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林之語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腦仁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
眼前還是漆黑一片,林之語覺得渾身上下痛得要死,稍稍動了一下手指,感覺到自己旁邊似乎還有一個人。
輕微的動靜將旁邊的人驚醒了:「大姑娘醒了!」
是巧秀的聲音。
見林之語的意識漸漸回籠,她連忙起身點起蠟燭,燭火在風的吹動下一明一暗,林之語覺得眼睛有些難受。
「大姑娘在那暗室裏面呆了太久,眼睛還沒能立馬適應。」巧秀見林之語臉上有些難受,指揮着一旁的林小蓮將那蠟燭拿遠了一些。
林之語略帶艱澀地開口:「我是怎麼出來的?」
巧秀連忙端來一杯水,給林之語潤潤喉嚨:「我在外頭等得急了,聽到裏面的動靜不小,但奈何人實在太多了,只好等江昭儀走之後,從另一條小徑潛進去,才在暗室里發現的大姑娘。」
「我不敢伸張,就悄悄將姑娘給背回來了。」
林小蓮端來一碗清粥:「小姐肯定餓壞了,這三更半夜的也沒什麼東西,小姐先吃些墊墊肚子吧。」
自己居然昏迷了一整天,難怪醒來的時候覺得口乾舌燥,渾身虛軟。
「魏少沅呢?江昭儀有沒有受傷?最後是怎麼處理的?」
林之語接過那碗清粥,咕咚咕咚喝了好大一口,緩過勁來之後,將心裏一連串的問題連珠炮似的砸了出來。
「魏少沅?誰是魏少沅?」林小蓮和巧秀皆是一愣。
林之語這才冷靜了下來,將暗室里發生的種種和她們說了。
巧秀的語氣有些唏噓:「聽都虞司的人說,魏少沅撞在了莊統領的劍上,那血都噴得老高,可是她還硬撐着一口氣,用手裏的簪子刺在了江昭儀的肚子上。」
「我也聽門口的小宮女說了,那場面實在是可怕得很,而且那魏少沅的血,一點腥味都沒有,倒是有着一股很奇怪的香味。」林小蓮在一旁補充。
林之語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昏迷過去之前,聞到的那個味道。
魏少沅,居然被她父親,做成了藥人嗎?
林之語的心裏一時有些複雜。
「江昭儀她還好嗎?」
巧秀搖了搖頭:「江昭儀被送回昭陽殿的時候,看着還是有意識的,皇上也趕了過去,把消息捂得死死的,她肚子裏的龍胎還能不能保住,還是一個未知數。」
「對了小姐,既然這鬼魂一事是有人扮演的,那我們之前半夜看到的那個影子,是不是也是人扮演的?」林小蓮有些忐忑,「是不是有人盯着我們啊?」
想要盯着自己的,想來是龍椅上的那一位。
林之語道:「他想盯着,那便盯着,我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對了大姑娘,剛剛小蓮幫你換衣服的時候,在你身上找到了這個。」
巧秀遞來一枚鑲嵌着金環的玉佩。
這應該是魏少沅把東西交給她的時候趁機塞到她身上的,只是那個時候林之語的注意力有些渙散,並沒有察覺。
林之語盯着那枚玉佩,絞盡腦汁也沒有想起這個東西的來處。
難道原主和這個玉佩之間,還有什麼聯繫?
先是莊幼南的穗子,又是魏少沅的玉佩,林之語覺得,這一切就像拼圖碎片,等待自己去一個個還原。
第二天。
林之語難得睡了一個好覺,把這兩天熬的夜全部給補回來了。
林小蓮以換藥為藉口,把方太醫叫來給林之語檢查身體。
「這以後還是不要薰香了,有的東西藥性相衝,反而對身體有害。」方太醫皺眉道。
方太醫自先皇還在的時候就已經在太醫院裏做事了,這後宮女人的手段多多少少也見過一些,心裏覺得林之語估計是被誰給盯上了,又不方便明說,這才委婉地提醒。
林之語點點頭:「有勞方太醫了。」
她注意到方太醫身上依舊是那件舊官服,心裏實在是好奇,又擔心貿然詢問有些冒犯,思來想去,旁敲側擊道:「這件衣服,可是方夫人給縫的?」
方太醫搖搖頭,自嘲地笑了笑:「夫人早在幾年前就駕鶴西去了,留我這一個老骨頭在這,隨便縫了兩下,手腳笨拙了些,左右也還能穿,心裏也捨不得。」
林小蓮幫方太醫收拾好了藥箱,嘟囔了一句:「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要我說啊,還是換一身新的好。」
「小蓮!」林之語輕斥了一句。
「哎,這沒什麼的。」方太醫擺了擺手,面上有懷念之色,「剛進太醫院的時候,恰巧小女出生,這件衣服便是那時就有的,我還記得那小手把我的衣服抓得皺巴巴的,實在是惹人憐愛得緊。」
「大姑娘要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
林之語道:「小蓮,去送送方太醫。」
林小蓮應了一聲,將方太醫送了出去。
還有一樁事情,那就是上陽公主的生辰賀禮。
不管是自願還是周子晉的請求,上陽公主也算是幫了自己,這份生辰禮,怎麼說也不能輕了去。
算算時間,周子晉的隊伍也快到了,如果沒有發生其他什麼變數,上陽公主的生辰有極大可能是和西戎人的接風宴合在一起辦。
這還真是什麼事情都撞在一塊兒了。
林之語扶額苦笑。
上一世西戎人提出的要求,是用和親的方式以結秦晉之好,宮裏適齡的女子,還有身份的,就只有上陽公主一個。
在這個時代,女子的命運總是由不得自己。
上陽公主金枝玉葉,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林之語左思右想,總算是有了一個好主意。
「巧秀,替我去找一些製作花燈的材料過來。」
巧秀欲言又止:「大姑娘,就送一盞花燈,會不會太過寒酸了一些?」
「你且等我做出來看就好了。」林之語迫不及待地鋪開紙筆,將自己的構想畫在了紙上。
天色稍晚一些的時候,昭陽殿的蘭香出乎意料的叩響了未央宮的大門。
彼時林之語還在廢寢忘食地構思着自己的小花燈,在聽到江昭儀請她去昭陽殿一趟的時候,有些詫異地擱下了炭筆:「皇上不是在那陪着江昭儀?」
蘭香道:「昭儀娘娘和皇上鬧了好大一通脾氣,皇上去坤寧宮了。」
江桐妙把周霆琛給氣走了?這可真是聞所未聞。
這後宮的女人都巴不得要把皇上留在自己宮裏,她倒好,反其道而行之。
「行,我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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