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慢慢落山,一個身穿獸皮的人,用一根雕刻有火焰圖案的竹筒,半跪在一個小土堆的前面,用手輕輕的解開土堆上面的封泥,露出幾塊正在燃燒的黑炭。
立即就有人在上面放上乾柴,隨後那個手持吹火筒的人對着天空拜了拜,然後對準黑炭吹了起來,一股火苗躥了起來,點燃覆蓋在上面的乾柴,也正式宣告夜晚的降臨。
猛獸的腦袋被割下來,擺在祭壇的正中央,祭師手握一根特殊材質的法杖,嘴裏念念有詞,柔軟的動作做着各種象徵臣服的動作,盡顯卑微。
直到他法杖上的小球亮了起來,他才停止舞蹈,緩緩的站起來,而村民們卻齊刷刷的跪在祭壇的面前。
小栗原本還不想跪,雖然這種儀式她並不是第一次見,但這一次她是主角,所以顯得十分的激動,以至於差點兒忘了最基本的規矩。
要不是族長及時將她摁下去,她差點兒就犯下了大錯,在這個時代,觸犯天威是最最不可饒恕的罪過。
隨後有人推來一個巨大的石棺,彭戰居然聞到石棺裏面散發出誘人的酒香,村民們都忍不住偷瞄幾眼,眼神中渴望盡顯。
隨後族長拉着小女孩兒慢慢的走向祭壇,有個壯漢立即雙手捧着一個巨大的石碗緩步走了過來。
石碗還冒着熱氣,小栗接過石碗的時候,由於太過沉重,一個趔趄,差點兒將碗摔在了地上。
她父親趕緊幫她托住,眾人才虛驚一場,然後在祭師的注視下,小栗鼓足勇氣將手伸進滾燙的熱湯。
當手觸碰到熱湯的那一刻,她差點兒下意識縮了回來,但是看了一下父親的眼神,一咬牙,讓整個小手都沒入湯中。
過了半晌,她從湯裏面摸到一塊還帶着血色的肉,並將她高高的舉在頭頂。
祭師欣慰的從她手中接過那塊帶血的肉,然後將它和猛獸的腦袋放在一起。
這塊肉是猛獸的心臟,小栗將猛獸心臟獻給天神,有兩層寓意,一方面代表她有一顆勇者之心,另外一方面就是表明她對天神的忠誠,如有二心,她的下場就將和這隻猛獸一樣。
能夠直接向天神表達忠心,這是巨大的榮耀。
隨後小栗用顫抖的手端起石碗,將裏面的湯一飲而盡,湯太多了,肚子都喝得鼓囊囊的。
喝完之後,立即用手捂着嘴,生怕湯從嘴裏回流出來。
祭師捧着石碗走到那個石棺面前,輕輕的拍了拍,從石棺裏面流出一股清涼的液體,彭戰頓感酒香四溢。
這應該是最純正的果酒,混雜了好幾種野果,雖然大部分氣味彭戰分辨不出來,但是能夠從裏面分辨出火棘果和枳椇子的味道。
這些火棘果和枳椇子的味道明顯要比後世的火棘果和枳椇子的味道要純正得多,在這個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下,味道純正再正常不過了。
而且這種酒明顯要比後世的酒濃烈,就算聞聞,都會給人一種如痴如醉的感覺。
如果彭戰的身體也在的話,他相信光是這氣味兒就已經讓他飄飄然了。
剛才那碗湯,小栗明明喝得就要吐了,結果祭師又將滿滿的一碗酒遞到她的面前。
她深吸一口氣,在原地跳了跳,然後雙手捧着那碗酒,整個身體都開始輕輕的顫抖。
台下的人全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而小栗也意識到這是她人生最緊要的關頭。
她用堅毅的眼神掃視全場,然後毅然決然的一飲而盡,隨後她重重的將石碗摔在地上,石碗應聲而碎。
祭台下面跪着的眾人立即響起一陣陣歡呼聲。
彭戰聽到歡呼聲不由得愣了一下,因為歡呼聲的聲音好像是在喊:「危,危,危!」
他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難道這個危和危神有關?
小栗身子搖搖晃晃的,明顯已經醉了,族長立即將她抱起來,衝着眾人用力的揮手。
小栗醉了,夜小舞正好可以得到她身體的控制權。
「放我下來,我沒事兒。」夜小舞對獵人族長輕聲說。
獵人族長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小栗在喝了那麼一大碗酒之後還能保持頭腦清醒。
畢竟,當初他喝頭湯的時候,整整醉了三天三夜。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夜小舞已經從他身上跳下去,十分興奮的沖眾人擺手。
空氣瞬間凝固,都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確定她並沒有醉的時候,就連祭師都滿臉興奮的使勁兒鼓掌。
「小粟太英雄了,簡直比她的舅舅還要厲害,當年她舅舅喝頭湯的時候,都睡了半天。」
隨後眾人又大聲的喊着:「危,危,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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