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二人就像憤怒的兩隻公雞一般,惡狠狠地盯着彼此。
都沒有動手。
一個是打不過。
一個是不敢打。
許久後,大道筆主人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緩和下來,「現在我們只有聯手,這個女人你來對付,你是她肚子裏孩子的爹,爹打兒子,天經地義,面對你,她這道最大的護身符毫無作用,別的人我來對付。」
「滾!」
葉觀揮了揮手,「你給老子有多遠就滾多遠,我不想看到你。」
說完,他轉身就走。
大道筆主人連忙追了過去,急道:「你別意氣用事,那個女人在主宇宙的身份超出你的想像,而且,她這次顯然佈局已久,這事就有點不正常,連我都覺得不正常,你覺得這是小事嗎?我們兩個要是不聯手,那問題可就大了。」
葉觀道:「你去跟她斗,別來找老子。」
「斗個雞毛啊!」
大道筆主人肺都要氣炸了。
欺負一下葉觀,只要不往死里整,是沒有問題的,畢竟,三劍還是輸得起的人的,只要葉觀自己不願意再建立秩序,他們是什麼也不會說的,因為他們本身就給了葉觀兩個選擇。
可以說,只要不把葉觀往死里整,葉觀背後的人是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但燧古今肚子裏的孩子可不同,媽的,那個才多小?
他若是去欺負那個小的.......
那他一定是要犯眾怒的,想想就可怕。
大道筆主人連忙又追上了葉觀,「你不要意氣用事啊!俗話說的好,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我們現在利益是一致的,你.......」
葉觀突然拔出青玄劍怒指大道筆主人,「滾!!」
大道筆主人:「.......」
片刻後,場中只剩大道筆主人。
大道筆主人臉色無比的難看,媽的,這次他真是氣到吐血。
什麼都沒賺到!
簡直是日狗了!
「造孽啊!」
大道筆主人低聲一嘆,他看了一眼遠處葉觀離去的方向,「你爹當年從來沒有帥超過三天,老子就不信你撐得住。」
說着,他轉身消失在了原地。
...
當見到這男子時,葉觀頓時有些詫異,因為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那闕戰。
葉觀道:「你怎麼來了?」
闕戰道:「來投靠你。」
葉觀不解,「你不是說過,誰是共主就跟誰嗎?」
闕戰看着他,「本來是這麼想的,但是,整場看下來,我改變主意了。」
葉觀疑惑,「怎麼就改變了?」
闕戰道:「我從小沒有親人,我想認個姑姑。」
葉觀:「.......」
姑姑!
闕戰的話,讓得葉觀很是震驚,因為在他的印象中,這位老兄可是不苟言笑,非常非常正經的。
葉觀看着他,並沒有說話。
闕戰認真道:「你姑姑很強,跟着你,更有前途。」
這是真心話了。
共主神殿發生的事情,他全部都看在眼裏,那位身着素裙的女子實力實在是可怕,他沒有見過那麼強的人。
真是比傳說中的天神還要恐怖啊!
沒有辦法,在他那有些模糊的記憶之中,天神就是最強的強者。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對葉觀還是有好感的。
八分現實,兩分個人情感。
他對此,也毫不隱瞞。
對他來說,現實也好,個人情感也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旦選擇效忠,那他就會效忠到底。
葉觀笑道;「那你就跟着我吧!」
闕戰深深一禮,「我該怎麼稱呼您?」
葉觀道:「就叫葉老弟吧。」
闕戰搖頭,「不合適。」
葉觀笑道:「我覺得挺好的。」
闕戰也不再迂腐,點了點頭。
葉觀道:「我代表觀玄書院歡迎你的加入。」
闕戰道:「我的榮幸。」
葉觀哈哈一笑,對於闕戰的加入,他自然是高興的,現如今這宇宙,沒有人能打敗眼前這闕戰,即使是之前,能夠穩穩打敗闕戰的,怕是也只有大道筆主人與隱藏實力的燧古今。
葉觀似是想到什麼,他轉身,伸出右手輕輕一抹,在他面前出現一條光陰長河。
他右手輕輕往後一撥,這一撥,那條光陰長河開始倒退,裏面浮現出曾經的一幕幕。
很快,他在光影長河內見到了當初他與一念大戰的時候,當然,那個時候她是梵昭帝。
當看到他一劍刺入一念體內,他視線突然間就模糊了起來,他知道,那個時候的一念心肯定是極痛極痛的。他顫抖地繼續往回回溯,很快,他見到了一念與素裙姑姑,一念與素裙姑姑正在與一念說着什麼。
但就在這時,素裙天命突然抬頭朝着他這個方向看來。
見到這一幕,葉觀身旁的闕戰眼皮一跳。
還可以這樣?
素裙天命看着他,突然開口,「好好待她。」
好好待她!
歲月長河戛然而止,緊接着直接變得虛幻起來。
她素裙天命在的時間裏,沒有任何人能夠回溯,除非是她認可的。
葉觀收回目光,笑了起來。
原來,當初一切都是素裙姑姑在幫助自己.......
這一刻,他什麼都明白了。
葉觀輕聲道:「姑姑,這一局,侄兒自己能搞定的。」
說完,他轉身離去,他帶着闕戰來到了觀玄書院。
在小塔內發展這麼多年,如今的觀玄書院制度在慢慢完善,他的信仰之力,也已經開始出現淡紫色。
臨時內閣。
牧欶正在帶着眾人處理事情,因為燧古今離去時,已經將靈等人都帶走,現在臨時內閣主事的還是她。
見到葉觀到來,牧欶連忙與眾人起身行禮。
葉觀走到主桌坐下,然後道:「諸位坐吧。」
眾人這才坐下來。
葉觀看向面前的牧欶,笑道:「不用那麼緊張,與我說說這些年觀玄書院的事情。」
牧欶點了點頭,「好。」
就這樣,牧欶慢慢說,葉觀慢慢聽,而這一聽就是好幾個時辰。
聽完後,他點了點頭,「好。」
牧欶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接下來的時間裏,葉觀開始與牧欶等人一起辦公,他親自處理觀玄書院的事情。
燧古今制定的那些規章制度,他每一條都在好好研究,好好學習,然後施行,在施行的過程之中去不斷改善。
而如今,也沒有十荒與彼岸文明以及古荒禁地,只有觀玄宇宙。
葉觀很想見見納蘭迦等人,但可惜的是,小塔內的封印依舊沒有消失,他還是進不去。
他並沒有強求,因為他已經明白姑姑的用意。
這一日,葉觀來到了一處寬大的廣場上,廣場上,坐着數百名學生,他們正襟危坐,認真地聽着。
在他們正前方,那裏站着一名男子,男子穿着一襲簡單的長袍,手中握着一卷古籍,正在吟誦着,「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
這男子正是顧塵。
學子們聽的很專注,顧塵講的也很認真。
許久後,顧塵合上古籍,他看向面前那些學生,微笑道:「可有疑惑者?」
這時,一名女子突然走了出來,她恭敬一禮,「老師,我有一事不明。」
顧塵道:「你說。」
女子道:「書院推行觀玄法,名為推法,實為造神,而院長就是這位神,倘若有朝一日,院長與觀玄法起衝突,我們應當聽院長的,還是依法而行?若是聽院長的,不依觀玄法,那觀玄法內所說的『律法面前,人人平等』不僅可笑,也會令天下之人不服,而且,無數權貴也會紛紛效仿,那時,觀玄法就會變成權貴奴役眾生之法;倘若不聽院長的,遵觀玄法,但觀玄法又是院長所立,一切解釋權都在院長手中......」
說到這,她直視顧塵,「老師,恕學生斗膽,芸芸眾生命運皆系院長一身,院長好,芸芸眾生好,若院長不好,芸芸眾生皆不好,因此,學生以為,院長權利過大,我們應當削弱院長權利。」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
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女子,有震驚的,有疑惑的,還有憤怒的。
這時,一名男子突然出來指着那女子,怒道:「神衣,你真是大膽,竟出如此狂悖之言,你可知,我等之所以擁有如今的一切,皆是因院長,你怎敢如此質疑院長?」
名叫神衣的女子面無表情,「觀玄法第三百二十條:凡我觀玄宇宙之子民,皆擁有言論自由權,這是院長說的,又不是我說的......你竟然敢質疑院長的話,你真是好大的膽!」
那男子被她這麼一懟,頓時啞口無言,氣的臉色鐵青。
場中,有不少人都出來指責神衣,但神衣卻神色平靜,完全沒有把他們的指責當回事,她只是盯着顧塵,希望得到一個回答。
顧塵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轉頭看向右邊的葉觀,笑道:「你自己來回答?」
眾人紛紛轉頭看去,當見到葉觀時,眾人皆是一驚,然後連忙紛紛行禮,「見過院長。」
那叫神衣的女子見到葉觀,也是一怔,顯然沒有想到葉觀會在這裏,她一時怔在了那裏。
葉觀緩緩走到眾人面前,他微微一笑,「諸位不用多禮。」
眾人看着葉觀,神色之中毫不掩飾着狂熱與崇拜。
現在他葉觀在觀玄宇宙的地位,那真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可以說,無數人可以為了他而去死。
葉觀看向神衣,見到葉觀看來,神衣頓時有些心虛,眼神躲開,但很快,她又直視葉觀,眼中沒有畏懼,但雙手卻是不知不覺緊握了起來。
葉觀笑了笑,然後走到一旁他自己的雕像前,他沒有說話,只是以手作筆在自己雕像下面寫了一行字。
當所有人看到他寫的那段話時,皆是一驚。
顧塵也是為之一驚。
葉觀寫的是:如果有一天你覺得院長不好,那就去推翻他。
這就是他的回答。
葉觀笑道:「散會吧。」
眾人深深一禮,轉身離去。
那神衣也是撒腿就跑。
葉觀突然道:「那位叫神衣的姑娘,你留下。」
神衣:「.......」
很快,場中只剩下葉觀與神衣還有顧塵。
神衣低着頭,不說話。
顧塵笑道:「小丫頭,你方才不是很勇敢嗎?」
神衣頓時抬起頭看向葉觀,她努力裝作不怕的樣子。
葉觀笑了笑,然後道:「我們三個一起走走。」
顧塵點頭,「好。」
神衣沒有說話。
葉觀走在中間,顧塵在左邊,而神衣則在右邊。
葉觀道:「顧塵,你怎麼看神衣姑娘說的話?」
顧塵微微沉吟後,道:「她說的話,是對的,但是,事情不能只看片面,而是要以全局來看,如今觀玄宇宙只能說是剛剛起步,如果我們不造一位神出來,如何去與別的宇宙對抗?如何自保?神衣小丫頭看到的問題,確實是一個問題,可是還有一個大問題她沒有看到,那便是,如果我們觀玄宇宙沒有院長這尊神的話,我們觀玄宇宙隨時都可能被人吞掉,那個時候,我們的日子將比現在難百倍,千倍,甚至連活的可能都沒有。」
神衣沉默,無法反駁。
顧塵繼續道:「院長的初衷也不是為了奴役芸芸眾生,他希望芸芸眾生變得更好,這點是毋庸置疑的,而之所以選擇走造神這條路,也是希望大家能夠一起來改變宇宙,建立秩序,而不是讓院長一個人在外面單打獨鬥,我們在內坐享其成。從這一點來說,我是贊同院長的。當然,神衣小丫頭的話也不能不重視,院長不可能一直是院長,如果有一天換一個不是那麼好的院長來.......」
說到這,他沒有繼續說了。
葉觀笑道:「其實你還有一句話,那就是萬一有一天我突然變了心,覺得芸芸眾生沒有意思,開始奴役他們,甚至是直接獻祭他們......那時,大家都完了。對吧?」
顧塵連連擺手,「這話可是院長說的,不是我說的。」
葉觀哈哈一笑,「顧塵你小子變化真大,跟當初那個賭蛋少年完全不一樣了。」
賭蛋少年!
顧塵一聽,臉色頓時變得有些不自然,忙道:「院長......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莫要再提了,千萬莫要再提了,我現在是文院院首,要是讓學生知道這些事情,影響不好,影響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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