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寡婦早早地關上了屋門。天色旋即黑了下來,荒村各處,人煙不復存在了都,家家關門閉戶,輕易不肯外出,那怕是門外有塊金子擺着。
躺在屋子裏的劉寡婦根本就睡不着,加上害怕,更是如此,想着出去一下,至少也得找個人閒談一翻,不然的話,如此過着日子,顯然不好。
可是拉開了屋門往外一看,幾乎什麼也看不到,除了蒼白的月光一片外。正這時,她發現一隻狗無端死在自己的屋子門前,樣子極其難看,渾身上下,就好像被大火烤過一樣。
之前劉寡婦曾被那狗咬過,此時看到它成了這種模樣,心裏倒也痛快,這不,湊上前去踢了它一腳後,旋即關上了屋門,準備好好睡去。
卻在此時,聽聞到一頭牛哞叫着,並且不斷地踢打着她的屋門,有時甚至要用牛角牴那麼一兩下,不然的話,想必劉寡婦是不會開門的。
無奈的她只好是拉開了屋門,淡淡月光下,看到一頭牛跪在她的屋子門前,而牛的身邊,尚且還躺着一個死人!
看到了這種情景,劉寡婦着實是嚇得不行,本來想出去找人,可是夜半如此,荒村幾乎都看不到任何人物了,再還要去什麼地方尋人呢?
只能是靜靜地呆在自己的屋子裏了,從一個破敗的窗戶往外看去,那頭跪着的牛漸漸地站了起來,將那個死人弄上了自己的背,慢慢地離去,終於是什麼也看不到了都。
在她的屋子門前,一時之間似乎只剩下一隻死狗了。淒涼的風不斷地刮過,此時聞去,還真是萬分可怕,特別是想起之前的那個死人的時候,更是如此。
在這種恐懼的情形下,劉寡婦甚至不敢閉上了眼睛,就怕萬一睡去了,那些不乾淨的物事撲進來了,無端與自己睡在一起,那便不好了。
為了防止自己睡去,劉寡婦甚至還喝了些提神醒腦之品,目的不過是阻止自己之入睡,在這種特別的日子裏。
門外的風吼叫着刮過。在這種蒼涼而古老的聲音中,劉寡婦隻身一峽谷深處,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往什麼地方而去,甚至不知自己為何要出現在這種鬼地方!
夜色蒼涼,一派淒冷,獨自夜行,還真是恐怖之至,念及丈夫之過早離世,劉寡婦不禁潸然淚下!本來不想呆在這種詭異的地方的,卻不成,只能是坐在路邊一塊石頭上了,天上颳起了可怕的大風,再不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的話,肯定不行了啊。
略坐了一陣子,劉寡婦繼續往前,此去之目的不過是回家,在這種可怕的夜裏,似乎也只有自己的家是最為溫暖最為溫馨的所在了。可是迷了路,不知往什麼地方走去,本來想停下來不走了,卻不成,此地兇險萬分,白天也少有人來,到了夜裏就更是如此了。
峽谷深處,約略透出一絲淡淡的光芒出來,借着這光,劉寡婦不斷地往前而去。正這時,聽聞到不遠處有牛之哞叫聲迴蕩在峽谷之中,有牛就有人啊,這使得劉寡婦十分高興,不用如此害怕了,直接往前,三步並為兩步而去,想去找個人閒聊一下,至少也得為自己作個伴!
略走了幾步之後,劉寡婦發現還真是有頭牛!不過在牛的身後站着個人,那個人的樣子劉寡婦記得清清楚楚,不就是之前死在自己屋子門前的那位嗎?
此時那個死人趕着牛往前不斷地走去,經過劉寡婦身邊的時候,不知為何,竟然不走了,直直地杵在路之當中,側對着劉寡婦,樣子極其恐怖,悄悄地瞅了一眼,便使人嚇得不行了。
好在颳起了一陣大風,那牛似乎有些怕冷,往前略走了幾步,啃食着路邊的青草,而那個死人旋即也湊上前去了,似乎不允許牛之啃食青草來着。
見那個死人離去,劉寡婦旋即逃也似的走掉了,不肯呆在此處,欲回到家裏去了,不然的話,如此下去,尚且不知還會碰到什麼可怕的鬼怪不堪之物。
正這時,劉寡婦發現那個死人趕着那牛,再度追了過來,腳步輕盈,顯然是離地飛行而來,看看就要趕上劉寡婦,而一旦抓住了她,那種樣子,吃了她都是有可能的。
劉寡婦尖叫一聲,旋即從夢中醒了過來,往外看去,破敗的窗戶邊,什麼也沒有,包括之前死在她屋子門前的那隻狗。
一宿無眠。到了第二天,好不容易熬天亮了,正是趕集的好日子,荒村的人們紛紛出了屋門,手提肩扛的,行色匆匆,往着呂鎮而去。
劉寡婦也加入了趕集的人潮之中,呆在家裏實在是太無聊了,加上有那些不乾淨的物事出沒,又沒個人說說話,箇中滋味,還真是一言難盡哪。似乎也只有去呂鎮看看風景,聽聽雅樂,或者是聞聞那種烤糍粑的香味,才能使自己的心緒恢復正常,不復如此之憂慮了。
到了呂鎮,也不知為何,忽然之間便颳起了一陣可怕的黃風,街道之寬闊,行人之多如牛毛,轉瞬之間便不復存在了。一切的一切消失得不見蹤影,在夕陽尚且還懸掛在西天的時候。
獨自一個人坐在呂鎮碼頭上的時候,劉寡婦眼睛非常之不舒服,一度都到了無法睜開的地步了,無奈之下,只好是坐在一塊石頭上面,等眼睛恢復如初再回家吧。
在這個時候,她再度聽到了媒人的聲音,似乎就在自己的身邊,可是之前呂鎮不是沒有人了麼,這時為何又聽到了那塊老XX的聲音了呢?劉寡婦努力想睜開眼睛,卻根本無法做到,無奈之下,只好是任其如此罷了,而媒人的聲音似乎越來越近了。
「你當初為何要為我做媒,明知男方身體不行之情況下?」劉寡婦如此相問。
「這」媒人一時語塞。
「你這人真是個良心壞了的,」劉寡婦哽咽起來了,「沒有你,我不會嫁給這麼一個病秧子,也不會成為一個寡婦!」
「是,」媒人回答,「當初你自己也看到了,並且你自己也願意,這能怪誰呢?」
「可是」劉寡婦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長嘆一聲說道,「當初他很強壯呀!」
再想繼續去問媒人,卻已然是什麼也不存在了,睜開了眼睛一看,劉寡婦發現身邊一片漆黑,夕陽早已落入西山,而月亮雖有,卻小小的,根本就照不亮周圍的任何物事。
「媒人,你出來,」劉寡婦吼了一聲,「看今天到底是你死還是我亡!」
「反正當初是你自己願意的」天上似乎出現了一個媒人的聲音,這使得劉寡婦只好是徒嘆奈何,根本就沒有任何應對之辦法。
這時才想起得回去,不可再呆下去了,卻發現已然是晚了,恐怕真的是回不去了,可是呂鎮大街上,那些客棧悉數關門打烊,再呆下去,恐怕會非常之不堪。因為最近傳說有鬼怪出沒,大街上更是有流氓歹徒之流橫行,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無奈之下,只好是涉河而過,回家為上。
此時才知道不該與媒人閒話這麼久,沒得耽擱了時間,夜裏獨行,還真是非常可怕,加上自己又是個寡婦人家,更是容易招惹一些不乾淨的東西。
可是呆在呂鎮也不是個事,屆時真的有可能被強暴。這樣的事情並非沒有發生過呀。
只好是回家了。
走着走着,到了那片林子邊,劉寡婦看不到任何樹林之存在,一切的一切皆是空空的一片,就算是之前的那些個石頭,此時也一併消失,不復存在了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情呢?」劉寡婦望着一眼看不到盡頭的曠野,頗感困惑,不知之前的樹林為何一夜之間就不見了呢?
替而代之的是一片可怕的墳墓,非常之陰森,獨自涉足其中,箇中滋味,還真是不便向外人道。況且有盞小小的燈火閃爍在風中,明滅無常,飄忽不定,不知道到底是何物事。
那孤燈出沒在荒山野嶺之中,來來回回,有如一個人行走其中,使得劉寡婦一度都不敢走下去了,準備離開此地,回到荒村。可是要回家,似乎還真是得打此處過去,別無他途。
沿着青石鋪就的石階,劉寡婦拾級而上,累了時,便坐在石階邊,不時抬頭望一下天空,卻根本就啥也看不到,那怕是一兩顆星星也不見。
此時想起媒人之言,劉寡婦真的又要哭了,自己的一生完全是拜她所賜呀,不然的話,也不至於半夜時分隻身此地,與一盞孤燈相伴。
如此想了一陣子,再度往回看去之時,發現青色的石階密密麻麻一片,並且變得非常之陡峭,幾乎與地面垂直了都,此時一不小心摔落下去了,還真是不好說啊。
無奈之下,只好是往前不斷地爬去罷了。爬了一陣,天上忽然颳起一陣可怕的大風,黃色的風嘯叫着而過,一切的一切皆破碎不堪,有些大山也垮下來了。
陣陣狂風之中,劉寡婦摔下去了。睜開眼睛一看,才知自己不過只是做了個可怕的夢而已,仍舊坐在一片樹林邊,此時想穿過去,不然的話,夜色深沉了,再想回家,此只怕是不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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