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秋這天在大山上幹活,因為天日之晴好,亦且大山上之莊稼地里一片之雜草,再不去將之鋤掉的話,莊稼之想長起來,此亦將不可能。此時太陽直是相當之炙熱,身處其中,汗水直是沒有地方流了矣,可是為了把這莊稼種好,一時也不顧及這麼多了,不然的話,到了秋天收穫之時,卻該怎麼辦呢?
在鋤地之時,花伯亦站在自己身邊,不時鋤着地,可是為了表示自己與少秋之不同,在鋤地之時,尚且要先在地里打了一把大傘,如此一來,身處其中,這便不太熱了矣。花伯鋤地之時,累了,便躺在這大傘下一塊乾淨的石頭上,喝着清爽的山泉水,唱起了山歌。
可是少秋什麼也沒有,直是被太陽無情地烘烤着,背上已然是曬破了皮,可是為了莊稼能種好,這點傷不算什麼。小花此時也走上大山來了,可是在上山之時,花嬸一時怕自己的女累着,這便特意請了幾個人把她抬在一個轎子上。如此一來,既可以防止少秋之偷看,而且上山之時也不至於如此勞累。
既然自己的女成了吳老爺子的媳婦,憑着吳老爺子在荒村的地位,自己的女這點享受斷不算什麼過分的要求。幾位大漢把小花抬到大山上時,看到花伯在地里勞作,雖然是打着一把大傘,可是這太陽依然可以使之感到相當之熱,而這汗水也不住地流下來了矣。
當小花從轎子裏下來之時,看到少秋灰頭土臉地彎着腰在地里忙碌,此時也不好與之說話,否則的話,有失自己的身份不是?見小花一時不與自己說話了,少秋這時也不便過於強求,只能是木訥地站在自己的地里,縱使是太陽曬傷了自己亦不覺得。
而小花不知為何,忽然變成了一個體面人了,相比小花,少秋直是變得不是個人了,臉上已然是漆黑一片,而這背上更是不住地流着又髒又臭的汗,縱使是相隔好遠,亦可以使人聞到。有時花伯實在是受不了了,這便要提醒少秋,要其注意個人之衛生。
可是,少秋此時為了在土裏刨食,哪管得了這麼多,這幾乎使花伯出離憤怒了。「媽媽的,這簡直是讓人沒法活了都!」花伯聞到了少秋身上的臭汗,此時這麼罵着,可是又不敢過於對少秋無情,不然的話,在此大山上沒有人替他幫忙,少秋亦可以大展拳腳。
正於此時,小花給花伯戴了個口罩,如此一來,少秋之臭汗不復可聞了,而花伯呆在這大傘之下幹活,亦相當之舒服,縱使是幹了一大片土地,而這身上的汗亦只流出來那麼一點點。見父親這麼幸苦,小花此時也走下轎子,站在地里,可是花伯立馬制止了她,身為貴人,此時怎麼可以再幹活呢?這便把小花趕開了。
沒有辦法,小花只好是上了轎子,身邊幾位大漢立馬將之抬起,走過少秋身邊之時,一時也不與之說話,可是也不露出臉來。少秋此時看了一眼這小花,可是轎簾擋住了,怎麼可以再看到裏面的人臉呢?
幾位大漢抬着小花款款而去,一時大山上,便只有這花伯與少秋了,而一天活干下來,少秋亦可以說是累得腰都斷了,花伯呆在這大傘下,無太陽之炙烤,一時並無傷害。此時看了看少秋的背,那背幾乎都成了一個黑鍋了,而自己的背卻是白白的一片,這不得不歸功於自己的這把大傘。
太陽此時還相當之高,夕陽掛在西天,而花伯因為怕回去之時看不到路,亦且大山上不時有妖怪出沒,這便下了大山,並且回去之後,一時尚且可以去與荒村的人們閒話一翻,而呆在這大山上,與少秋在一起,一時有什麼意思呢?花伯離去之後,在這大山上便只剩下少秋一個人了,此時有些累了,正準備下山之時,看見好花來了,走到了自己的田地里,不住地幫着自己扯起草來了矣。
而好花的女也側身其中,直是十分之喜歡少秋似的,可是此時少秋心思相當之愁苦,沒了小花,荒村所有的女人在他看來,亦不過只是一些與自己不相干的人罷了。可是小花在路過自己身邊之時,為了怕自己看她,竟然不再走路,卻是坐轎子,一想到她之如此做法,少秋直是不住地流着眼淚矣。
此時對於好花之出現在自己的大田,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自己有的是力氣,並不需要幫忙,況且好花平日打牌之人,縱使是有些力氣,亦當有限,此時也幫不上什麼忙。可是好花之呆在自己的大田,直是非要如此不可,一時也不好驅趕人家,況且人家一片好意,硬是把人家生生驅趕走了,怕亦是相當之不妥的。
在地里幹了一會兒活,好花的女便說自己想休息一下,這時走到田埂邊摘了一朵花戴在頭上,看上去,亦如小花似的,可是無論如何想像,這都不能與小花相提並論。也許這是各人的審美不同吧,好花的女並非是自己喜歡的那種類型。
好花的女把這花戴在自己的頭上,此時走到了少秋之面前,不時跳着舞步,雖然是步子相當之不標準,可是不跳一下,就辜負了這大好韶華似的。可是,縱使是她跳得再好,以少秋此時心情之不好,亦斷無欣賞之興致,只是低着頭不斷地忙碌着,地里的雜草才是正事,其他的事情還是算了吧。
好花看了看少秋,覺得他這人不知怎麼了,這大好歲月的,怎麼就悄悄地呆在這大山上不住地流着眼淚呢?此時也悄悄地下了大山,而讓自己的女陪着他,可是與這好花的女,少秋直是沒有一點之興趣,而且兩個人也說不到一塊去,此時也只能是低着頭不斷地扯着雜草而已。
見少秋不是個好說話的人,好花的女這時也隨即下了大山,不然的話,呆在這大山上,兩個人冷冷相對,一時也頗為尷尬不是?好花的女下了大山後,太陽漸漸地沉西了,而少秋一個人再呆在這大山上亦怕是相當之不好哩。
這便也下了大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坐在屋子門前吃飯,可是這時發現一頂轎子又走過自己的面前,幾位大漢抬着這轎子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時,少秋雖然並未看見裏面的人,卻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那不是小花又能是誰呢?
可是不知這小花何以成了這個樣子了呢,難道與自己見面就如此之令她不堪嗎?而此時,小河對岸之塔吊正不住地忙碌着,不時發出陣陣的轟鳴之聲,在此聲音中,小花之不與自己見面亦可以說是理所當然的,不然的話,黑匪看見了,這便極有可能會對自己有所不利。
黑匪也不知聽誰說了,說這少秋曾經對他的老婆有所圖謀哩。不然的話,黑匪亦不至於把這塔吊安放在少秋的屋子對面那小河邊,不就是為了吵少秋之讀書嗎,而少秋要是當了大官,自己再想對付之,只怕是不成的。
而此時小花走過自己屋子之門前坐轎,此亦頗能說得過去,不然的話,不與少秋說話不好,說話也不成,黑匪聽着呢,而且他的聽覺似乎十分之發達,縱使是相隔遙遠亦可以聽到。這便在經過少秋屋子門前之時姑且坐在轎子上。
而少秋卻以為小花之如此行為,那是因為不再喜歡自己,一時頗覺傷心,可是小花的轎子一走,而這後面花嬸又趕過來了,對着少秋不住地笑着,甚至還伸出手來拍了拍少秋的肩膀。如此一來,少秋之心情不再是如此之壓抑,而對小花的思念一時也有了着落,不然的話,自己這一腔之情意卻要對誰訴說呢?
「吃什麼菜呀?」花嬸湊上前來,看了看少秋的菜,發現這裏面並無山珍海味,所有的,不過就是一些蘿蔔白菜之類的,甚至這肉片子亦是相當之少。
花嬸此時看到如此,與自己比起來,那是相當差了,自己吃的可是龍肉呀,而此少秋只吃這麼些破敗的蔬菜,生活之不好還真是令人無法想像呀。此時掩嘴輕輕地笑着,見少秋看着自己,這便又不笑了,竟然不知何以又變成了傷心難過的樣子了矣。
不過,經過花嬸之此翻安慰,少秋一時頗能接受小花之轎子了,花嬸走去了,而這小花又坐着轎子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此時在經過自己面前的時候說了聲什麼,可能是說喜歡自己吧,一時也不太聽清。不過這意思大概就是如此吧。
也是多虧了小花坐在轎子裏對自己說了句什麼,不然的話,自己可能早已離開荒村,而去了外面了。外面至少可以過得比荒村好,雖然比不上有錢人之奢華,卻也可以活得比較舒適不是?可是正當自己作此打算之時,小花坐在這轎子裏又對自己說出了這話,一時使自己死了的心又漸漸復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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