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香:「這這也是。」
梁福天誇獎道:「阿飛,在大風大雨夜裏背着娘親走那麼遠的路,真是個大孝子!」
張少飛認真地說:「我知道,國以人為本,人以德為本,德以孝為本,孝以心為本。」
「啊,聽你講起話來可是一套套呀!看來你是讀了許多書的。」梁福天猜測道。
「這些道理是我外出聽人講的,不過這也是我的心裏話,」張少飛講出了由衷之言,「我這是在報父母的大恩。」
梁福天不明地:「報恩?」
張少飛臉色莊重:「報恩就是大孝中的大孝,最好的孝順。」
梁福天誇獎道:「你娘親生下你,真是三生修來的福澤呀!」
張少飛講話時神色認真,充滿了深情:「娘親養育之恩大如天。父母在堂猶如活佛在堂。父母是我們的福田,如果一個人不孝敬父母,他就算有福也很快會消散。所以孝敬父母可以令我們增長福報,這就是種福報的種子。我離開娘親這麼多久,現在有機會我是要盡力報答的。」
「伯母,你對兒子真是養育有方。」梁福天聽王少香講罷後,又拿起竹竿長煙斗,猛地吸了一大口,然後轉向了他身邊的兒女說,「你們呀,要向阿飛兄弟好好學習學習。」
梁振蓮點着頭:「是呀,阿飛哥是我學習的榜樣。」
梁振輝從張少飛的話語中得到了啟發:「我也知道今後應該怎樣盡孝了。」
梁福天今天經歷了這場災劫卻又安然無恙地回到家中,舉起了竹竿長煙斗,在空中劃了幾個弧,提議道:「今天我能夠死裏逃生,是因為遇到了阿飛。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打算今晚在院裏擺上幾桌,請寨里的鄉親父老來熱鬧地慶賀一番,跟你們痛飲幾杯,來個一醉方休。」
梁振輝也有點興奮:「阿爹說得好,我們家裏還有一罐釀了幾年的糯米酒,阿爹一直捨不得開封拿來喝。今晚正好派上用場。」
張少飛擺了擺手:「不必如此的興師動眾了。」
梁福天不解地:「為什麼?」
張少飛的話有點告誡的味道:「我和娘親到梁田寨這裏來是避難的,你們不要過於聲張,更不要隨便告訴其他人。」
「這你是來這裏避難的?」在興上頭的梁振蓮聽到張少飛這樣說,以徵詢的目光望着她爹。
梁振輝想到了什麼,說道:「前些時候,我聽人說,有殺手拿着兵器,到處搜索,說是追來一個叫張少飛的人。」
張少飛的悟性很高,與梁福天這個山里人接觸不久,就知道他們全家都是正直善良的山裏人,現在自己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來歇腳避難,向他們袒露真言是有益而無害的,於是,說:「不怕向你們講真話。那些殺手要追殺的人就是我。」
梁福天:「啊,原來你就是他們要追殺的張少飛?!」
梁振輝:「阿飛,難道你犯了什麼的官非?」
張少飛擺着手:「官非我倒是沒有犯,倒是被奸臣陷害。」
梁福天感嘆道:「朝內本是明爭暗鬥之地,司空見慣。」
「阿天叔說得對。」於是,張少飛將他秉公執法,得罪當朝宰相關振江,被發配嶺南新州,一路被追殺,現時的處境和與娘親一起前來雲霧山的打算跟梁福天他們講了。
梁福天聽後,揚手往外指劃着,說道:「你們放心,雲霧山方圓幾百里,山山壑壑零星落索地分佈着幾十條村寨,並且絕大多數村寨都被密林遮蔽。我們梁田寨十分偏僻。往日很少有陌生人進我們寨子。即使那些殺手來到雲霧山,找你們也猶如大海撈針。過幾天我和振輝到寨後面山坳的茶場給你修葺那座草棚。你們到那裏去住,包保不會有事的。」
「那裏除了我們寨里的人,平日沒有外人會到那裏去的。」梁振輝插上話來。
「太好了。太好了。」張少飛雖然還未到石門茶場,但眼前似乎已經看到那裏面的情景。
王少香講述說:「在太山那邊,飛兒想來想去,該帶我到哪兒避難呢?最後還是覺得來到你們雲霧山是最好的了。說實話,我心裏過意不去,太麻煩你們一家了。」
梁福天將他手中的竹竿長煙斗往前一伸,指着擱在院裏一角的幾根獵叉,朗聲說:「有我們一家在,誰也休想在這雲霧山上動你一根毫毛!」
梁振輝順着父親的話作表態:「是的,誰在我們家門口逞凶,我們就跟他拼個魚死網破!」
梁振蓮揮着拳頭,聲音激昂:「我雖然是個女的,但也不會輕易饒過他們!」
張少飛感激地:「我們到來,太打擾你們全家了。」
「一家人不要講兩家話。你們來到這裏,我們全家都很高興。」梁福天講話熱情如火,又挺有把握,「總之,我們會將一切事情都儘量安排好的。」梁福天吩咐梁振蓮,「阿蓮,你先帶阿飛和他娘親到西邊的那兩個房間暫住下來。」
「好的。」梁振蓮應聲後,帶着張少飛與王少香進了裏屋。
那兩個房間雖然不大,但是生活設施一應俱全。
梁振蓮與張少飛母子剛走進屋裏,外面傳來了「好酒!好酒!」的叫聲,隨即,一位年近半百、矮墩壯實的漢子拿着酒瓶邁開蹣跚的步伐闖進院子來。
梁福天見到來人,先自開口:「福星老弟,你又大飲了。」
來人叫梁福星,是梁福天的鄰居,論起輩分,也是堂兄弟。
梁福星醉醺醺地揚了揚手中的酒瓶,興奮地說:「今天我又發大財了。」
梁福天知道他是個賭鬼,問道:「今天你又到圩賭了?」
「是呀!」梁福星借着酒意,眉飛色舞地說,「今天我下大注買蟹,喲,果然中了,一下子就贏了三兩紋銀,哈、哈!這夠我買好多天的酒喝了。」
原來,梁福星生性好賭,今天到雲霧山腳的集尚圩去趁圩,賣掉打獵得來的一頭山豬,得了錢後,見圩亭里有人在擺設「魚蝦蟹」賭局,他將賣山豬得來的錢全押在「蟹」上,竟然一注中的,收穫不少,返回梁田寨的家後,便開懷暢飲,酒酣耳熱之時,便過來將這「喜訊」告訴梁福天。
梁福天見他這副得意忘形的情狀,告誡道:「福星老弟,別一時贏了就昏了頭腦,須知上山得多終遇虎,我勸你還是把賭癮戒掉吧。」
梁福星不以為然,反而倒過來勸梁福天:「我是吉星高照,鴻運當頭,該發的。福天老兄,好像你這樣整天在山中埋頭埋腦地苦幹,何時才能發大財呢?」
張少飛與王少香將隨身帶來的簡易行李在裏屋放下,整理好床鋪後,出來時已聽到了梁福天與梁福星的對話,此時搭上話來:「我看還是老老實實做人為上。」
梁福星聞聲轉身望去,見到兩個陌生人,巴眨着眼睛,向梁福天問道:「他們是?」
梁福天情急生智,指着張少飛母子,分別介紹道:「這是我老婆那邊的遠房親戚,他叫阿飛,這位是他的娘親。」
「啊,難怪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們。」滿臉通紅的梁福星喃喃地說,又拿起酒瓶猛地往嘴巴里灌,然後搖搖晃晃地走出了院子。
待梁福星離開後,梁福天向梁振蓮說:「阿飛是我的救命恩人,這回難得來我們家中一趟,你把母雞這幾天下的蛋今晚都用來做菜吧。」
梁振蓮點頭:「好的。」
梁福天一家已有好幾天捨不得將那母雞下的那些蛋吃掉,現在留下來正好讓阿飛和他娘親一齊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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