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洋沉吟了一下,隨即對那名弟子說道。
「既然如此,就將他們請過來。」
不久後,幾名身穿天官服飾的使者被引到了山谷中。
葉洋看了一眼這幾人。
這幾人均都是面容肅穆,氣質高雅,手中拿着雲笏,顯然非同尋常。
都是天庭中的重要人物。
為首的一位使者是中年男子模樣,下巴上墜着一縷紅色的山羊鬍須,身材魁武,好似擁有巨靈血脈。
他上前一步,拱手行禮道。
「葉老祖好,久仰大名,我是天庭的使者李承言。」
聽聞此,葉洋並沒有第一時間起身,而是開口說道。
「倒是稀客,你們天庭的人為什麼要來我飛天門中。」
聽聞此,這人看着一邊靜坐在水潭邊的葉洋,微微喘息了一下,不敢說話。
畢竟人的名樹的影。
論修為,自己不過是紫府真人,論實力,更與這位名傳天下的刀劍雙絕有着絕對的差距。
對方現如今不管是實力還是修為,都恐怖的有些嚇人。
要不然天庭也不會前來邀請對方。
真要是和對方對壘,他懷疑自己連對方一招都阻攔不了。
不過好在。
今天這位傳說中的葉老祖並非是傳言中的那樣殺人如麻。
葉洋示意他們在一旁坐下。
李承言顫顫巍巍的做直了身子,然後開門見山地說道。
「葉老祖,我們此行前來,是希望能夠邀請您加入天庭,成為我們的核心成員之一。」
葉洋眉頭微挑,問道。
「哦?你們天庭速來主張以人御仙,要建立仙朝,怎麼會忽然間邀請我加入其中。」
李承言面露微笑,緩緩說道。
「老祖,話雖如此,但是雙方,並非如傳言中的那般生死相向。」
「世間大道殊途同歸,不管是以人御仙,還是以仙御人,其實說到底都是為了自我的解脫和修行罷了。」
「天庭集合了大運皇朝滅宗伐派以來所有的寶物,不僅有各種各樣的修行資源,而且還有道法、道術,靈丹妙藥以及各種法器、寶器。」
「更重要的是天庭,可以為老祖提供超脫於這方世界的機會!」
「我知道對於老祖而言,世俗的權力和欲望已經對你無用了,老祖所追求的惟有尋仙問道,超脫自我,但是,我們天庭會全力支持您完成任何心愿。」
「無論是尋找稀世珍寶,還是解決個人所需,天庭均都是最好的選擇。」
葉洋聽罷,心中暗自思量。
這些條件確實誘人,但他的內心卻保持着一份警惕。
並未被對方的花言巧語打動。
尤其是現在,大運皇朝局勢動盪,內部紛爭不斷,很多東西並非是表現中的那樣簡單。
畢竟飛天門的大本營,還是在壓龍嶺一側。
他深知天庭的複雜與險惡,一旦加入,便難以脫身。
不過誠然。
對方開出的承諾也頗為誘人。
其它的倒還罷了。
言語之中,所提供的道術道法,以及那隱隱之間所提出的能夠超脫物外的機會,讓他很是心動。
「超脫於這方世界之外,你是說?」
葉洋目光微凝,心中波瀾起伏。
這人言辭懇切,顯然不是在虛張聲勢。
他勤苦修行,尋仙問道是為了什麼,無外乎超脫。
求的便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長生久視,與不老不死為伴,成為真正的逍遙之主。
這對於任何一位修行者而言。
都是無法抗拒的誘惑。
然而,大運皇朝目前內部鬥爭之激烈、利益糾葛之複雜早已不是秘密,一旦踏入這條路,便意味着要面對無數未知的風險與挑戰。
他見葉洋神色猶豫,繼續說道。
「老祖,我們所能提供的資源遠超你的想像,有很多秘而不宣的道術道法,足以讓你在短時間內實力大增。而更重要的是」
「只有站在更高的位置上,才能看清腳下的路,解開古今謎團,探尋諸般適合奧秘,從而尋找成仙那一線生機啊。」
葉洋沉默了片刻,自然知道平台的重要性。
事實上,他在大運皇朝皇陵之中看到的東西,遠超自己的想像。
不管是那巨城廢墟的恐怖,還是那位皇朝之主的謎團。
可以預見,都非同尋常。
因此他十分篤定。
大運皇朝,定然掌握着其它修行宗門所沒有的秘密。
「老祖在上,很多東西看的自然比我明白的多,機會總是稍縱即逝的,希望老祖能夠慎重考慮。」
「此事我知道了,你們遠道而來暫且在飛天門中休息些日子,也好領略下不同的風光。」
「這裏人跡罕至,自然風光美景與皇朝之中的景色大不相同。」
葉洋淡淡說道。
如果是換了以前,飛天門尚且小弱的時候,他自然不會與大運皇朝聯繫,平白落人口舌。
但是現如今飛天門的實力越來越強,尤其是他突破入天罡境界之後。
在壓龍嶺之中,已經有了不少的話語權。
所以,現如今的飛天門完全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
另外,自從妊踏仙不再出世之後。
大運皇朝對於修行之人也不再是喊打喊殺,講究以人御仙,處處打壓。
而是開始逐步的吸收各大宗門、家族的力量。
對於很多事情,也不是那麼的執着了。
不知不覺間,策略方針也有所變化。
李承言似乎早有預料,點了點頭道。
「多謝老祖給的機會。」
「聽聞這飛天門的黃昏丹霞乃是壓龍嶺八景之一,今日能來此當真是三生有幸,可要好好的享受享受。」
送走這位李承言之後。
葉洋獨自一人坐在山谷中,陷入了沉思。
逐日飛龜漂浮起身子,靜靜地陪在他身邊,伸出舌頭,不停的舔舐着他的手指,仿佛也在為他分憂。
葉洋用手拍了拍逐日飛龜的腦袋,它當即昂嘯一聲,飛起來了身子,搖頭晃腦的很是興奮。
就在這個時候。
葉洋忽然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他抬頭看去,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緩緩走來。
那是一個白髮斑斑的老者,雖然保養的很好,但是依舊能夠看的出來,眼角已經出現了一圈魚尾紋
「凡兒,你來了。」
那老者的身影緩緩走過來,然後對着葉洋鞠了一個躬,開口說道。
「見過父親。」
葉凡看着那一道如同神人的人影,點開口道。
「父親,你越來越年輕了。」
說完之後,他嘆了一口氣,父親尚且年輕,而他已經變的老邁了。
他的話語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
歲月無情地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而他的父親,卻依舊意氣風發,保持着一種難以言喻的風采。
這一種感慨,當真是讓人心思翻湧。
「凡兒,不必如此感慨。」
葉洋走上前去,聲音溫和而有力,輕輕的拍了拍葉凡的肩膀。
「人生如夢,各有其時。你雖已年老,但在我眼中,依然是那個頑皮的孩子。」
事實上,葉凡的修行資質並不好,哪怕用了武運金丹,現如今也沒有突破到武人境界。
一百多歲的年紀,對於一個通氣境界的修士而言,的確是不小了。
甚至可以說,在一定程度上已經走到了命運的盡頭。
「父親。」
葉凡輕聲喚道,聲音中帶着一絲滄桑。
「我想去大運皇朝了,我知道我自己的資質,在飛天門中再怎麼修行也是浪費。」
「倒不如趁此在生命的有限時光中,做些更有價值的事情。」
「既然我成不了龍,那麼我希望能夠以自身為局,入得其中,唯願天下,人人如龍。」
「父親,這是我自願選擇的道路,我已經活了很久,經歷了無數風雨。現在,我想去凡塵之中,建立一番偉業,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
葉洋沉默片刻,終於點了點頭。他知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路要走,葉凡也不例外。
哪怕是在出生之後,他用了無數的天才地寶為之溫養身體。
但是人力終有窮盡時。
哪怕是使用了那麼多的天才地寶。
現在他依舊沒有變成一個天才。
倒是隨後,他似乎在藏經閣中得到了趙無極臨死之前留下來的補天錄。
那補天錄中,記載了趙無極從一介凡人得到妊踏仙看重的治世救國理政之書。
還附着幾個趙無極承蒙那位大運皇朝之主賜予的補身法門。
能夠幫助資質普通的修士,提升根骨,頗為難得。
不過,即便如此。
也只是讓葉凡的身子骨更健壯了一些,壽命更延長了一些。
依舊沒有突破到武人境界。
「凡兒,你說得對,人這一輩子不站在高處看到最美的風景,豈能如願。」
「既然你心意已決,父親不會阻攔。無論你走到哪裏,都記得保持初心,不要迷失自我。」
葉洋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符,遞給葉凡。
「這枚玉符可以保護你免受外界侵害,關鍵時刻還能召喚我前來相助。」
葉凡接過玉符,眼中閃過一絲感激,鄭重地說道。
「謝謝父親,我會牢記您的教誨。」
兩人相視一笑,隨後葉凡轉身離去。
葉洋又開口說道。
「既然你有這個心思,我會告訴天庭,讓你在大運皇朝之中歷練歷練。」
葉洋目送着他遠去的身影,心中既有不舍,也有期待。
「人生何其短暫,既然如此,那就去追求你所喜歡和熱愛的東西吧。」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南疆中
一片被毒氣籠罩的古老森林裏,霍冰霜與刀劍凶虎余青山正騎着兩頭踏雲馬划過天空,疾馳而來。
南荒多毒,多獸,少人,多巫蠱。
即便是這裏的空氣都是腥臭異常,壓抑的很,整個世界都瀰漫着令人窒息的氣息。
但是二人都非一般的修士。
不僅修行的乃是寶法寶術,實力也都是武人後期,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環境。
踏雲馬在他們的駕馭下,猶如穿梭於雲間的閃電,輕盈而迅速。
「這裏的毒氣似乎比上次來時更濃了。」
余青山皺眉說道,單手一指,身後金刀銀劍飄飛而出,橫空而入,發出嘹亮的清鳴,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發生的危險。
霍冰霜輕輕點頭,她的面容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冷。
「看來我們得加快速度才行,這一次接到宗門的命令,前來尋找童子天魔的後人,也不知道他那後人是否還安全。」
不久之後,他們終於抵達了一個隱蔽的山谷。
霍冰霜看了面前的山谷一眼,拿出了一張玉簡,然後看了看,指着前面說道。
「沒錯,就是這裏。」
這裏原本是一片生機勃勃之地,如今卻被毒氣侵蝕得幾乎寸草不生。
然而,在山谷中央。
卻有一座小屋孤獨地矗立着,仿佛是這片荒蕪之中的唯一生機。
兩人翻身下馬,緩緩向小屋走去。
霍冰霜與余青山小心翼翼地接近那座孤零零的小屋,周圍的空氣中瀰漫着令人作嘔的惡臭。
推開虛掩的木門,屋內光線昏暗,只有一盞油燈發出微弱的光芒。
在角落裏,蜷縮着一個少年,他身穿粗布麻衣,眼神清澈而堅定。
只是面容確實與常人大不相同,雖然年幼,但是並沒有絲毫孩子的天真與稚嫩。
反而顯得異常蒼老和成熟。
就好像是一個老頭的臉放在了一個孩子的身上。
皮膚上佈滿了褶皺,仿佛被某種毒液侵蝕了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
余青山低聲問道,聲音中帶着難以掩飾的震驚。
霍冰霜沒有回答,她緩緩走近那個孩子,蹲下身來仔細觀察。
這少年的呼吸微弱而急促,皮膚上不僅有斑駁的褶皺,還滲出了一層黏稠的綠色液體,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
霍冰霜看着這孩子,與余青山對視了一眼。
「這就是童子天魔的後人?」
「怎麼和傳言之中的有些不太一樣。」
余青山溫和地問道,儘量不讓自己的語氣流露出任何異樣的情緒。
畢竟那童子天魔再怎麼落魄,好歹也是曾經的真人境界修士。
後人怎麼會如此悽慘。
孩子抬起頭,用驚恐而又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兩位陌生人。
「你你們是。」
他的聲音細若蚊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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