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萬寶鈔,足以玩一個的洪崖山鐵樓頭牌,也可以買一條序九的命。
這筆錢雖然不少,但對於『梅花』黎卒這樣的牌面人物來說,還是能夠出的起。
讓他不爽的,赫藏甲不久前還只是一張小小的『虎頭』,守着南渝區幾家破賭場,現在居然能捨得拿五十萬寶鈔出來鬥氣。
一切的根源,都是他搶了屬於自己的『和牌』位置!
一想到這裏,黎卒的臉色驀然又難看了幾分,猛然抬手。
「『梅花』黎卒,寶鈔五十萬零一。」
「『和牌』赫藏甲,寶鈔一百萬。」
「黎卒,你要是想落我的面子,那就出手大方點,別老是跟在我屁股後面加一塊。」
赫藏甲一臉不屑道:「這點小錢還扭扭捏捏,這是捐贈,又不是搞拍賣。你倒是來給老子上點強度啊!」
說話間,他故意撈起袖子,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裝模作樣道:「哎喲,馬上要開會了,老實說你是不是想拖時間?」
黎卒獰聲道:「赫藏甲,伱別以為你現在是『和牌』,手裏的股份多,就可以這麼囂張!你知不知道『牌系』的股份只認牌面不認人?小心丟了牌面,到時候一分錢都拿不到!」
在川渝賭會的組織結構之中,牌面不只是簡單的地位和身份的象徵,而是有實打實的股份份額。
三名『八將』各佔四分之一,剩下的四分之一便是其餘的牌面按大小分成。
而這些分紅,便是『牌系』名下各個場子上交的部分利潤,就連黎卒這種接單殺人的殺手,也會被按單抽成。
所以在川渝賭會之中,牌面之間的競爭才會如此激烈。
畢竟牌面大上一分,分紅就會多上一筆。
「別跟老子這兒扯開話題,你到底還捐不捐?」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赫藏甲根本不打算給黎卒留一點顏面,不斷用言語挑釁着對方。
「真以為祖師爺舉着這張排行榜不累啊?你要是不捐就趕緊滾蛋!」
黎卒臉色驀然漲紅,轉頭看向榜單。
此刻赫藏甲的名字高高排在他頭上,兩者之間間隔了足足數十個名字。
換成距離,足足有兩三尺之遠。這讓黎卒不禁感覺兩頰發燙。
一個走了狗運的廢物,也配排在自己的頭上?!
嫉恨翻滾間,黎卒再次舉手。
「『梅花』黎卒,寶鈔三百萬!」
榜單上,黎卒的名字火箭般上竄,一舉闖入了前十名,高高排在頂端。
「三百萬,這得殺多少人才能賺這麼多錢?黎卒瘋了吧?」
「別人可是『梅花』,就算不殺人,每年也能分不少錢,這點算什麼?」
「這下可就刺激了,不知道赫藏甲又會出多少錢嗯?他人呢?」
「赫藏甲,該你了!」
看着榜單上自己的名字遙遙領先,黎卒這才獰笑回頭,卻愕然發現身旁之人早已經擠入了人群。
「兄弟們讓一讓呀,還在看什麼熱鬧呢?開會時辰可到了!」
「赫藏甲,你他娘跑什麼,是不是慫了?」黎卒雙眉倒豎,口中唾沫橫飛。
「啊?我沒慫啊,是剛才祖師爺託夢告訴我,他比較欣賞你,讓我別跟你爭了。」
赫藏甲一臉壞笑:「三百萬寶鈔啊,你殺人的槍膛都得打融化了吧?我要是祖師爺,高低要沒日沒夜看着你,就算是你做那活兒的時候都得給你托着腰,生怕你累着啊!」
他朝着呆立原地的黎卒豎起一根大拇指,「對了,最後提醒你一句,看看榜單上的名字。嘖嘖,黎卒你的膽子是真他娘的大啊!」
看着頭也不回走上二樓的赫藏甲,黎卒幾乎將後槽牙咬碎。
若不是現在身處總部的黃粱夢境,他肯定不會放過對方。
心中怒海翻湧,良久難平。
周圍圍觀的眾人也都反應過來黎卒被擺了一道,一個個憋着笑散去。
等神龕之前只剩自己,黎卒這才緩緩回頭看向那道從八卦之中射出的捐贈榜單,細細看去。
只見『黎卒』這兩個字掛在榜單頂端,而在其之下,是一些同樣眼熟無比的名字。
『風將』金生火,寶鈔二百七十萬
『火將』張任,寶鈔二百四十萬.
『脫將』趙通,寶鈔二百萬.
現任的『牌系』三將,都在黎卒之下。
而他頭上,則是已經死掉的往任『八將』。
突然間,黎卒有種吃了蒼蠅一般的噁心感覺。
「赫藏甲!你他媽的.」
『牌系』總部二樓,會議室。
一張長桌四周,各色牌面按照大小順序坐下。
黎卒坐在左側首位,雙眼圓瞪,用如刀的眼神剮着坐在對面的赫藏甲。
後者則面帶微笑,擺弄着胸口處的『和牌』補子。
而在上首位置,則是三把交椅並列。
氣勢不怒自威的『火將』張任,長相寡淡無奇的『脫將』趙通,分坐左右。
坐在中間位置的,毫無疑問,自然是『風將』金生火。
「諸位兄弟,別來無恙。」
金生火笑容和氣,環視眾人一眼,「看到這次來的都是熟面孔,我很欣慰啊。說明在這次賭會風波中,咱們『牌系』算是安全度過了。」
「都是托您三位的福,要不然咱們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跟着戚槐陪葬。」
一個阿諛奉承的聲音緊跟着響起。
赫藏甲轉頭看去,看了眼說話之人胸口的補子。
六個黑點,『長衫』左普。
金生火笑着對左普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正將戚槐咎由自取,『雀系』人馬分崩離析,想必這段時間大家都撈的盆滿缽滿吧?」
會場內笑聲此起彼伏,就連黎卒那陰鷙的表情都緩和了幾分。
顯然他在這場『分食盛會』之中,也嘗到了不少甜頭。
「如今『雀系』衰落已成定局,以後這中渝區就是咱們『牌系』的場子最多,各位的分紅也會水漲船高,這確實是一件大喜事,算得上是同富貴了。」
「不過,」金生火突然話鋒一轉,「接下來就有件麻煩事,還需要我們大家同心協力,共度難關。」
此話一出,剛才還笑聲不斷的會議室內頓時針落可聞。
所有人都定定看着金生火,等着他接下來的話語。
「大家都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人物,自然都知道如今少林寺的行走已經到了重慶府,前來調查當時羅漢寺的事情。」
「雖然羅漢寺的覆滅跟在座的大多數兄弟沒有關係。但當時接手地盤,藉機進入中渝區,大家也都沒有反對。」
「羅漢寺的舊址已經被咱們改成了夜場,佛陀也被搬到了門口迎賓。現在要債的人打上門了,咱們同富貴之後,是不是也該共患難了?」
隨着金生火道出今天開會的主旨,剛才盯在他身上的眼神齊刷刷落到了赫藏甲身上。
如芒在背,如坐針氈。
「這些王八蛋果然沒安好心!」
赫藏甲心中苦笑一聲,煩躁地扯了扯胸口的補子。
在他對面,黎卒臉上已經不見半分憋屈,取而代之是幸災樂禍的嘲弄和落井下石的冷笑。
「風將大人,要我說這件事就該一人做事一人當!憑什麼某些人闖的禍,要所有的兄弟為他分擔?」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