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的夜色,在此時看來,依然是一片混沌,而人們業已睡去,唯少秋屋子之燈火尚且亮着,看來尚且有幾分嫵媚。小花坐在書桌邊上,左手支着臉,瞅着這燈火之閃爍,一時萬念俱灰,不復往日之活潑熱情了。
少秋一時也不敢入睡,此時呆坐在書桌邊上,依然是看着書,被狗咬的地方隱隱有些痛,卻也管不了這麼多了,縱使是趴伏在書桌邊上了,依然不敢上床。得陪着小花呀,卻也不知道她家到底發生何天大的禍事了,以至於不敢進屋,卻要來自己這兒借宿,這成何體統嘛!
正在此時,門外有人大叫,聲音之雄烈,幾乎可說聲震屋瓦,極盡嚇人之能事。不用說,這來者,光打這聲音聽來,就相當兇惡,而少秋一介書生,一時面對這歹徒似的壞人,卻又當如何是好呢?
「開門!」門外之人不斷地拍打着屋門,要非此門是鐵打的,只此一拍,便斷然會破敗。
「不要開門,這是我爸,他手裏有刀,你不要出去,不然的話,說不定他會殺了你的。」小花對少秋說,臉色可謂是悽苦之至。
少秋一時躊躕着,不知如何是好,不開門的話,不好,開了這門,被人砍,也不成。這便呆在屋子,也要哭泣了。見少秋如此,小花不便再呆在此地了,這便拉開了屋門,走出去了,而花伯朝裏面看了一眼,見是自己的女兒不長進,怨不了別人,只顧着亂打小花的屁股,甚且還說要殺了她。
「等你回去再說,我不把你殺了,老子誓不為人了我,這也太欺負人了,咱這張臉要往哪兒擱呢,乾脆你把老子殺了吧。」花伯說了這話,便跪倒在小花面前,而手上遞了一把刀上去,請求小花弄死自己。
小花當然也跪了下去,臉上不斷地滾落淚水,荒村的夜色依舊那麼濃郁,根本看不到黎明到來的跡象。
花伯復站起來了,一副不管小花死活的樣子,此時縱使小花橫死當場,也不會放在心上。小花跟着自己的父親,沿着古道,神情鬱郁,臉色蒼白,如灑下來的淒涼的月光。
走到自家屋子門前,小花又不走了,徘徊着,一時尚且不知如何是好,一旦父親要自己與那什麼王子睡在一間屋子,傳揚出去,會不會使少秋看不起自己了呢?這便木訥地站在屋子邊,說什麼也不肯跟着父親進去,知道父親要自己陪那什麼王子,這也是為自己好,但是,直覺告訴自己,縱使是死了,也斷不能與那王子什麼的發生關係。
「去睡了吧。」花伯見小花一副悔罪的模樣,便如此說道,此時如果小花不願意的話,也許會立馬死在她的面前。
小花臉上悄然落淚,泫然淚光中,一時紅艷如花,映着燈火之閃爍,尚且有幾分嫵媚。心想啊,若是此屋子裏的是少秋,那敢情就好了,可偏偏是此人,一想到此人,小花的淚水便似落雨似的,可是又拗不過父親的安排,蒼天在上,何自己命運如此慘澹呢?
「你還不進去,呆在這過夜嗎,真是的。」花伯瞅着小花,見其遲遲不敢進屋,這便數落着,甚且想打她了。
「我不想睡覺,頭腦清醒得很,這便在這忙着洗洗碗,等碗洗完了再進去,好嗎?」小花說,此時又想哭泣,而在狂風呼嘯聲中,如此哭泣,究竟有何人在乎?
王子此時躺在小花的房間,當然了無睡意,偷聽着這一切,此時巴不得小花進來,只要關上屋門,那麼一切的一切都不是自己說了算嗎?可是,當聽到小花不肯進屋時,心裏的那點狂想也漸漸冰釋,不復心潮澎湃沛不可當了。
夜色其實已經相當濃郁了,而小花尚且還在洗着碗,裏面睡覺的王子已然是呼呼大睡了,而小花也靠在桌子上,沉進了夢鄉。小花不敢進屋,只是靠在桌子上,權且以如此之方式緩解一下睡意。沒想到,縱使是如此,也頗能睡去,而且還可以夢到多麼燦爛的晚霞以及長河邊搖曳在風中的紫色的花朵,這一切不是上蒼對自己的恩賜又當作何 解釋呢?
天色微明時分,小花睜開雙眼,而看到花伯此時憤怒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大聲喝問道,「你為何昨夜不睡覺呢?」而小花不敢隱瞞,說自己怕着裏面那人,這才不敢去睡,而花伯此時心裏那點希望也是漸趁破滅,可是沒了王子的支持,自己待在此荒村,受人欺負不說,甚且還可能時時丟了性命。要非如此,花伯又何至於高攀王子,而強迫自己的小花與之圓房呢?
此時,王子一夜好睡,這便起床,出了屋門往外一看,見小花一夜未眠,一時也是無動於衷,覺得這似乎是應該的。而小花看此王子的神情當是相當厭惡的,卻又並不敢當作花伯的面說出來,不然的話,花伯甚且有可能殺了自己。
「真舒服啊。」王子此時如此自言自語着,不時伸了個懶腰,而且打着的哈欠,因為用力過大了,這便把這嘴唇撕裂,尚且還流出血來了。不過,對於這點小事,王子根本不在意,走出屋門,坐在天井,望着長河無語東去,心情一時大好。
「來,給我捶捶背,快點啊。」王子此時還真是像個王子似的,命令着小花,也不管小花是不是正忙碌着。
「我這正在擇菜呢,等一下吧,等我把菜擇好了再說,成嗎?」小花說,一臉的央求,似乎甚是怕着這王子。
「不成,這便過來,不然的話,我告訴你父親,看他不打斷你的斷!」王子說。說完這話,臉色頗見愉悅,甚且還哼了支小曲,而此小曲之內容,頗涉調戲之意味。
小花聽着這小曲,一時有想吐的感覺,可是又不敢真的吐出來,不然的話,惹怒了王子,去告訴自己的父親,屆時還不又要打自己?面對這可怕的人,小花還真是只有忍受了,所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忍就忍忍吧,沒多大的事兒。
「快來,不然的話,我告訴你父親了,看不打斷你的腿!」王子說。
小花此時只能走過去了,為這王子捶着背,可是,縱使自己輕輕地捶着,這王子此時也不住地喊着痛,正在此時,花伯走過來了。「怎麼了?」花伯問道。
「哦,你女兒打我,而且下手還如此之重,這不,我站都站不起來了。」王子對花伯說。
而花伯此時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衝過來,在小花的臉上就扇了一個耳光,小花此時只能捂着自己的臉,衝進了自己的屋子,可是剛一進去,便又逃也似的跑出來了。這時蹲在自己的屋子門前,坐在一塊冰冷至極的石頭上,抱着頭嗚嗚哭泣不止。
而花伯此時走過來,摸了摸王子的背,輕聲地問他痛不痛。王子此時正在搗藥,當然這也不過只是些自己不太認識的野草而已,姑且搗爛了,敷在背上,如此看去,還真是有如受傷了。本來那兒已然敷了不少,可是怕花伯不相信,這便繼續搗着草,看上去,儼然是在為自己搗傷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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