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個宣武帝很認同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啊,天下才剛一統,便迫不及待要對我們這些武人動手,甚至手法還如此酷烈決絕,不留任何餘地。
所以這一次敲鐘集會。
是不是就是要應付宣武帝滅武?」
白聖是理所當然的這麼猜測,畢竟兩邊已經徹底撕破臉了,一邊滅了好多宗門,一邊把人家全族,包括妻妾兒女都殺乾淨了,這妥妥算不死不休之仇。
彼此再怎麼廝殺她都不覺得奇怪。
「呃太上長老,還真不是。
實際上,宣武帝已經迫不得已妥協了,不管他心裏是怎麼想的,至少表面上妥協了,一個月前特地派人與各大宗門和談,答應不再派遣大軍圍剿覆滅各大宗門,各大宗門也不得再刺殺滅口。
而且實際來講,就算他想再派遣大軍去圍剿,也沒有將領願意帶隊殺戮。
畢竟已經有太多太多的大將督軍。
不但本人被刺殺。
全家全族也都被人報復,族滅。
這種情況下,那些還沒事的將領大多寧願辭官,甚至於故意犯錯被貶,或者直接自殺,也不願意聽命行事,冒着全家全族被殺的風險,剿滅我們這些個武道宗門,宣武大帝他總不可能自己親自帶兵,四處奔襲,不妥協又能如何?
他就是不明白一旦撕破臉,誰都別想好過,才會讓我們雙方都損失慘重。
而我們各大宗門雖然損失慘重,但畢竟人死不能復生,要是再這麼不顧一切的報復下去,恐怕天下又得大亂,所以也只能適當妥協,同意了他的求和。
因此目前來講,宣武帝滅武之事暫時算告一段落了,這一次敲鐘集會,主要還是那個陸地神仙墓,呃,該怎麼形容呢,就是為了應對宣武帝,我們正道和魔道不是組建了一個武道聯盟會嗎?
雖然與宣武帝和談了。
但武道聯盟會並沒有立刻解散。
和談罷手之後,武道聯盟會內部又開了一次會,我代表天女宮參加了,經過一番討論協商,大家普遍認為那個陸地神仙墓有問題,甚至於宣武帝肯定還隱瞞了我們很多事情,同時我們也不甘心自家大宗師死在裏面,都無人收屍。
所以,我們想要再探一探。
沒打算從裏面獲取什麼機緣,就單純派人進去看看,並將裏面的狀況傳出來,然後再根據情報,討論下一步。」
說到這,武飛燕不由嘆了口氣:
「唉,我們就不該那麼好奇,這一次武道聯盟會各大宗門只派遣了些後天境界的弟子進去,同時還叮囑他們一定要注意安全,遇到危險就趕緊逃出來。
畢竟本來就沒指望他們能有什麼收穫,但凡提供些內部情報就算沒白進。
可結果,一個都沒出來。
本來我們以為,那個陸地神仙墓裏面是真的很危險,後天境界的弟子應該都死在了裏面。但幾天後,陸地神仙墓不遠處的一個村子,村民全部被人吸乾氣血而亡,同時類似情況不斷發生着。
甚至於還有不少宗門弟子遇害。
正好我們當時沒散會,所以便索性聯合起來一起追蹤兇手,結果發現兇手就是進入陸地神仙墓當中的一員。進去的時候,他僅僅只是後天中期,可是被我們抓住的時候,他已經能與宗師硬碰硬了。還是我們好幾個宗師,聯手才將他鎮壓下來,並且發現他已失去理智。
整個人有點像殭屍,又有點像吸血妖,肉身堅固似鐵,嘴裏有兩根較長的獠牙能夠吸血,面如枯槁,同時還有些類似於屍斑的痕跡,反正一點不像人。
甚至我們都不太好分辨。
他究竟是死是活。
他的身體很冰,幾乎沒有脈搏,同時心跳的頻率也很低。後來在徵求那個弟子的宗門長輩同意後,斷了他全身經脈,摧毀了他的丹田,並將他送到魔教的天蠶毒醫那,進行更加詳細的檢查。
緊接着我們還陸續發現,類似的存在並不少,那一批後天境界的弟子進去後,不知道具體經歷了些什麼,似乎全都變成了那種不人不鬼,不死不活,且會吸血的怪物。而且他們並不是從原來的出口離開的,後來我們繞着那個陸地神仙墓附近尋摸許久,甚至還有風水術士參與,也沒找到新出口,很是詭異。
一群後天武者都能變得堪比宗師。
簡直不敢想像,萬一那些大宗師也變成那副德性的話,會有多麼恐怖,又會掀起一場多麼大的災難,死多少人。
後來我們雖然有盡力圍剿誅殺那些變成怪物的弟子,但始終沒能找齊。」
「最可怕的是,這種怪物似乎還能發展新怪物,因為我們後續又發現了些並非我們派進陸地神仙墓的弟子,所變的吸血怪物,如果這個猜測徹底成真。
那必然是一場極其恐怖的災難。
這次回來敲鐘集會,主要就是局面似乎已經有些失控,那些吸血怪物陸續擴散到了其他郡州,所以各大宗門協商之後決定傾巢而出,盡全力覆滅怪物。
不過後天境界的弟子完全無法應對那些怪物,所以暫時留在宗門,我準備把先天和宗師境界的弟子長老們都帶出去,與各大宗門配合,全力剿滅那些吸血怪物,還天下太平,您覺得如何?」
解釋完具體情況,並說明事情的嚴重程度之後,武飛燕才再次看向白聖。
雖然她是大宮主,但畢竟太上長老是上上一任大宮主,資歷年齡修為等各方面都要超過她,必須得給予些尊重。
而白聖此時,可謂眉頭緊皺,這聽着怎麼像是喪屍出籠啥的,還有點像殭屍生化片,好好一個武俠世界,怎麼會出現這麼詭異的東西啊,真的合理嗎?
想了想,白聖當即便點出了自身的疑惑,並且還給出了自己的合理猜測:
「照你說的這些來分析,宣武帝應該是進入那個陸地神仙墓中的唯一倖存者,他肯定有問題,而且問題相當大!
還有先前你說過,他是得到了一個不知名大宗師的灌頂傳承,這說明那個大宗師並不在歲月樓的大宗師榜上,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他得到的並不是大宗師灌頂傳承,而是陸地神仙的傳承呢。
同時可能還不是個正道陸地神仙。
而是魔道的某個陸地神仙。
我怎麼想都不覺得,一個正常的陸地神仙墓會這麼危險,就算那個陸地神仙墓里有一些類似於我們宗門護宗大陣的陣法,可陣法如果沒有人主持的話。
威力其實並不大。
或者說殺傷力不會特別恐怖。
而且隨着時間推移,指不定還會有些許破損,更容易被破,比如我們宗門的護宗大陣,如果不是一直有人維護。
現在估計都難以運行了。
所以有沒有可能,宣武帝得到的是一個魔道陸地神仙傳承,或者說他就是在那個陸地神仙墓里得到的傳承,然後正是因為得到了傳承,才能夠控制陸地神仙墓里的一些機關陣法,並且借着機關陣法,將進去的大宗師們徹底坑殺。
這也正合他的心意。
只有大宗師死的足夠多,現存的大宗師數量足夠少,他才有膽子搞滅武。
不過他還是有些想當然了。
沒能成功,反倒兩敗俱傷。
而那些吸血怪物,不知怎麼的,我總覺得可能還跟宣武帝有關係,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我就是覺得那些大宗師的死和這些吸血怪物的出現,都與宣武帝有關係,太過具體的我揣測不出來。
你等等啊,讓我想想!」
在白聖低頭沉思的時候,剛剛聽了白聖猜測的那些人,也在紛紛琢磨,並且覺得很有道理,雖然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肯定這個猜測,但就憑宣武帝他是唯一的倖存者,怎麼懷疑都不過分!
只是就算懷疑又能如何。
宣武帝此時不僅本身是大宗師圓滿境界,身邊還有數個大宗師保護,以及數萬親軍護衛,最重要的是他的妻妾兒女都已經被人暗殺死絕了,只要他不想說,天下又有誰能逼他去承認什麼呢。
他現在是真孤家寡人。
無所掛礙。
「飛燕,我還是覺得這麼做稍微有些冒險了,既然已經猜測這些吸血怪物可能與宣武帝有關了,那真的沒可能是宣武帝故意為之,搞調虎離山計嗎?」
說到這,白聖頓了頓,又繼續道:
「如果把我代入到宣武帝身上,你們這些武道宗門對我所做的一切絕對是無法原諒的,不管是屠滅我的全族,還是派人暗殺了我所有妻妾子女,光憑一點就足以讓我不顧一切的去復仇,更不用說兩點加在一起,可能還要外帶帝王尊嚴受損,被打臉等等羞辱了,我實在想不到他有什麼理由不瘋狂報復我們。
現在這種情況下,宣武帝他再怎麼發瘋,不顧一切,我都不會覺得奇怪。
所以只留後天境界弟子留守宗門。
有點冒險了。
這樣,把所有弟子全部都派遣出去吧,藏經閣所有藏書也搬到地下溶洞密室當中,封閉保存,其他東西能分給弟子的分給弟子,緊接着後天境界的弟子離開後,全都暫且隱姓埋名,先天和宗師們則由你帶領,依舊按原計劃進行。
雖然這麼做有些麻煩。
但我總覺得心裏頗為忐忑,麻煩點就麻煩點吧,至少應該還算安全」
如果白聖現在有天人境界,或者更進一步有陸地神仙實力的話,那她肯定不會這么小心謹慎,但現實是她只有大宗師圓滿境,而且還不是很擅長打鬥。
反正原身沒怎麼與同境界打過。
因此真實實力不好說。
恐怕很難跟一些里的主角那樣碾壓同境界,甚至越級滅殺天人武者。
所以在實力無法碾壓的情況下。
當然還是越謹慎越好。
「這太上長老,會不會有些太過于謹慎了,宣武帝他受了上次的教訓後,應該不敢再跟我們撕破臉了吧。」
「而且就算他想對我們動手,也沒有人願意幫他忙啊。他自己一個人又沒有分身術,即便真的率軍覆滅了一兩個宗門,我們也能夠及時得到消息,怎麼都不至於被他一網打盡。而且我們天女宮離中原那麼遠,就算他真想再次徹底撕破臉,應該也不會選擇我們下手吧。
後天弟子遣散,再重新召集回來。
真的很浪費時間!
您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是啊,我們實力沒有那麼弱,而且您不是已經達到半步天人境界了嗎?
這次出去剿滅那些吸血怪物,根本用不着您出面,到時候就由您來坐鎮宗門,即便有什麼危險,也能夠應對吧。
且隨意解散宗門所有弟子,難免稍微有點丟臉,會被其他門派笑話的。」
從大宮主到大長老,普遍覺得白聖太過於多慮,甚至於懷疑是不是年紀越大,膽子越小,先不提她們宗門的實力如何,光她們天女宮離中原十萬八千里的地理位置,也很難遭受毀滅打擊啊。
七十幾年前開啟護宗大陣那一次。
其實就有點白開啟了。
因為並沒有哪個勢力,不遠萬里的派遣大軍去圍剿她們,而只要沒有大軍圍剿,她們即便不開啟護宗大陣,也能靠着經營本地近千年的積累和底蘊,扛過少數大宗師的襲擊,並不至於被滅。
可能也正是因為有了上次的經驗。
所以她們現在並不怎麼擔心。
況且就連先前宣武帝針對她們天女宮,也只是針對她們在中原等地區設置的分宮,太過於偏遠的,比如設置在南蠻北荒等地方的分宮,都一點事沒有。
而她們天女宮駐地在哪呢?
就在南蠻之地,也就最近幾百年才稍微開發了些,上溯到五百年前,這邊還是標準的瘴氣瀰漫之所,她們全靠天女宮的秘法專克瘴氣,才能得以生存。
現在雖然繁華了不少,但依舊屬於大雍的偏遠邊疆,當官的來都覺得是被流放,這也是武飛燕覺得安全的根源。
「罷了,既然如此,我也不怕跟你們說句實話,我命不久矣,半步天人與其說是半步天人,不如說是迴光返照。
我必須在最短時間內嘗試突破。
如果不能正式突破天人境界。
我活不了多久。
但你們也知道最近五百年來,沒有人突破成功過,所以你們是絕不能指望我的,現在確定不考慮我的建議嗎?」
白聖此時是真心覺得,心裏有點發麻,慌張,還有不祥的預感,就是一種冥冥中的感覺,為了驗證,她還特地耗費了一縷歲月之力,而結果也是不祥。
所以她才會特地說了這麼個謊言。
希望能以此說服在場其他人。
採納她那更為謹慎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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