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意伸手抱住了宴辭。
有一些仇恨,並不是殺了對方,就能夠徹底消弭。
因為那些故去的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林晚意不知道該說什麼勸慰宴辭,畢竟逝者已逝,但她終究是他的妻,是以後不管生死富貴,都要一起面對經歷的人。
不管如何,她都會堅定地站在他身側。
給予他最溫暖的擁抱。
宴辭本就是一個冷靜自持的人,他更捨不得妻子陪自己難受,所以過了一瞬,整個人就快速地平靜了下來。
他將臉貼在妻子滑嫩的臉龐,「讓婠婠擔心了。」
「嗯,所以要罰你,待會多用一些晚膳,」林晚意聽到他的聲音,就知道他已經平復下來,輕聲道:「我已經命人把晚膳拿這裏來,咱們先用膳。」
「好。」
不一會兒,天璇帶着紫蘇等人,將兩位主子的晚膳擺了進來,然後就都退了出去。
退出去的時候,天璇鬆了一口氣,「幸好有夫人在,不然的話,大理寺中,又是不知道要有幾個犯人倒霉了。」
紫蘇好奇道:「為什麼這樣說?」
「主子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去大理寺親自審問犯人,各種刑罰都會招呼一遍。而且中途,他還會自創刑罰。後來大理寺的犯人們知道了,一旦主子親自去審他們的話,他們不管是不是有罪,都趕緊認罪了。」
畢竟有的人,犯的不是死罪,認罪了也沒什麼。
不然的話,他們可能會被打得爹娘都不認識了。
紫蘇聽後十分震驚。
天璇見她被嚇到了,趕緊道:「雖然主子挺嚇人的,不過你放心,我脾氣特別好。」
紫蘇:「」
這邊屋內被屬下賣了的宴辭,正在細心地給夫人盛湯。
林晚意見他情緒平和了下來,開口問道:「那這個機械鐘,可以作為證據,讓皇帝給穆家平反麼?」
宴辭搖了搖頭,「這等機械鐘留音的事情,十分罕見,不會被世人承認,蕭郁也不會承認。更不要說,如果蕭郁非蕭家人,那麼我也就做不成這個太子了。屆時,更加沒有資格去為穆家人平反。」
因為那個時候,大周必亂。
這是一個死局。
也不怪那蕭郁無論如何,都咬死了口,絕對不說出真相來。
因為一旦說出真相,穆家是會被平反了,那麼蕭郁就什麼都沒有了。
重點是,宴辭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大周陷入混亂之中。
林晚意給宴辭夾了菜,「隴西國那邊,以及皇帝原來那些心腹,還繼續調查嗎?」
「嗯,要調查,因為機械鐘壞了,只能夠恢復這麼一句了,但卻不知道,這句話當時是誰對蕭郁說的。」
林晚意突然靈光一閃,「會不會是隴西國如今的那個國君慕容潯對皇帝說的?」
「我之前也 懷疑過,不過,如果真是如此,他如今成了隴西國國君,手握蕭郁這麼大一個秘密,為什麼不在這個時候把秘密放出來,然後趁機攻打大周呢?」
「或許他們之間的交易,還沒有結束。慕容潯對蕭郁,還有所求。」
宴辭眯了眯眼,「可能如此,但也得堤防他們拿這件事做文章。另外,馬上就要到萬國朝聖了,這次隴西國的使臣來,他應該會想辦法去單獨見蕭郁。」
「你打算在這個時候,趁機做點什麼?」
宴辭眼角眉梢都是溫柔,「知我者,婠婠也。我打算到時候讓人易容成蕭郁的模樣,看能不能套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見宴辭有自己的安排跟打算,林晚意也就不再多問了。
她提起了那陸珈藍跟二哥離瑾的緣分。
宴辭眯了眯眼,「他們倆倒是挺配的。」
林晚意看他眸光閃了閃,趕緊道:「宴辭,我如今已經不吃那陸珈藍的醋了,而且感覺她人還不錯,你可不要去亂點鴛鴦譜。」
「婠婠放心好了,你那二哥城府極深,心機詭變,我哪裏能夠點他的鴛鴦譜啊。」
「不要這樣說我二哥。」
「好,都聽婠婠的。」
機械鐘裏面的留音,雖然讓他們很意外,但接下來要做的安排,依舊沒有被打亂。
入主東宮的相關事宜,也要開始籌備了。
林晚意每日除了陪伴兒子小珩外,就要看那些冊子,梳理各種名目。
值得一提的事,當初穆皇后病故,她庫房中的東西,都被皇帝收走去充了國庫。
宴辭很早就把當年母后的東西,都給轉了出來,如今名正言順地都送入了東宮。
林晚意看着冊子上那麼多箱子的東西,十分乍舌。
「皇帝竟然拿了皇后娘娘這麼多的東西充國庫?他可真是太下作了!」
殺了髮妻不說,還拿了髮妻的財物去充國庫。
如今讓他半死不活地躺在榻上,都是便宜他了!
如果不是擔心宴辭不允許,林晚意都想給皇帝用一些十分痛苦又死不了的毒!
宴辭拍了拍她的小手道:「婠婠,不值得為那樣人生氣。對了,不要喊皇后娘娘了,要喊母后。這次你父親他們回京,我會讓他們幫忙把母后的骨灰排位請回來。」
穆家平反,母后遊蕩的魂靈歸位,這是宴辭多年的夙願。
當然了,等蕭郁死後,可以把他跟那已故的沈氏跟林氏埋在一起,他休想靠母后的邊!
而林晚意聽說父親他們要回京了,也十分高興。
她逗着搖籃中的小珩道:「小珩,你就要見到外祖父跟舅舅他們啦,高興不?」
小珩表示不懂,但看着娘親滿面笑容的模樣,他跟着笑准沒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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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輛囚車通過城門進來的時候,沿街的百姓們都住足觀望。
「那不是九皇子麼,誰能想到,好好的九皇子他不當,偏要去謀反啊!」
「聽說他可不是陛下的血脈呢。」
「皇室的血脈都能夠混淆嗎?」
「嘖嘖,這麼亂啊。」
有侍衛冷冰冰的眼神掃了過來,那些百姓們頓時不敢言語了。
而那個在人群中說了那句不是陛下的血脈話的人,轉過身沒入人群,七拐八拐,進了一間茶樓。
茶樓之中的雅間之中,坐着一個長着一雙桃花眼的男人。
男人俊美如斯,十分矜貴,半垂的眼底,卻藏着濃濃的算計,宛若毒蛇。
他身邊還坐着一個僧人,一臉慈悲為懷的模樣,但手腕上的佛珠,卻是用人的白骨雕刻而成。
那人敲門進來,低聲道:「殿下,屬下已經將那些謠言散佈出去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慢慢地傳到了那蕭郁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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