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
裴延遇已經包紮好傷口了,躺在床上輸液,他睡着了。雖然做完了各種檢查,吐血了,可查不出什麼問題。
核磁共振的報告要第二天才能拿到。
所以葉星語在醫院裏守着他,終於閒下來,她有時間看一眼手機了。
封薄言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她沒回撥的欲望,將手機放下了。
她趴在床邊,正想睡覺,病房門被人推開了,封薄言帶着許牧走進來,穿着一件黑色長款風衣,面容矜貴漠然。
看到他,葉星語怕他吵醒裴延遇,比了個噓的動作,從椅子起身走了出去。
封薄言沒跟上來,還站在門口看着裴延遇。
葉星語皺了皺眉,拉他出去。
兩人站在走廊上,她的衣服還沒換,但已經有點幹了,髒兮兮的,臉上還有乾涸的淚痕。
「你晚上不是回家了麼?怎麼弄成這樣?」封薄言睨她一眼,想去摸她的臉,她扭頭避開了。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氣氛有點僵硬,「晚上去幹什麼了?」
弄得渾身髒兮兮,肯定不是回家了。
葉星語低聲道:「跟你沒關係,你回去吧。」
「我是來接你回家的。」封薄言拉她的手,就要帶她走。
葉星語伸手掰開,她現在很抗拒他,冷着小臉說:「我不回去。」
「你不回去?」他眼底醞釀出冷意,「你意思是,你要留在這裏陪着裴延遇是不是?」
「是。」葉星語堅定。
裴延遇是因為她傷成這樣的,她當然要留在這裏照顧他。
封薄言冷笑了一聲,「你是他什麼人?要留在這裏照顧他?別忘了,你是一個有夫之婦,在這裏照顧別的男人我的臉往哪擱?」
「你現在想起你的臉了?」葉星語覺得好笑,「那你在醫院裏照顧謝青岑又是哪個道理?你也是有婦之夫,輪得到你去照顧她嗎?」
「別忘了,是你導致她摔倒的。」
葉星語瞳孔一縮。
原來他信了,他相信是她推的謝青岑。
看到她臉色忽然變白,封薄言心口有點悶,有點後悔剛才那句話了,他剛想解釋,葉星語說:「你去照顧她吧,我這邊不用你管。」
葉星語覺得挺沒意思的,轉身就走。
封薄言的臉陰沉如水,喊道:「許牧。」
他讓許牧去查葉星語的事情。
葉星語回到病房,看了眼裴延遇的輸液瓶,已經快輸完了,她按了護士鈴。
護士很快就來了,看到走廊上矗立一抹高大的身影,臉色很陰沉,她不敢看,低着頭從他面前經過進了病房。
許牧很快就查到了消息,走過來稟報:「先生,晚上太太和裴總去了榕九台後山。」
「他們去那幹什麼?」
許牧搖搖頭,「這個就不太清楚了,只能看到太太的手機軌跡在哪裏,但看裴總的樣子,應該是遇到意外了。」
意外?
封薄言皺了皺眉。
葉星語有沒有受傷?
他抬腳走到病房門口,推開門,護士在裏面忙碌,葉星語拿了條濕毛巾在給裴延遇擦臉。
他冷笑了一聲。
她好端端在這裏照顧裴延遇,能受什麼傷?
葉星語確實沒受什麼傷,只是膝蓋淤青了一塊,穿着裙子看不見。
她給裴延遇擦完臉,又去給他擦手腳,忽然感覺有道目光冷冷落在她身上。
她抬眸,就看到封薄言面無表情站在門口,視線射過來,陰沉得讓人心生恐懼。
葉星語有點害怕,但她告訴自己要鎮定,繼續給裴延遇清理泥污。
這是護士讓她做的,說清理掉泥污,看看身上還有沒有哪裏有傷口,葉星語照做,盡心盡力照顧他。
封薄言最後走了,臉色陰沉沉的,像烏雲蓋月。
*
翌日。
颱風雨上了新聞,颱風並沒有登陸深城,而是從周邊擦過,去了別的沿海城市。
但馬路上的樹木還是被摧毀了很多,無數大樹被連根拔地,倒在馬路上。
封薄言坐在車裏,聽到新聞聯播里說起了榕九台後山的事情。
說是當時有一男一女被困在樹木里,男的被樹木砸中了背部,女孩拖着他艱難爬了出來。
許牧是個醒目的,立刻道:「先生,這說的好像是太太。」
封薄言臉色沉了沉,「她現在回榕九台沒?」
許牧:「好像還在醫院照顧裴總。」
一聽這話,封薄言臉色冷了。
許牧提議道:「先生,要不要派人去接太太回家?」
「不用。」封薄言拒絕,情緒卻差得要死,板着張俊臉看文件。
許牧不敢說話了。
晚間,封薄言看完霍雲珠,回到榕九台。
雲姨在廚房裏跟人說話。
封薄言心想是那個女人回來了,脫下外套板着張臉走進去。
結果,並沒有那個女人的身影。
雲姨是在講電話,問葉星語晚上燕窩是燉甜的還是鹹的。
葉星語沉吟片刻說:「雲姨,我晚上不回去了,你不用燉我的份。」
她現在不想回家面對他。
「太太,你怎麼不回來?」雲姨問。
葉星語沉默着,不知道該怎麼說,就在這個時候,雲姨發現封薄言回來了,轉頭看見他的冷臉,嚇了一跳,「先生!」
電話這邊的葉星語也聽到封薄言的聲音了,她抿了抿唇說:「沒什麼,雲姨,我先掛電話了。」
「好,好。」雲姨驚魂未定,掛了電話對封薄言說:「先生,你怎麼神出鬼沒的?剛才嚇到我了。」
封薄言臉色淡漠,看了眼她的手機,「她說什麼時候回來?」
雲姨迷惑:「她?太太嗎?」
除了她還有誰?
封薄言沉着臉嗯了一聲。
雲姨說:「太太說晚上不回來了。」
不回來了?
又要在醫院照顧他一夜?
封薄言的臉宛如冰封,拿手機給葉星語打電話,又是打不通。
真行。
這個女人現在是拒接他的電話了!
封薄言扯了扯領帶,擰着眉,莫名的煩躁。
雲姨看他神情不對勁,心想是有問題了,溫着聲音勸道:「先生,要不你去把太太接回來?」
「我為什麼要接她回來?」封薄言的語氣很差,自己去照顧男人,他還要去接她?這樣他算什麼?被戴綠帽還高高興興去接人嗎?
雲姨說:「先生,太太年紀小,有點小孩子脾氣是正常的,先生應該多讓着她一點。」
「你說我老?」封薄言陰着臉。
雲姨嚇了一跳,戰戰兢兢說:「不是,夫妻之間吵架,總要有一個人先低頭嘛。」
封薄言不搭理她,轉身上樓了。
可洗完澡一直心神不寧,一閉上眼睛就是葉星語跟裴延遇在床上的樣子,他想到暴躁不安,踢開被子從床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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