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口氣,一個時辰後我回來將人帶走!」女子扔在地上兩錠金子,冷聲道:「此事若傳了出去」
「小姐放心!」那兩人看着那金錠子眼睛都直了,緊忙蹲下去撿,諂媚笑道:「小姐放心!小姐放心!小的一個字也不會說的!」
「讓他們進去!」女子根本不願再看這兩名乞丐一眼,便直接對湳兒說道。
「是,小姐」,湳兒從衣袖中拿出鑰匙,『咔嚓』一聲,那鎖應聲而開。
昏暗的房間內,潮氣混雜着灰塵味道撲面而來,女子眯着眸子向里看去,屋內的銅鏡竟然被打碎在地,一地的支離破碎,而蘇輕默靠牆坐在地上,雙眸緊閉,身子鬆軟無力,顯然是昏迷了過去。
「小姐,蘇輕默那丫鬟那丫鬟不見了!」湳兒驚恐的說。
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她看得清清楚楚,槿夏與蘇輕默一起走進的房間,怎麼
怎麼會少一個人呢!
她慌張回頭,果不其然,小姐眸子一眯,正不悅的看着自己。
湳兒緊忙說道:「小姐,奴婢親眼看見,槿夏確確實實是被關在裏面了啊!」
那女子卻並未理會湳兒,抬腳走到蘇輕默身旁,看了看上面的窗戶,抬手一推,窗戶果然被推開了。
湳兒一驚,趕緊跑過去探頭出去,在看見暈倒在外的槿夏以後,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小姐…」
湳兒額頭滲出細汗,緊張道:「奴婢也沒想到,她們竟能將窗戶撞開」
那女子冷聲道:「還不去將人抬進來!」
「是,奴婢着就去!」湳兒哪裏還敢繞到房屋後面,她緊忙也從窗戶跳了出去,用力將槿夏又推了進來。
而此時,那兩名乞丐簡直是欣喜若狂。
便是借着門口這點子微弱的光,也不難看出那靠牆昏迷的女子冰肌瑩徹,滑膩似酥,簡直是天上難找,地上難尋的盛顏仙姿。
單看蘇輕默那容顏,二人便燥熱難耐,再也忍耐不住,相視一眼,便如野獸般沖了進去。
女子見此笑出聲,眸中是毫不掩飾的得意與毒辣。
看着那一地的銅鏡碎片,女子冷笑道:「可惜了」。
那銅鏡她是刻意為蘇輕默準備的,好讓蘇輕默醒來以後,可以在銅鏡中欣賞一番自己那殘破的模樣,眼下打碎了,倒是可惜了。
不會無妨,一個時辰之後,她還有份大禮要送給蘇輕默呢!
哈哈哈哈!
看着那兩名乞丐已經將蘇輕默圍住,女子冷笑一聲,轉身離開了此處。
一想起那兩名乞丐渾身惡臭,滿臉黃斑,她便覺得作嘔。
湳兒見此關上房門,也趕緊追上去跟在了女子的身後。
她死死的按着手臂,不着痕跡的看向衣袖上的點點鮮紅,在後面死死的咬住了唇瓣。
她畢竟只有十二歲,方才將槿夏抬起來扔進屋內的時候,因着太過用力,手臂上的傷口又是滲出了血來。
到底是新買的丫鬟,小姐哪裏會管她的死活。
湳兒目光堅定,她早晚有一日會得小姐重用,成為大丫鬟的。
丞相府。
自從那日險些被蘇遠鶴掐死,杜姨娘便病倒了,一連燒了幾日,好不容易退了熱,整個人卻是瘦了一圈。
此時,杜姨娘一身喪服,面容憔悴,眼眶深凹,早已不見往日的嬌媚。
她剛剛用過午膳,一桌佳肴,杜姨娘卻僅喝了幾口粥,就讓丫鬟收了下去。
她靠着椅凳,滿眼的悲悽與不甘,直至現在她都想不明白,事情為何會變成這樣。
她本是這相府唯一的女子,無限風光,人人稱羨!
可為何轉眼間,杜府滅門,蘇遠鶴冷漠相待,甚至還要殺了她!
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為何一夕之間,自己的處境竟是翻天覆地啊!
她不甘心!
她要等,等志兒高中,等娩兒嫁入東宮的!
杜姨娘死死的攥着拳頭,眸中竟是隱隱透着些許瘋狂。
而就在這時.
一名丫鬟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哭腔急道:「姨娘,姨娘不好了!」
杜姨娘本就心緒不安,面色不悅的起身,卻是眼前一暗,險些跌倒了下去。
緊忙扶住一旁的椅凳,杜姨娘這才穩住身子,冷聲道:「又出了何事?」
那丫鬟卻哭腔道:「姨娘,孫嬤嬤她她.」
杜姨娘心裏一緊,趕緊向側院走去。
孫嬤嬤伺候她數十年,感情不薄,且眼下失勢,她身邊除了娩兒,便再無能商議的人了。
側院。
只見躺在床上的孫嬤嬤滿臉青白,嘴唇毫無血色,乾枯瘦弱的似乎只剩下皮包骨了一般。
屋內照顧孫嬤嬤的兩名小丫鬟此時正跪在地上小聲哭泣,霎時,杜姨娘腦子嗡的一下。
「孫嬤嬤孫嬤嬤怎麼了.」杜姨娘顫聲道。
那兩名小丫鬟嗚嗚哭着道:「姨娘,孫嬤嬤.孫嬤嬤去了.」
杜姨娘猛然退後一步,如從萬丈深淵跌落一般,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熟悉又駭人的面容。
「怎麼會.怎麼會.」杜姨娘猛然轉頭,看向那兩名丫鬟,喊道:「你們是怎麼伺候的!孫嬤嬤怎麼會.怎麼會啊!」
二人嚇得驚慌失措,緊忙說道:「姨娘饒命,孫嬤嬤一直昏迷不醒,奴婢們每日餵藥擦身,沒有半點偷懶啊…」
杜姨娘眸子殷紅,她也知道孫嬤嬤昏迷不醒,身子每況愈下,可她如何都想不明白,只是挨了老爺一腳,怎麼就這般嚴重呢。
杜姨娘心如刀絞,孫嬤嬤的死讓她忐忑不安,竟連眼皮也跳了起來,許久,她閉上眼睛無力道:「將孫嬤嬤厚葬了吧.」
便是這唯一與杜府還有些關係的人,也離自己而去了.
這般一想,杜姨娘鼻子一酸,剛要出門,卻是眼前一黑,『撲通』一聲,暈倒了過去。
杜姨娘悲傷過度暈了過去,蘇輕默那邊.
同樣慘絕人寰!
蘇輕默千想萬想也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京城之中,竟是有一人對她恨之入骨!
深巷之中。
當那面戴珠紗的女子再次回來時,簡陋的房間早已恢復了平靜,從外面看去,安靜的似乎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
看着那緊閉的房門,女子勾唇一笑,向前走去。
湳兒立刻推開了房門,一股子腥臭的味道傳來,嗆的湳兒後退一步,眉眼中儘是嫌惡。
這惡臭,自然是那兩名乞丐身上的。
走進屋內,那兩名乞丐已經離開,而蘇輕默就躺在地上,頭髮凌亂不說,那衣衫雖未全部褪去,卻也是破爛不堪,細膩潔白的右肩袒露在外不說,再往下看去…
湳兒霎時驚的後退一步。
只見蘇輕默衣裙半掀,那修長細膩的小腿上青紫滿布,甚至…還隱隱可見乾涸的血跡!
加上這一屋子的腥臭,不必想也知道,方才這房間裏經歷了什麼!
湳兒並未及笄,哪裏見過這等情景,霎時被嚇得臉色一白,而那名女子在看見蘇輕默的模樣後,卻是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
蘇輕默啊蘇輕默!
今日之後你身敗名裂,名節盡毀,你這張狐媚子的臉,可還能讓男人神魂顛倒?
待你投井自盡,我定會為你做法超度,讓你.
永世不得超生!
哈哈哈哈!
而後,她冷笑一聲道:「抬出去,按吩咐好的去做!」
她身後的丫鬟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槿夏,問道:「小姐,這丫鬟怎麼辦?」
女子美目一轉,看向了槿夏。
槿夏倒是衣衫規整,被湳兒扔進來時什麼樣子,眼下還是什麼樣子!
在瞧那臉上.
一道疤痕極為刺眼。
她冷笑一聲,放着那麼多年輕貌美的丫鬟不用,蘇輕默偏找了這麼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丫鬟,也難怪那兩名乞丐沒有動她,換做是自己,也是看一眼都覺得噁心!
滿眼不屑道:「送出京城,隨意找個青樓發賣了!」
這等貨色,在京城,怕是還真賣不出去!
那丫鬟應道:「是,小姐」。
她拉了拉嚇呆在原地的湳兒,湳兒這才回神,跑去與那丫鬟一同將蘇輕默抬了起來。
而女子看着衣衫不整的蘇輕默,眸中如淬了毒一般的狠辣與得意。
「哈哈哈哈」,她突然低笑出聲,而後漸漸轉為大笑,竟是震耳欲聾,停不下來。
「哈哈哈哈」。
湳兒見此不禁嚇得趕緊垂頭,大氣也不敢喘一下,而另一名丫鬟卻是習以為常,面色平靜的繼續抬着蘇輕默。
許久,那女子終於漸漸止住笑聲,低聲道:「蘇輕默,這份大禮,你一定會喜歡呢!」
蘇輕默,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與此同時。
此時,京城各府紛紛收到了宮中的帖子,正是惠貴妃為慶賀五公主和親,明日特設宮宴,請各府嫡女入宮。
慶賀五公主和親,如此宮宴,誰敢不赴?
更何況眼下這個時候,誰還敢得罪惠貴妃呢!
五公主和親北祈,這儲君之位…
二殿下可是還未立妃呢!
一時間,各府嫡女躍躍欲試。
入夜。
漫夜何長,輕露月光,淡月斜灑而下,這寂靜的石子路便如結上一層白霜。
徐府。
燕寧武將之中,除禁衛軍統領孟朔外,想來就無人比得上這位輔國大將軍徐勇了。
位居一品,手握京城重兵,若京城出了何事,這位徐將軍可是比夏宗的用處,大多了!
此時,徐勇剛剛躺下,床榻旁卻掛着外衫,以免發生何事,也好快速起身應對。
如此可見,倒是個細膩之人。
就在此時
「誰!」徐勇猛然起身,只見寒光一閃,那枕下竟然還匿着軟劍。
「徐將軍不必驚慌!」來人一襲夜行衣,緩緩走近,摘下遮面布,開口道:「是本殿!」
看清來人的容貌後,徐勇一驚,連忙下跪道:「卑職見過太子殿下」。
「快快起身!」寧禮琛虛扶一把,說道:「本殿深夜叨擾,徐將軍莫要見怪」。
「卑職不敢!」徐勇起身道:「殿下請坐」。
「嗯」,寧禮琛坐下說道:「本殿深夜而來,便也不拐彎抹角了,眼下寧依嵐和親北祈,朝局對本殿十分不利,怕是」
若日後父皇另立儲君,那麼他便只有一個法子,那便是.
篡位!
寧禮琛眸子一暗,卻聽見徐勇說道:「卑職誓死追隨太子殿下!」
寧禮琛抬眸,看徐勇許久,才說道:「瑤兒被本殿寵壞了,這幾年越發沒有規矩,連我這個皇兄的話也聽不進去」。
這話一出,黑暗中,徐勇呼吸一滯,眸中閃過一絲痛苦。
直至許久,他才感覺那如同被人捏住的心臟恢復了些許,開始漸漸跳動。
深吸一口氣,徐勇沙啞道:「無論四公主嫁不嫁於卑職,卑職都誓死追隨太子殿下!」
寧禮琛眸中閃過一絲的詫異,他眯着眸子道:「為何?」
徐勇猶豫片刻,竟是大膽抬眸,看向了寧禮琛。
一字一句道:「若二殿下或六殿下掌權,四公主便唯有死路一條,卑職」
他毅然道:「絕不會讓四公主受任何委屈!」
他愛慕四公主天下皆知,可他到底有多喜愛四公主
唯有他知!
無論寧可瑤嫁不嫁於他,他這一生決然守護寧可瑤,哪怕不惜辜負陛下的信任,參與奪嫡!哪怕.
謀朝篡位!
他只要寧可瑤無憂無慮的活着!
哪怕他死!
寧禮琛看着徐勇,那眸中的決然與堅定連他都有些害怕。
眼前這位驍勇善戰,自來正直的輔國大將軍,到底有多愛瑤兒,怕是
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與此同時。
蕭府。
靜夜如水,空曠無聲,蕭府周圍便格外寂靜,便是蟬鳴都未有一聲,而此時,卻隱隱可聞馬蹄聲傳來,越發清晰。
僅片刻,便見街道盡頭,竟是一輛馬車飛速而來,直直撞向了蕭府大門。
那馬兒似乎是受了驚嚇,啼叫着橫衝直撞,連後面的車轎也是左右晃動,像是要散架子一般。
僅片刻那馬車便到了近前,眼看就要撞上蕭府大門,卻只見一道黑影閃現,那馬兒竟是慘叫一聲,『砰』的倒在了地上。
借着月光,只見那馬兒的脖頸處緩緩滲出鮮血,一注,兩注
馬車也停了下來,在那車轎後,只見一名黑衣人面色不悅的走過來,執劍挑起車簾,黑暗中,只見馬車中放着一個巨大的箱子,不知裝着何物。
蕭府內。
蕭暮堯此時並未睡下,他聽到暗衛回稟,便披上大氅,閒庭信步般的來到了前院,卻是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將會看到什麼。
看着地上的箱子,蕭暮堯挑眉道:「那馬車上還有何物?」
此時幾名暗衛站在前院,方才殺馬那黑衣人搖頭道:「是有人刻意驚了馬,讓它跑了蕭府的,馬車上只有這麼一個箱子」。
他詢問道:「主子,可要打開?」
蕭暮堯點點頭,並未放在心上,隨意道:「打開吧」。
不知又是哪個牛鬼蛇神在生事了,有事總比無事好,他近日倒是清閒的很。
月光下,箱子被緩緩打開,蕭暮堯漫不經心的看去,卻在下一刻,那玩世不恭的笑意凝固在臉上,而後
猛然一驚,喊道:「轉過身去!」
周圍幾名暗衛離的頗遠,還什麼都沒看見,便聽見蕭暮堯這麼一聲,便猛然轉過身子,滿臉的不明所以。
開箱的那名暗衛倒是看清了,卻霎時閉上了眼睛,也緊忙轉了過去。
那箱子內,竟是.
竟是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
沒事沒事的,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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