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芙蓉一旦開嗓,就剎不住了。
「他們怎麼能是那樣的人呢?」
這和她印象里的一點也不一樣。
林之語只好象徵性地安慰了幾句。
王芙蓉眼淚還是沒停,抹淚的同時,還從枕頭底下掏出了一張銀票,往林之語的手邊一推。
這是幹什麼?
王芙蓉道:「我想去表哥那邊玩幾天。」
「不行。」
林之語斬釘截鐵地拒絕。
「為什麼?」
王芙蓉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我保證不給表哥惹事!」
「大夫人會同意嗎?」林之語反問一句。
王芙蓉的神情肉眼可見地萎靡了下來。
看她神色懨懨,林之語也不好說什麼,安慰了兩句,就回到自己的院子裏去。
書琴早早就等在這裏:「姑娘,李家的人去找余爺了。」
林之語眉心一跳:「他們找余爺,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
余爺是仵作,賈文在名義上還是李家的小廝,自然是要驗屍了。
這是懷疑賈文的死有問題?
書琴道:「我看那兩人神神秘秘的,沒聽清。
不過我覺得,李家還是為了三姑娘的事情。」
這是鐵了心的拒絕和離啊。
林之語的臉漸漸冷肅下來:「三姑娘說要和離,老爺這邊是個什麼章程?」
「老爺態度也很模糊,只說等事情解決完再說。」
林之語哼一聲。
王西寺那樣的人,在知道李家要倒之後,巴不得和離呢。
書琴又道:「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奇怪。
賈文在李家那邊,只是一個背鍋的,為什麼還要這麼大費周章的去查死因?」
「曾靈。」林之語道,「他們真正想查的,是曾靈。」
「曾靈身上的事情和李家又沒有關係,查她幹什麼?」
林之語沉了臉色:「曾靈的事情牽着賈文,賈文的事情牽着李家,自然是有關係的。
而且從那天李安的反應來看,他對於這個丫鬟的事情,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
書琴道:「可曾靈不是燒死的麼?」
除了王西寺,還有誰想讓她死?
「賈文和曾靈昨晚,是從同一個地方抬出來的嗎?」
林之語隱隱猜到了什麼。
書琴想了想:「不是。
賈文倒在二爺院子裏頭,曾靈則是在院子外的竹林里。」
「這樣,你繼續留意着李家的動靜,要是有什麼,第一時間告訴我。」
「可是三姑娘這邊」
「三姑娘在王家,只要不出門,自然就是安全的。」
「是。」
林之語目送書琴離開。
這人,真是對蘭書上心了!
一轉身,她便往竹林去。
如果真是被嗆死的也就算了,可要是有人蓄意謀害
那李家很有可能以這個作為籌碼,拒絕蘭書的和離!
林之語沉了臉。
二爺王悟非的院子還是一片狼藉,十幾個小廝丫鬟在裏面清理。
那幾尾翠竹已經被火熏得焦黑,地上還有一灘又一灘的水漬。
「表姑娘怎麼來了?這裏還沒收拾好,小心臟了衣角。」
小廝見她來,匆匆停下自己手裏的活計。
林之語擺手:「我就來看看。」
小廝也不好阻攔,這個表姑娘做事,總是想一出是一出。
「那天你也有進來救火吧?」
林之語走了幾步,忽然回頭問道。
「那肯定是有的,人還是我抬出來的呢。」
「那姑娘被發現的時候,是在哪裏?」
小廝往前一指:「就在那。」
林之語繞過地上幾塊被燒得焦黑的木塊,站在小廝所指的位置上。
一抬頭,就能透過窗戶,看清裏面的情形。
林之語就這樣靜靜站了一會,才從竹林里出來。
「起火點是在哪裏?」
小廝冷不丁又被嚇了一跳,心道這表姑娘神出鬼沒,別是被什麼髒東西給驚到了。
「二爺的院子是從門口開始燒起。」
「那大爺的屋子呢?」
「好像是從後門。」
一個前門,一個後門,這火燒的似乎有點不對!
「之語?」
林之語回頭一看,正是王西寺和周子晉兩人。
「我看你不在,問了小荷,才知道你往這邊來了。」
周子晉沖她一笑。
這是和王西寺談妥了。
難怪他臉上的笑,如此燦爛。
笑得燦爛的王西寺對林之語道:「家裏還沒收拾好,我在酒樓備下宴席,之語不如一道去?」
似乎生怕林之語拒絕,王西寺又補充一句:「剛好我也有話,想對你說。」
「宴席就不必了。」林之語覺得自己實在給不出什麼好臉色,「老爺還是想想,怎麼應付李家吧。」
王西寺先是一愣。
李家的事情不是已經了了?
而後臉色微變。
林之語說的是應付,而不是對付。
難不成李家還有什麼後招?
「王老爺,賈文來王家的時候,身上可有什麼點火的東西?」
王西寺心「咚」地一聲停跳一拍:「沒有。」
「那這火,到底是怎麼起來的呢?」林之語語氣平靜,可眉目之間,卻有銳氣。
「興許是他進屋拿了東西?」
林之語:「進屋拿了東西,為何不直接在屋子裏點火?
而且那個時候,你和二爺都不在屋子裏頭,他這把火,是放給誰看的?」
王西寺冷汗涔涔。
昨天他一心都撲在前塵往事上,只當是賈文打算和王家共赴黃泉。
如今看來,這火燒的,大有蹊蹺!
「還有,如果是賈文為了報復,在知道曾靈還活着的情況下,會不給自己留後路嗎?
可昨晚曾靈衝進去,就像是知道賈文不可能活着出來一樣。
王老爺,這件事情,你得好好想想。」
是得好好想想!
周子晉看向林之語的目光里,多了幾分欣賞。
一年不見,她也和以前不一樣了!
「王爺,你看,我」王西寺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看着,很是一言難盡!
周子晉一笑:「王老爺,既然我答應了你,沒道理坐視不理。要是有什麼,我也好幫上一幫。」
而後,周子晉轉向林之語,情意從眼尾流出,語氣也柔和了下去。
「余娘子,可是已經有猜測了?」
林之語一點頭:「放火的人不是賈文,而是王家的人。」
「王家的人?」王西寺怔愣片刻。
王家的人,是下人,還是主子?
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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