破的小廟都足以稱得上一件古董。
哪怕這破廟之前,那棵幾乎有半棵扎生牆壁之內的銀杏樹,巨大道需要數人合圍,靜靜的矗立在那裏,好似見證着這破廟的興衰過往歲月。
幽冥和賈道長到了之後,兩人並沒有在廟外有絲毫停頓,就直接抬腿走入了破廟之內。
幽冥身後的紅衣女和琉璃,同樣沒有停頓,就跟着走進了破廟,不過那些在黑暗中跟了一路的身影,卻沒有跟着進入破廟,而是依舊隱沒在黑暗中,唯有那帶着濃重關中腔的竊竊私語聲依稀飄來。
紅衣女和琉璃根本沒有在意,此時進入破廟的兩人臉上都帶着好奇之色,雖然之前關注幽冥等人的一舉一動,知道了這處破廟,但是這還是她們第一次進入這裏。
這座廟顯然早就被荒棄了,不過十餘平方的廟內沒有供奉的佛像,到處是野獸留下的糞便,而正對大門的牆壁上,雖然經歷歲月的沖刷,依稀可以看到華夏成立之後的那些年,帶着濃重的太祖時代風格的標語……全民抗戰,一致對外!
字體已經斑駁,已經模糊不見,琉璃又扭頭看向另一面側面的牆壁,卻是比自己正對着的牆面破發的斑駁了,很多地方泥皮已經剝落,露出了裏面青石夾雜着碎磚的牆面,而留下不足一半的泥皮依舊可以看到一絲白灰的痕跡,而上面畫着的是一副壁畫。
因為廟內燈光昏暗,琉璃看的不是很清楚,依稀可以看到那上面似乎繪有波濤,波濤內似有巨船起伏,船頭有無數俊男靚女似乎在對天禱告……
琉璃好奇的靠近看個清楚,這時身邊的紅衣女卻已經有些不耐煩的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房間中居然盤腿而坐,沒有在準備動彈的幽冥,眉頭微皺,開聲道:「長生門主,你不會就是帶我們來這個破廟耗一晚上吧?入口呢?」
她的話聲音有些大,一時間廟外的竊竊私語聲戛然而止,似乎黑暗中有無數雙眼睛向着這邊看來。
「不急不急。」幽冥盤腿而坐,臉上不急不緩,悠然的開口道。
不過這時黑暗中一道凜冽寒風吹入廟中,卻讓幽冥再難保持那不急不緩悠然姿態,渾身一個哆嗦,緊接着就是一陣咳嗽,咳的撕心裂肺,好似心肝肺都要在下一刻被咳出來。
也在這時,一個身影從那那破廟的大門口踏入進來,似乎夾雜着這寒冬凌冽寒風,人剛進來,粗狂的聲音隨之響起:「天寒地凍,我在此借住一宿,不知幾位可否行個方便。」
幽冥沒有回話,只是掩着嘴巴依舊在劇烈的咳,琉璃沒有說話,一旁的紅衣女冷笑着道:「戴家的家主在自己的地盤上,還需要跟我們幾個客氣?不過……戴家只是打猴拳的,別讓自己成為猴兒一樣被人耍就好。」
那中年男子臉色微微一變,不過接着還是笑眯眯的點點頭道:「滅絕真人所言甚是,戴某銘記在心。」
紅衣女不再言語,廟裏的氣氛就有些凝滯了下來,緊接着不過盞茶的功夫,又是一陣冷風吹進來,讓正對門而坐的幽冥又是忍不住緊了緊身子,發出一陣壓抑的咳嗽。
此刻進來的是一個女人,沒有滅絕真人和琉璃那般禍國殃民的容顏,是一個半老徐娘,而且這女人頭頂結着道髻,一身道袍,手捏拂塵,更像是一個女真人。
「無量天尊,貧尼叨擾給我施主了。」說着,女人就找了靠銀杏樹的那面牆盤坐在地,也不在乎地上滿地的鳥屎污穢。
那面牆因為靠近銀杏樹,那銀杏樹的樹幹已經嵌入了牆壁,讓正面牆壁裂痕遍佈,樹根宛若虬龍一般,佈滿磚石縫隙。
這女道人剛剛坐落,廟宇外就傳來一個爽朗的笑聲,緊接着一個身影也鑽進了廟內:「這樣的熱鬧,怎麼能少得了我西域狂刀呢?群主……兄弟我來晚了,還望見諒……」
來者是一個虬須大漢,大咧咧的走進廟裏,對着滅絕真人抱拳道。
這男子自稱西域狂刀,但是身上並沒有看到刀的影子,但是他的自報家門,卻讓原先進來的戴家家主臉色微微一變,哪怕內里不起眼的角落盤坐的那個女道人,身子更是往裏縮了縮,手上的拂塵好似要拂去眼前的塵埃污穢一般,微微一揚,換了個姿勢。
聲音有些尖銳的響起:「西域狂刀什麼時候改投門庭,投入魔教的門下了?」
「什麼魔教?終南山的老女人,好叫你知道,姑奶奶我是聖教。」那女道人尖酸的話讓紅衣女臉色鐵青,冷笑連連的道,「他叫我群主,只是我們這些志同道合的的開了個扣扣群,大家共同交流,共同進步而已,姑奶奶添為群主之職,你有意見?」
氣氛一時間劍拔弩張起來,紅衣女滿是侵略性的盯着牆角坐落的那個女道長,好似一言不合就要開干。
女道人那一刻臉上分明多了一絲怯意,猶豫了許久,最終沒有敢開聲反駁。
而也在這時,黑暗中一聲聲銅鈴晃動的聲音由遠及近,而後是漂浮的腳步聲,之後是略顯怪異的咄咄聲傳入眾人的耳中,以及心頭。
那咄咄聲似乎帶着某種韻律,好似每一次落下眾人心頭之上一般,讓幾個人心跳加速,臉色也變的凝重起來。
卻看着門口一個乾瘦的老人從黑暗中一步步的走來,老人眼上帶着墨鏡,一隻手握着一根細長油綠如翠一般的竹杖,那咄咄聲便是竹杖敲擊地面發出的聲音,老人背上還背着一個木框,一個布幡豎在木框之上,迎風微展。
上書八個蒼勁大字:趨吉避凶,鐵口仙算!
「老瞎子,你怎麼才來,我還以為你死在半路上了。」看着老頭走進廟裏,西域狂刀冷笑着道。
「好說好說,我剛才在路上給你算了一掛,恩……你凶多吉少。」
「嗤!」西域狂刀冷笑,卻看到那老瞎子好似張眼睛了一般,從自己身側繞了過去,而後面向着紅衣女和琉璃方向,略微猶豫了一下,又一個轉身,徑直迎向了牆角那個女道長,腆着一張臉道:「女施主,我看你眉心發黑,頭頂兇兆,這是要有血光之災。」
「……」
「不過女施主放心,我鐵口仙算江湖信譽有保證,完全可以幫你解開這凶兆!」老瞎子振振有詞的道。
西域狂刀卻是長大了嘴巴,接着嗤嗤有聲的笑道:「老東西真不要臉,人家出家人,你一來就要解人家胸罩……」
饒是那女道長心有忌憚,此刻也是滿臉怒容,對着西域狂刀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