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唔。」
房門緩緩推開,顧思年極為愜意地伸了個懶腰:
「這一覺睡得可真舒坦啊。」
從涼州到京城,一路上急趕慢趕都沒好好休息,回了鳳安侯府顧思年一次性睡了個夠,渾身愜意。
根據朝廷的安排,入京武將將在三天後上朝,到時候如何封賞自然見分曉,這三天是顧思年難得的清閒時光。
顧思年抱着個膀子在侯府裏面轉悠着,目光中帶着驚奇。
整座侯府都變了樣,兩年前自己離開的時候這裏稱之為家徒四壁都不為過,幾乎沒什麼裝飾陳設,就是一個睡覺的地方,反正跟着顧思年的都是一幫軍漢,不在乎這些。
可現在不一樣了,光禿禿的牆角邊上被種上了各式各樣的鮮花,嬌艷欲滴、爭奇鬥豔;一株株綠蘿向上蜿蜒,爬滿了牆頭,生機勃勃。
一圈溜達下來顧思年發現整座侯府都被收拾得乾乾淨淨,絲毫不見蛛網密佈的景象,府中充滿了生活氣。
「嘖嘖。」
顧思年頻頻點頭,目光落在了不遠處小女孩的身上:
「有個女孩操持着,就是不一樣。」
司瑤,就是顧思年曾經在青樓坊外救下的小女生,小全子的妹妹。
這兩年顧思年不在京城,鳳安侯府里除了僅有的一些僕人外就只有司瑤每天都住着,顧書硯也會經常回來看看。
但想靠顧書硯來打點侯府是不可能的,明顯是司瑤在收拾。
今年剛滿二十歲的司瑤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當初剛把她救下來的時候就知道是個美人胚子,果然,如今已有傾國傾城之色。
顧思年暗暗嘟囔了一聲:
「是不是該給書硯討個媳婦了~」
院中有一方石桌,司瑤正端坐一旁、捧着本古書看得津津有味,顧書硯也在。
司瑤有不懂的就會反問,兩人一陣交頭接耳,談得十分入神,渾然不覺顧思年已經站在了身後,看得顧思年滿臉笑意。
還是這種安靜祥和的日子好啊,若非身不由己,誰願意一直征戰沙場?
「咳咳。」
顧思年的一聲輕咳總算引起了兩人的注意,司瑤直接就蹦了起來:
「顧大哥,你醒啦!我們還以為你要睡到晚上呢。」
「想死你了!」
司瑤還像當初十幾歲的時候一樣,猛地撲到了顧思年的懷裏咯咯直笑。
那些年被賣進青樓,司瑤過了太久暗無天日的日子,是顧思年讓她重獲自由,宛如新生。
還教她讀書寫字、詩詞歌賦,顧思年在司家兄妹兩眼裏等同再生父母。
「咳咳咳,好了好了,別黏着我了,多大個人了還摟摟抱抱。」
顧思年手忙腳亂,好不容易才把女孩子推開,臉色已經開始泛紅。
司瑤眨巴着大眼睛:
「顧大哥你怎麼臉紅了,沒睡好?」
「咳咳,沒有沒有。」
顧思年老臉一紅,趕忙轉移話題:
「你們倆這幹嘛呢?」
「噢,書硯哥哥教我讀書呢。」
司瑤一蹦一跳的走到顧書硯身邊,還順手拉起了他的胳膊:
「這是咱們的約定,一個月看一本古籍,不懂的可以問,每過一段時間書硯哥哥要考我的。」
其實他們兩一個二十,一個二十一,顧思年也就比他們大五六歲,但心態成熟了太多太多。
尤其是司瑤身上帶着年輕人的青春活潑,那是顧思年極為羨慕的東西。
顧思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兩人,輕笑一聲:
「你們倆倒是挺般配的嘛~」
短短一句話就讓兩人的臉也紅了起來,司瑤瞪了顧思年一眼:
「大哥!你你,哼,我走了,給你們做飯去了。」
別看司瑤怒氣沖沖,滿臉羞紅,但顧思年聽得出女孩子的語氣里是有歡喜的。
就連一向沉穩的顧書硯都支支吾吾的說道:
「大哥,你胡說什麼呢,我們,我們……」
「行了行了,不說這些,你八竿子打不出個屁來,而且你們的事自己說了算,用不着我來管。」
顧思年擺了擺手道:
「坐吧,咱們也好久不見了,好好聊聊。這兩年你一直在翰林院,感覺怎麼樣?」
顧書硯的臉色逐漸恢復正常,憨厚一笑:
「我覺得翰林院很適合我,文學、經術、詩詞、歌賦皆有精通的大儒,閒來無事經常能找他們請教一二。
平日裏我就負責修書撰史,通讀古今,有時候還能負責一些詔書的起草,看些並不算機密的奏摺,說實話,短短兩年長了不少見識。」
「噢?成長了不少?」
顧思年笑了笑:「比如呢?」
「就比如最簡單的當官。」
顧書硯有條不紊地說道:
「以往我們這些寒窗苦讀十年的士子行科舉、入官場,各種聖人之言、治國之策張口就來。
自以為只要讓咱們當了官,就能把貪官污吏一掃而空,然後各種政策頻出,百姓眨眼間就能過上好日子。
但真正做官是要與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奸詐狡猾之徒、蠅營狗苟之輩數不勝數。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說這些白話並無用處,更不能讓百姓吃飽飯。
所以要想做好一個官,首先得會做事。」
「不錯嘛。」
顧思年饒有興趣地說道:
「很多人的當了縣令知府,跌了跟頭撞了牆才能明白這個道理,但你一直待在翰林院就能悟透。
很好。」
「來來往往各地州府的奏摺最後都會進翰林,沒吃過豬肉,但我見過太多的豬跑了。」
顧書硯苦笑一聲:
「這兩年我算是明白當官的難處了。」
「哈哈,知道困難才會解決困難,不急。。」
顧思年朗聲一笑:
「一直在翰林院當個從六品的修撰,委屈嗎?」
以顧書硯當初獨中三元的名聲,從六品這個芝麻大小的官實在是太不起眼了。
「這有什麼委屈的,去哪兒當官不是當,哈哈。」
顧書硯坦然一笑:
「往後的日子還長着呢,不急。」
「你們兩說啥呢,笑盈盈的?」
兩人閒聊了半日,第五南山冷不丁地從背後走了出來。
「哎,你總算是回來,一晚上不見人跑哪兒去了?」
從昨天顧思年返回侯府開始第五南山人就沒了,這還是回京後兩人第一次碰面。
「昨晚看你太累就沒有過來打攪你。」
第五南山捋了下衣袍自己坐了下來:
「今天一早我就找宋大人探口風去了。」
「探口風?」
顧思年一臉茫然:「探什麼口風?」
「當然是問問你的王位封號了!」
第五南山白了顧思年一眼:
「咱們在京城累死累活,一邊對付東宮一邊還要放着司馬父子,將軍在涼州城玩得可痛快?
一大清早我可是一口水沒喝就出門了。
哼!」
第五南山的語氣中帶着一股濃濃的怨氣。
「哎呦,您真是辛苦了。」
顧思年直接雙手捧着杯茶送到了第五南山的面前:
「趕緊說說,打探到消息了嘛?」
雖說滿京城都知道顧思年要封王,但王位稱號誰都不知道,知情者估計只有皇帝與宋慎如,兩人對外守口如瓶。
「自然是打聽到了!」
第五南山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然後大搖大擺地甩着袖袍走了:
「咱就不告訴你!急死你!」
喜歡朝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