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一時間恢復了沉寂,許久之後,女人身邊站着的一個跟她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子才在她不住哀求的眼神之下開口:「爸,這件事情,難道真的就這樣不聞不問?我總覺得妹夫這件事情裏面有推手,要不然這次的事情,您已經出面打招呼了,居然還發展的超乎我們的掌控……」
「對,這一定是爭對我們董家的陰謀。」女人連忙張嘴附和着道,一張臉上滿是怨毒之色,「要不然,那個姓蘇的不過就是公司一個小保安,哪裏來的這麼大的能耐。」
「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了,收起你那雙看人低的狗眼。」董進山沉喝的道,「小保安怎麼了?當初我也不過是個走街串巷賣打糖的……」
董進山不想再絮叨自己的陳年往事,沉默許久之後,臉上的表情一點點的沉冷下來,這件事情之所以發展到這個程度,正如自己的兒子所言,分明是有人在推波助瀾,痛打落水狗。
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瞄上了韓建國的那個位置,恐怕接下來他們忙着的就是明珠權利的重新洗牌分配了。
而能夠做到這一點的,明珠又有幾人?
董進山掙扎着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扶我過去。」
一側的男子趕緊上前攙扶住老人,向着書房那張寬大的歐式辦公桌走去,在那張寬大的桌子一角,有一架只有在民國電視劇中才能見到的老式輪盤電話……
見自己的老爹終於決定出手了,原本畏畏縮縮的女人臉上也是露出了驚喜之色,一雙眼睛滿是期待的看着自家的老爺子。
董進山伸出滿是褶子的蒼老的手指,顫巍巍的勾動着輪盤,而後電話接通,董進山一張沉默的臉上最終泛起一絲爽朗的笑容來:「老宋啊,咱們也有些時候沒一起喝茶敘舊了,怎麼樣,今天約個時間……」
「咳咳,老董,你這電話打的真不是時候,我這幾天傷風感冒,結果折騰進醫院裏面了,唉……咱們呀,都老咯,你說這有的時候啊,不服老都不行……」
「……」
接下來是一段沒有意義的口水話,最終掛掉電話的時候,董進山一張臉陰沉的好似能擠出水來。
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卻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生病?這分明是藉口!
還有,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這算是旁敲側擊的告誡自己嗎?
本來他第一個打電話給宋家這位,是因為前段時間宋家也發生了驚天變故,成為了被人人痛打的落水狗,所以他覺得雙方應該算是同病相憐,可是現在看來,對方好似絲毫沒有要參和進來的意思。
董進山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繼續撥打電話,這次他打給了近期明珠可謂如日中天的龍家那位老東西,可是這次更乾脆,接聽電話的是那老東西身邊的保健醫生,說老爺子出門遊玩了,目前不在明珠。
那個半截身子進土的老東西,出門遊玩,為什麼貼身的保健醫生沒有隨行?這不是糊弄鬼的嗎。
董進山不甘心,甚至電話打給了早已經沒落的姜家,以及那些曾經自己親手提拔起來,甚至有的已經進入燕京高層的門生,然而得到的答覆不是下省調研,就是出國考察,甚至連親自接電話的機會都不給……
最終,董進山無力的扣下了電話,那張原本就無比蒼老的臉,更像是老了十幾歲。
什麼叫人走茶涼?什麼叫痛打落水狗?
這就是現實!
書房裏的氣氛無比的壓抑,許久許久之後,董進山才頹然的長出一口氣,扭頭看着滿臉希冀的女兒,沉聲的道:「你帶着韓克松走吧,能走多遠走多遠。」
「爸……你……你不能不管我。」女人慌了神了,她沒有想到,在自己心中一直無所不能一般存在的老爸,在這一刻居然沒有了辦法。
女人慌張的跪在董進山的身邊,一雙手抱着董進山的大腿,神色惶恐的道:「對了,燕京的董家呢,咱們不是本家嗎,他們不能不管我……」
「你給我閉嘴。」董進山怒了,接着狠狠的揚起巴掌……
「你打吧,你打死我算了,反正建國這樣,我也不想活了。」女人開始撒潑起來,然而也就在這時,被辦公室清脆的敲門聲打斷。
董進山眉頭一皺,臉上也是露出了一絲不喜,不過還是沉聲的開口:「進來。」
推門進來的是家裏的老僕人,一張臉上帶着一絲緊張的看着董進山:「老爺,外邊有人自稱是紀委的,想要請小姐和小少爺出去,配合他們調查!」
「砰!」
沉悶的巨響,那個老式古董一般的電話機終於在豪華的地攤上『壽終正寢』,董進山一張老臉因為憤怒而漲紅:「我董進山還沒有死,他們難道想要趕盡殺絕嗎!」
「爸!救我,你要救我和克松。」女人臉色因為驚嚇而變得煞白,「我……我不要坐牢。」
「哼!」董進山惡狠狠的頓頓手中的拐杖,「出去告訴那些人,有本事就闖進來抓人。」
「是,老爺。」老僕人畢恭畢敬的退出了房間,他從來沒有見過董老爺子如此的失態過。
外邊沒有傳來什麼聲響,顯然,那些低級別的官員還不敢撕破臉進入董家來抓人。
董老爺子面色陰沉,接着瞟一眼痛哭流涕的女兒和已經處於呆滯狀態的外甥韓克松,聲音低沉的道:「走,去醫院。」
「去醫院?」
「去找那個姓蘇的年輕人。」董進山咬着牙,聲音低沉的道。
「對,我要將他碎屍萬段。」一想到自己現在狼狽的下場,都是那個傢伙造成的,女人就恨不得生吞其肉。
「不。」董進山表情陰鬱,「是跟他道歉。」
「這是誰拉的屎,就要誰清理乾淨。」董進山一雙眼睛看向了韓克松,「哪怕這次就是打斷了腿,也要求得對方原諒!」
「不……不,我……我不去。」韓克松一雙眼睛驚恐的瞪大,接着顫抖着向後挪動身子。
對於那個男人,他已經有了陰影,一想到那張魔鬼似的臉,他就會想起自己被人塞枱球的屈辱過去。
「這件事情由不得你。」董進山生氣的頓頓拐杖,「你是想進去把牢底做穿好,還是斷腿斷手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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