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大爺又去了劉寡婦的屋子門前,本來也沒什麼事情,不過是因為那兒的人多,比較熱鬧,不似自己,簡直到了門可羅雀之地步。熬不過這份淒涼,沒事之時,隨便走動走動,去看看這劉寡婦也是好的。
相隔老遠看見劉寡婦與人有說有笑來着,及至自己走到了她的家門口,站在天井之中,卻又啥也沒有看到,就算是風,到了此時,也是悄悄隱沒於一片陰暗之中去了。
站在一片寒風之中,不久之後,聽見有人喊自己,說是去吃飯了。馮大爺並不理會,管自站在人家的屋子門前,無論如何亦是不肯回去,似乎呆在此地可以當飯吃來着。
那個孩子便是馮大爺的一位親戚,打老遠進了馮大爺的家裏,不過是投親靠友的意思,見馮大爺遲遲不肯回去吃飯,非要站在人家寡婦門前徘徊着不去,不是上前去敲打一下門框,便是無故要說一些不相干的風話,無端招惹人家,有時呀,看得這位馮大爺的親戚也是看不下去了。
劉寡婦聽人說這馮大爺是個壞人,簡直不是人的壞,一時不待見他,一見此人之造訪,二話不說,關上屋門,斷不肯出去,否則讓此人見識了自己的嫵媚,讓人知道,搖動三寸不爛之舌,說自己不是個好人,屆時卻要如何是好?
馮大爺站在這天井空曠之處,任大雨不斷地淋在自己的身上,為此甚至還不住地咳嗽起來,想以自己的狼狽來感動劉寡婦,想人家開了屋門,之後進去與之說些體己話,做些齷齪事。
馮大爺的那位親戚此時也是頗肯幫忙,不久之後,知道馮大爺餓了,便送上了飯菜,此飯菜乃是他親手做的,非常之可口,不用吃,聞上一聞就知道絕對是手藝非凡,惹得全村的人為之點讚。
到了夜色漸漸籠照荒村,人們無一例外地關上了屋門,無人敢於出去,因為馮大爺聲名狼藉,這要是與之說上話了 ,似乎顯得自己不是那麼的有格調,甚至等於侮辱自己的人格。
此時只有馮大爺一個人站在這一片空曠之中,平日談天之客人,到了此際,紛紛作鳥獸散,瞬時之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不可尋覓了。
大雨不斷地落下來,一切的一切,在在使人覺得呆在這劉寡婦的屋子門前就是不好,不要說呆在此地了,縱使是坐進了她的屋子裏去,那也是不好,不太吉利來着。
但是,馮大爺不知為何,硬是呆在人家的屋子門前,不肯離去,在吃了那個親戚送來的飯菜之後,肚子一點也不餓了,呆呆在站在那兒,任雨不斷地淋在身上,不時要打個噴嚏來着。
見馮大爺淋成了這麼個樣子,簡直狼狽至極,非常之不好看,一些個不乾淨的物事見了,亦是有些害怕,不敢看了都,拍了拍屁股,瞬時之間,便消失不見。
還好,馮大爺的那位親戚見大事不好,如此下去,直是會出人命來着,為今之計,不能硬把馮大爺拉開,只好是送了一把雨傘過來,姑且為之擋一擋風雨,不要如此咳嗽得厲害才好。
有了那位親戚送的雨傘,一時之間,大雨雖然是非常之瘋狂,淋在人的身上,已然是不太那麼大了,渾身本來是一片之冰冷,可是到了此時,有此雨傘保護,漸漸變得乾爽,不復之前的潮濕和不堪了。
而那位親戚站在馮大爺的身邊,為之不住地喊着加油,一時之間,甚至把嗓子都喊破了,使呆在裏面的劉寡婦尚且不忍心關門,時不時要開那麼一條縫隙,卻終於還是覺得不是個事,這便又砰地一聲關上大門。
「叔叔加油!」那位親戚站在馮大爺身邊,不住地為之鼓勁,甚至要湊上前去,把那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隙的大門推開了,可是受到馮大爺之堅決制止,只好是走回來,復站在馮大爺之身邊,為之加油鼓勁來着。
「嘖嘖,想女人想瘋了。」有人路過劉寡婦的屋子門前如此數落着,甚至想撿起一塊石頭砸過去,以自己的實際行動制止此類傷風敗俗之事發生。
「還真不是個好人哈。」一位路人走過之時,不時啐了一口。
「叔叔加油!」馮大爺的親戚站在一邊,不住地為馮大爺鼓勁。
到了最後,那劉寡婦的大門略開了一個縫隙,不是太大,可是畢竟是開開了,露出了裏面的一些風景,甚至可以看到一點燈火搖曳不斷,非常之迷人,看得這馮大爺一時不再如此氣餒,繼續堅持下去,相信在不久的將來,這劉寡婦定然會把這大門徹底開開了。
荒村已然是一片之燈火璀璨,馮大爺呆在這劉寡婦的屋子門前,一時半會兒不肯動了,因為從那扇屋門看進去,裏面非常可觀,況且這時也沒有人,似乎只有這劉寡婦一人在家,縱使是強行進去了,想畢她亦不會把自己怎樣。
那大門非常之漂亮來着,看了一眼,就使馮大爺此時對之直是不能忘懷,那大門顏色之鮮艷,材質之優異,皆非一般木料能比,並且還散發出陣陣香味出來,聞上一聞,便已然是使人神魂顛倒,如痴如醉矣。
正這時,那大門嘎地一聲開開了,似乎有了希望,一時之間,馮大爺竊喜,能進去與之說說話,此可是馮大爺多年的夢想呀,此時如何可以辜負上天之眷顧,不敢進去,白白呆在外面浪費美好時光呢?
可是,當馮大爺湊到了大門邊時,那兩扇嫵媚的大門又砰地一聲關上了,裏面的一切在此時,皆是看不到了都,一時之間,未免有些懊惱,卻並不甘心,仍舊想呆在大門邊,萬一那劉寡婦開了竅,大慈大悲,肯放自己進去了呢?
可是等到夜色非常之濃郁了,大門依然是緊緊閉合着,根本就看不到任何開開的希望,一時非常之灰心,不敢呆在此大門邊了,得火速離去,越快越好,因為大雨更大了,淋在人的身上,極其不堪,幸好有自己的親戚作陪,不然的話,尚且不知會發生何不測之事。
自己的那位親戚,人雖然不是太大,不過十五六歲大耳,卻非常之懂事,見大門久久不開開,再這麼下去,定然對馮大爺非常之不利,說不定呀,瞬時之間就休克了哈。
馮大爺的親戚此時湊上前去了,推了推那扇大門,這紅紅的大門非常之漂亮,並且極其堅固,縱使是一般大漢想推開之,亦是得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絕非等閒之人所能辦到。
而此馮大爺的親戚不過是一小毛孩耳,想推開了這大門,顯然是有些力不從心,推了一陣之後,便已然是渾身無力,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上了。
過了一陣子,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再這麼呆下去,顯然不是個事,而這天上的大雨下得更大了,瞬時之間似乎還落起了冰雹,砸得這馮大爺頭上腫了不少,本來那個孩子亦要遭遇不測,卻終於是因為躲在一塊掩體下面,勉強算是躲過了一劫。
也該離去了,不然的話,長此下去,斷不是個事。況且此時劉寡婦還從大門裏面倒出來一盆水,直是把馮大爺身上都淋濕了,之後火速關上屋門,絕不給人以可趁之機。
馮大爺站在這屋子外面,一時之間,也是毫無辦法,夜色漸漸深沉,再呆下去,顯然不是個事,得火速離開,不然的話,尚且不知會發生何不測之事。
離去之時,那個孩子依然湊到了大門邊,想去推開了這大門,可是推了一陣子,仍舊是有如蚍蜉撼大樹,根本就一點也奈何不了那扇大門。
馮大爺的親戚只好是跟着馮大爺離開了這片鬼地方,漸漸走了,不然的話,再這麼站下去,怕是非常之不好來着。
走了一陣子,及至站在一片夜色之中,與這劉寡婦的天井有了些距離,此時回過頭去一看,在剛剛自己站着的那個天井裏,還真是一片之熱鬧,不知從哪兒冒出來這麼多的人,紛紛站在那兒,談 些五湖四海之怪事,說些亂七八糟之掌故。
馮大爺搖了搖頭,拉着自己親戚的手,不住地往前走去,不久之後,這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了。
不久之後,馮大爺的親戚去山裏收割穀子,本來是與馮大爺一起上山的,可是不知為何,到了半路上,馮大爺說自己肚子不舒服,挑着籮筐回去了。當然,馮大爺根本就沒有病,不過是因為太陽實在是太大了些,幹這些農活有些累,不想干,想把這些活兒悉數撂給自己的親戚去打理,自己繼續去劉寡婦的屋子門前找些話說。
一時之間,在此大山上,便只有那馮大爺的親戚一個人了,獨自呆在這荒野無人之處,面對這些陰森的樹林,多少還是有些磣人的。
馮大爺的親戚一個人在大山上收割穀子這天,也不知為何,大山上簡直一個人也沒有,看到的鳥兒,到了此時,亦是漸漸消失不見,留下來的不過是一些個貓頭鷹而已,其他什麼百靈鳥呀,杜鵑哈,此直是不存在了似的,根本就看不到了嘛。
本來太陽還很高嘛,還可以呆在大山上幹些濃活來着,可是荒村的人們瞬時之間,離去太半,剩下的不過是一些石頭、荒涼的山坡而已。
馮大爺的親戚也是看在與馮大爺是親戚的份上,不然的話,堅決不會為之幹這活兒,此時看到大山上,簡直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心裏漸漸起了一些雞皮疙瘩,有些感覺到害怕起來了。
懸掛在西天的太陽漸漸地沉入了一片黑雲之中了,瞬時之間,這天色就要夜下來了,好在,不久之後,也不知為何,看上去,發現這太陽從西天又爬上來了一點,似乎不捨得就此落去。
借着淡淡的天光,馮大爺的親戚獨自收割着田地里的穀子,此時荒村的人們一個個都離去了,荒涼的大地上,只聞得到風一陣陣地刮過,其他簡直什麼也聽不到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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