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群傢伙怎麼還在這堵着?走走走,趕緊走!」
「把馬給我們,我們就走!」
「小子,你是不是活膩歪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這可是苗字營!敢在這撒野!」
「咱們可沒撒野,欠債還錢,願賭服輸,天經地義!」
苗字營的駐地外亂糟糟的,不少人聚集在這裏,現場的氣氛頗有些劍拔弩張的味道。
兩撥人涇渭分明,一邊是趾高氣揚的苗字營營兵,一邊是以曾凌川、鐵匠為首的鳳字營士卒。
他們來幹嘛的?
自然是索要那一百匹戰馬的。
當時苗仁楓、苗磊這兩個傢伙答應得痛快,真到了要賬的時候就扭扭捏捏了。
曾凌川他們來了兩次全都吃了閉門羹,這次他學聰明了,直接帶了幾十號人來,堵住了苗字營的營門。
乖乖,這下可熱鬧了,苗字營門口被堵還是頭一遭,外圍看戲的人可不少。
苗字營的這些傢伙囂張跋扈慣了,哪能看着曾凌川他們撒野?大罵聲時而響起,偶爾還會有人推推搡搡。
「走開,趕緊走!」
「哎哎哎,你們別推!」
鐵匠叉着腰站在最前面:
「咱們吶都是講理的人,就事論事!大家評評理,打賭輸了豈能有不認賬的道理?
俗話說得好,親兄弟還要明算賬不是?」
「就是!願賭服輸!」
一幫人扯着嗓子起鬨,苗字營的營兵氣的大罵:
「你們這群不開眼的傢伙,再不走可別怪我們動粗!」
「這麼久了,有膽子來我苗字營鬧事的老子還真沒見過!」
「動粗?來!試試!」
鐵匠冷笑一聲撩起了袖子,露出了一身腱子肉。
壯碩的身材讓苗字營的士卒們有些畏懼,一個個面面相覷,囂張的氣焰低了不少。
這塊頭,三個五個的還真不是他對手。
「不得了啊~
竟然敢在我苗字營門口動手,是不把本將軍放在眼裏了?」
冷喝聲響起,當事人苗磊總算走出了人群。
「參見將軍!」
「就是這幫人鬧事!」
營兵大喜,趕忙告狀道:
「將軍,要不要把他們轟走!」
苗磊面無表情的看着曾凌川與鐵匠:
「區區兩個都尉就敢在這大呼小叫,當我苗字營是什麼地方?
你們顧將軍就是這麼帶兵的?
不像話!」
鐵匠壓根不吃這一套,隨意的抱了個拳:
「苗將軍,話要說清楚,咱們是來要那一百匹戰馬的。
您要是說一句不認賬了,那咱們也就認了,扭頭就走絕無二話!」
苗磊的臉色有點僵硬,這麼多人看着,他怎麼可能賴賬?
「你把本將軍當成無賴了?」
苗磊眼珠子骨碌一轉,計上心來:
「馬我肯定會給的!
但這是我與你們顧將軍打的賭,你們憑什麼來要賬?就算要給你得給債主不是。
想要馬就讓你們顧將軍過來!
否則就別在這堵着!」
果然,曾凌川與鐵匠愣住了,這句話乍一聽竟然還挺有道理,讓他們無言以對。
苗磊冷笑一聲:
「沒話說了?那就走吧,讓你們顧將軍過來!」
「苗將軍痛快!我剛好在這!」
下一秒目瞪口呆就變成了苗磊,顧思年竟然一步步走出了人群。
鬼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躲在旁邊看戲的。
「大哥!」
「將軍!」
曾凌川幾人愕然,隨即低聲道:
「大哥,這傢伙故意找茬!」
顧思年並不介意的擺了擺手:
「苗將軍,我人都站在這了,馬該牽出來了吧?
實在不行咱們就不要了!
反正當時是幾位僉事大人在場作證的,我記得苗僉事苗大人可是拍着胸脯替您擔保的哦。
傳出去壞的是他們的名聲~」
最後一句話顧思年特地提高了嗓門,讓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
這是把苗仁楓架在了火上烤啊~
苗磊氣不打一處來,喝道:
「有種!
來人!給顧大人牽馬!」
很快一百匹戰馬就被牽到了營門口,其實苗磊早就知道一百匹馬賴不掉,但他就是想多噁心噁心鳳字營。
「顧將軍,馬都在這了。」
苗磊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趕緊的,牽走吧。」
馬是出來了,可大家的臉色都變了。
都不是傻子,打眼一瞧就知道這一百匹戰馬中有半數都是老弱病殘馬,能用的堪堪只有一半。
圍觀的鄉勇民夫們越發來勁,乖乖,這是互相給對方使絆子啊~
「你當我們睜眼瞎嗎!」
鐵匠脾氣最暴躁:
「這些馬也配稱得上戰馬?你們苗字營的騎兵就騎這些出去打仗?」
「我苗字營的騎兵用什麼你可管不着。」
苗磊雙手一攤:
「我和你們顧將軍的賭注是一百匹馬,可沒說是什麼好馬劣馬~
你若是再敢說我苗字營賴賬,就休怪本將軍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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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眾人吃癟的樣子,苗磊心中暗喜,你不是要馬嗎?就給你!
整個苗字營最差的一批馬都被他拿出來了,全都拖走吧!
「你這傢伙!」
曾凌川等人氣急敗壞,大罵出聲,被人耍了一通的感覺可不好。
「住口!」
顧思年怒氣沖沖的瞪了他們一眼:
「這是什麼地方?你們又是什麼身份?
敢對苗將軍大吼大叫,放肆!」
顧思年的一吼讓底下幾個兄弟全都愣住了,對面的苗磊同樣變得疑惑。
咦,這小子今天怎麼這麼上道了?
「大,大哥。」
曾凌川滿心不甘:
「這些馬怎麼能用?難不成咱們就吃個啞巴虧?」
顧思年插着腰朗聲道:
「苗字營可是咱崇北關戰力最強的一營,苗將軍更是最信守承諾的!我相信苗將軍絕不會以次充好,拿劣馬來應付咱們!
我相信這一批戰馬,肯定是苗字營品質最高的一匹馬了!
大家說是不是?」
曾凌川他們頓時心領神會,高喝了一聲:
「是!」
「噗嗤~」
圍觀的人群中響起一連串的譏笑聲,顧思年擺明了是在諷刺苗磊,可苗磊又無法接這個話。
顧思年看向臉色鐵青的苗磊道:
「苗將軍啊苗將軍,你說說這事弄得。
早知道苗字營這麼困難我們還打什麼賭不是~
將軍放心,都是同袍兄弟,一面軍旗下殺敵的,你苗字營若是有困難,吱一聲,我鳳字營多多少少拉你們一把!」
說完話顧思年甚至語重心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苗磊氣不打一處來,啥時候苗字營需要鳳字營這種貨色拉一把了?
「行了,咱們走!」
顧思年大手一揮,扭身而去,朗喝道:
「兄弟們,謝苗將軍送馬!」
幾十號漢子扯開嗓子吼道:
「謝苗將軍送馬!」
「混蛋!」
苗磊死死的握緊拳頭:
「牙尖嘴利的小子,早晚要你好看!」
……
書房中,何先儒正揮毫潑墨,處理着營中軍務,顧思年悶頭悶腦的坐在一旁,精神不振。
「怎麼了,吃癟不開心了?」
何先儒放下筆桿子笑道:
「你去苗字營要馬的事我都聽說了,雖然沒拿到一百匹好馬,但多多少少也佔了點口舌之利,算扯平了。
能從苗字營手裏把馬拿回來就不錯了,其他事別放在心上。」
「害,我可不是為此事發愁。」
顧思年無所謂的回道:
「我早知道苗磊會以次充好,他又不是傻子,拿一百匹上等馬出來。
我愁的是鳳字營馬少啊,林林總總加起來三百多匹馬,可我們營現在有一千兩百號人,合不到四人一匹。
唉~我可是聽說苗字營、壽字營這兩營戰馬的近千馬,闊得很啊~」
最近小六子的招人頗有進展,往鳳字營拉攏了不少人,而且好些都是打過仗的鄉勇,一聽說是鳳字營招人屁顛顛的就來了。
別看鳳字營來崇北關時日短,但在私下裏早就傳開了,這裏不扣糧、不缺餉,戰功也沒人敢搶。
這種好地方就算是打着燈籠也找不到啊!
兵越來越多,馬就那麼些,顧思年愁啊~
「你哪能和那兩營比啊。」
何先儒白了他一眼:
「苗家什麼根基?他們的戰馬多很正常。
董壽又是通過戰功一步步走上來的,這麼多年了,賞賜的戰馬自然多。」
「唉,何大人啊,你也體諒體諒我的苦衷,幫我想想法子。」
顧思年苦澀道:
「大人神通廣大,多多少少幫我們弄一些馬來。」
反正顧思年自己是沒轍了,只能找何先儒幫忙。
「哎哎哎,打住!」
何先儒抬起了手:
「你別在我這打主意,我親兵尉的那些馬也是好不容易弄來的,費了我九牛二虎之力。
本官實在是沒這個本事再幫你搞馬了~」
顧思年垂頭喪氣,一下子焉了。
何先儒突然詭異一笑,撫摸着鬍鬚:
「不過你運氣好,來得巧啊~
戰馬正在路上!」
「什麼,戰馬正在路上?」
顧思年猛然抬頭,嘟囔道:
「何大人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賣關子,趕緊說說哪來的戰馬。」
「哈哈哈!」
何先儒大笑一聲:
「是這樣的,前兩天我聽到消息,後方馬場運來了一批戰馬,總計有六七百匹。
按照以往的規矩,各位總兵、僉事分一點,剩下的歸城中五營駐軍,這麼算的話鳳字營起碼能分個一百匹!」
「一百匹,不少了!」
顧思年的目光一下子亮了起來:
「大人啊大人,有這麼好的事您竟然憋到現在。」
「哈哈哈!」
何先儒大笑一聲,隨即提醒道:
「雖說是馬場運來的戰馬,但總歸有好有劣。
到時候能分到多少良馬還不一定,以前啊,都是苗字營壽字營安河營佔大頭。」
「哼~」
顧思年冷哼一聲:
「大家都是大涼邊軍,豈能什麼好處都被他們佔了?
誰有本事,誰拿好馬!」 「祝大家周末快樂,三月喜事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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