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寧回來,鄧世榮就一直在穗豐飯店坐鎮。
在穗豐飯店二樓和三樓開始裝修的時候,鄧世榮就已經把超市的概念跟兒女兒媳講清楚了。
這段時間,鄧允泰一直忙着跟各大廠家聯繫進貨的事,幸好這些廠家基本都有電話,直接打電話過去商談就行,不用一個個廠家的跑,要不然鞋子就不知道要跑爛多少雙。
用了半個多月的時間,鄧允泰把各種商品的進貨價格都談好了,只等二樓的超市裝修好就可以直接去進貨了。
做好這些準備後,鄧允泰就和老婆一起找父親商量這個超市到底要請多少個員工。
「爸,你說這超市,咱們請多少員工比較合適?」鄧允泰問道。
對於這個問題,鄧世榮早就想過了,不過他沒有直接說答案,而是反問道:「你們覺得需要請多少員工合適?」
鄧允泰和張秀萍對視了一眼,說道:「我覺得負責收錢要幾個人,還有負責擺放貨物的,負責看守貨物不讓人偷竊的,負責維持秩序的,加起來我估計要請十五六個員工才行。」
鄧世榮搖頭道:「不夠!」
張秀萍接話問道:「爸爸,你覺得哪方面的人手還不夠?」
鄧世榮道:「哪方面都不夠,負責收錢的起碼要十個人以上,還有負責理貨的、維持秩序的、打掃衛生的、秤重的等等,總人數至少要四十個人才勉強夠用。」
鄧允泰與張秀萍聞言都是大吃一驚,這十五六個員工,對於他們來說感覺都已經非常多了,畢竟他們飯店才多少個員工啊?沒想到父親一開口就是四十人,實在是不可思議。
鄧允泰忍不住問道:「爸,請四十個員工的話,光工資一個月恐怕就要一千多了,這成本是不是有點太高了?」
鄧世榮道:「超市只要經營得當,那是比飯店還要更加賺錢的,這一千多的員工工資自然不算什麼,如果經營不善,那就算員工工資只有一百,也賺不到什麼錢。」
後世的超市自然不用這麼多員工,但現在這個年代跟後世是不能比的。
別的不說,光收銀速度就有極大的差距,後世一個收銀員拿着收銀槍往物品條形碼上一一掃過去就OK,最後結賬也是顧客出示微信或支付寶二維碼搞定,速度快得一批。
但現在,就連計算機都還沒普及,很多商家用的還是原始的算盤,這裏速度就差了很多,再加上現在用的是現金,收錢找錢也需要不少時間,速度自然跟後世沒得比。
還有就是防偷竊方面,不管是哪個年代,都有害群之馬,指望顧客個個都有良好的素質那是不現實的,後世有監控視頻都沒辦法杜絕這種事情,現在就只能靠人盯着,儘量減少偷竊的事情發生。
還有秤重,後世的中型超市有一兩處秤重的地方就足夠了,但現在這個年代沒有設備封口,需要秤重的東西就只能拿到收銀台來現秤現算。
如此算下來,員工數量比後世多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這也是鄧世榮把超市的時間拖到今天才開的主要原因之一,畢竟要僱傭這麼多員工,要是早兩年把超市開起來,一個不慎就要進去吃牢飯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現在就不用擔心了,因為鄧公他老人家在去年的某次重要會議上,針對用工的問題發表了至關重要的講話,他老人家的建議是先放一放,等過幾年再看。
這番講話出來後,僱傭工人就不用再像以前那樣如履薄冰了。
鄧允泰和張秀萍都知道父親考慮問題比他們夫妻倆要全面,既然說超市需要這麼多人,那肯定就有他的道理,他們現在不懂等超市開業之後就會懂了,因此他們也不糾結這個問題。
「爸,那這些員工,是打算在我們族裏招,還是直接面向外界招好呢?」
「直接在族裏招吧!」
鄧世榮說道:「今年咱們那耶鄧氏小區就能建起來了,到時族人要是想搬到城裏住,那肯定是要有事做的,光住不做事那可不行,我是想帶領族人致富,但不想帶出一幫混吃等死的懶蟲。」
鄧允泰點頭道:「行,那我琢磨一下,招一批能夠踏踏實實做事的族人進來。」
鄧世榮嗯了一聲,隨即向兒子兒媳透露口風道:「等這超市開起來了,飯店就留給阿珍來經營,等她明年嫁人了,這家飯店就是她的嫁妝了!」
鄧允泰七兄妹的感情都很好,他這個當大哥的已經得到父親最大的照顧了,現在父親要把飯店留給阿珍當嫁妝,他自然是沒有意見的,直接附和道:「爸你這個安排挺好的,阿珍有了這個嫁妝,在婆家的地位就不一樣了。」
張秀萍跟鄧允珍這個姑子處得別提有多好,她女兒小冬兒和兒子冬子,她帶的都沒有鄧允珍這個當姑姑的多,聽公公說要把飯店留給姑子當嫁妝,她也是舉雙手贊成的:「確實是這樣,阿珍有了這個飯店,在婆家的地位肯定很高,而且她只需要管理好飯店就行,不用在婆家做其他事情,這也挺好的。」
鄧世榮笑道:「你們先別跟她說,等她嫁人了我再給她一個驚喜。」
等大女兒嫁人了,這飯店可以給她當嫁妝,但京城的四合院就先瞞着,反正在四合院沒有真正值錢之前,他不打算跟任何一個兒女說,這是他留着給全家當底牌用的。
張秀萍笑吟吟的說道:「行,那我們就先保密。」
鄧允泰笑着說道:「爸,你給阿珍準備了這麼好的嫁妝,那阿珠怎麼辦啊?她今年也十九歲了,沒幾年估計也要嫁人了。」
鄧世榮胸有成竹的說道:「這個不用擔心,阿珠的嫁妝我也已經準備好了。」
南寧朝陽廣場那座大樓建起來了,就有一層是留給小女兒的。
至於大女兒這裏,鄧世榮同樣不會虧待她,等十年後網吧時代來臨了,穗豐飯店的三樓便留給大女兒經營網吧,這樣飯店跟網吧一起,也不見得就比南寧差。
鄧允泰原本只是開個玩笑,沒想到父親居然連小妹的嫁妝都準備好了,他驚訝的問道:「爸,你給阿珠準備了什麼嫁妝啊?」
張秀萍心中同樣好奇得很,她對自家公公還是挺了解的,七個兒女基本是一視同仁,既然他給阿珍這個姑子準備了穗豐飯店這份嫁妝,那阿珠姑子的嫁妝,肯定就不會比這個差。
這樣的嫁妝,公公竟然說他已經準備好了,張秀萍想不好奇都難。
「這個暫時保密,再過兩年你們就知道了。」
鄧昌元四人足足在廣州待了三天,然後才一人扛着一袋衣服回到了博白。
回來之後,四人就學人家廣州那邊的服裝店,把樣版衣褲用衣架給掛起來,服裝店便算是正式開業了。
由於四人挑的服裝款式,很多都是博白縣城沒有的,很快就吸引到了一些顧客,再加上他們的銷售價格相對來說也不算貴,在醞釀了幾天之後,生意就一天比一天好起來。
不到半個月的時間,第一批服裝便銷售一空,生意好到讓歐家姐妹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了。
第一批服裝算是試水,只進了幾百塊錢的貨,除去進貨成本以及四人來回廣州的費用,這批貨一共給他們帶來了五百多塊錢的利潤,如此高的收入,這姐妹倆能不高興嘛!
在貨賣得還剩下一部分的時候,姐妹倆就把兩男人趕去廣州進貨了。
等第一批貨賣完,第二批貨正好又能接上。
如此一個月下來,歐家姐妹的服裝店利潤直接高達一千二百多,這還是第一個月她們銷售手段還比較稚嫩的情況下,隨着這一個月的鍛煉,現在姐妹倆已經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了。
接下來的收入越來越高是可以預見的。
這一天,姐妹倆提前關門,然後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萍姐。
見小姐妹是真的掙到了錢,張秀萍也非常開心,笑道:「那就恭喜伱們兩個了,接下來再接再厲,不光要抓縣城的顧客,還要想辦法抓鄉鎮的顧客,就按照我公公所說的,可以給鄉鎮的服裝店或服裝攤供貨,在零售的同時也搞批發,到時收入肯定會越來越高的。」
歐國花點頭笑道:「萍姐,這個得慢慢來,等我們把縣城這裏的顧客穩住了再考慮發展鄉鎮的顧客。」
張秀萍嗯了一聲,說道:「我就是這麼一說,這個還得你們自己把握。」
「幾年前我們還待在娘家的時候,哪能想到會有今天啊!」
歐國芳滿臉感慨,看向張秀萍道:「萍姐,我跟阿花都是託了你的福了,要不是你嫁得好,然後拉了我們一把,我們都不知道嫁到哪個山溝溝,過着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了。」
歐國花聞言附和道:「是啊,幸好有萍姐你拉了我們一把,要不然我都不敢想我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
提起這個,張秀萍也忍不住感慨道:「這也算是我們姐妹三人命好,在五年前的那個圩日選擇了在那家粉攤吃粉,然後遇到了我的公公,要不是有那一次的相遇,我們姐妹三人的命運,或許就真的不一樣了。」
歐國芳與歐國花聽得連連點頭,正是那次粉攤的不經意相遇,徹底改變了她們三姐妹的命運。
而且,也幸好她們三人姐妹情深,在萍姐嫁到那耶村後,她們也挖空心思往那裏嫁,就想着姐妹三人能夠永遠在一起。
如果不是她們做出了這樣的選擇,這相隔得遠了,然後久不聯繫的話,再好的感情也會慢慢變淡。
等萍姐一飛沖天之後,還願不願意像現在這樣拉她們,就難說了!
轉眼,時間又來到了農曆五月。
在博白鄉下,家家戶戶都有芋頭地,而芋頭地也被農民稱為「百寶園」。
因為大家都會在芋頭地裏間雜着種上黃瓜、蒲瓜、石瓜、豆角、大黃豆、大烏豆、莧菜、韭菜、脈菜、芹菜、薊菜、芥蘭菜、南豆、大薯、甜薯、木薯、涼草、狗兒豆、蔥、蒜等等。
總之,農民吃用的雜糧瓜菜幾乎都可以在芋頭地生產出來。
而在博白,芋頭的種植面積和產量,是在眾多雜糧中僅次於紅薯的。
每年的農曆五月,全縣的農民就會開始割芋頭苗,用來製作博白縣最有名的鹹菜之一。
這芋頭苗在博白有兩種醃製方法,一種是去皮,另一種是不去皮。
去皮的芋頭苗比較常見,這玩意用來跟豆豉和辣椒煮,那也是一道非常好吃的鹹菜,如下圖:
這圖隨便找的,大家看個感覺就好。
除了跟辣椒和豆豉煮,還可以用來煮那種從河裏撈起來的那種小魚,這個弄得好的話,味道也是非常贊的。
而沒有去皮的芋苗,在博白一般會做成酸甜或者酸甜辣口味,如下圖:
不管是哪種芋苗,只要做得好都非常爽口,用來送粥那是一絕,是可以跟酸菜相提並論的兩大鹹菜。
以前鄧世榮也是會製作這些東西的,不過自從他重生回來後,是田也不耕,地也不種了。
不過,鄧世榮雖然不耕田種地了,但每年他家的雜糧和各種鹹菜,比以前耕田種地的時候還要多得多,因為親戚朋友以及族人都上趕着要把各種雜糧與鹹菜送給他。
等大家把芋苗都醃上了,荔枝和西瓜也陸續開始成熟了。
如今,那耶鄧氏大部分人家都種上了荔枝,但也就那耶村開始有收穫,其他村的族人因為種植得比較晚,今年還沒到收穫的時候,他們的山嶺主要收入來源是種植西瓜。
目前的荔枝跟西瓜,仍然是供銷社在收購,現在隨着個體戶經濟崛起,供銷社雖然受到了一定的衝擊,但在八十年代供銷社仍然是不可撼動的龐然大物,它的銷售渠道就連百貨公司都比不了,更別說是其他的了。
因此,整個邦傑種植西瓜,產量雖然大,但供銷社把它消化還是非常輕鬆的事情。
隨着荔枝與西瓜開賣,水田裏種的紅薯也豐收了,整個那耶鄧氏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
而跟那耶鄧氏相比,其他地方的農民,一個個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蒼蠅了。
因為他們今年種植的早稻遭受了嚴重的病蟲害,往年的這個時候,田裏的稻穀看過去都是金燦燦的,看了心裏就踏實,可今年他們看着田裏那光禿禿的景象,心情都變得無比的沉重。
糧食,自古以來就是農民的根本。
現在是1985年,除了那耶鄧氏因為鄧世榮這個族頭的帶動跟前世相比有了極大的變化,其他離邦傑村稍微遠一點的農民仍然和前世沒有什麼區別,日子過得都比較艱難。
在這種情況下,早稻嚴重減產甚至顆粒無收,那真的是雪上加霜。
可遇到病蟲害這種天災,他們又有什麼辦法呢!
那耶鄧氏三千多族人,那是跟全縣各個鄉鎮都有聯姻的,這種嚴重的天災,一開始大家還以為只是局部現象,所以倒沒有過多的去議論,畢竟這樣的事情以往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但隨着越來越多的那耶鄧氏媳婦跟娘家人交流,才發現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今年不知道什麼情況,我娘家那邊的水稻全都被蟲給啃光了!」
「啊?你娘家那邊也是這樣嗎?我娘家那邊也遇到了這種情況,村裏的早稻全都得了病,而且蟲也多,我這次回娘家,全村人都是唉聲嘆氣的,都愁得不行。」
「我的天啊,我娘家那邊也遇到了同樣的情況,我還以為這是特殊情況,可聽你們這麼一說,情況好像有點嚴重啊!」
「」
隨着那耶鄧氏的一眾媳婦在閒聊的時候提到這事,才發現她們各自娘家那邊的村子都遭遇了嚴重的病蟲害,水稻全面減產,嚴重的出現顆粒無收的現象。
如果只是一兩條村子是這樣還沒什麼,可經過交流才發現是所有村子都出現這種情況,那她們就可以確定今年早稻的病蟲害已經是遍及全縣了。
這麼大的事情,自然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那耶鄧氏。
「我的媽啊,幸好我們聽族頭的建議,今年沒種水稻,而是種上了紅薯,要不然肯定也是白幹了!」
「是啊,我們那耶鄧氏出了九公這樣的族頭,真的是祖宗保佑啊!」
「這種遍及全縣的天災都能躲開,看來我們那耶鄧氏真的開始行大運了!」
「說到底,還是因為我們有個好族頭啊,之前族頭根據老祖宗傳下來的話,知道那一年很有可能會有極低溫天氣出現,便提前給大家預警,讓我們整個邦傑沒有凍死一頭牛。
如今,因為族頭的建議,我們又順利躲過了這場天災。
可以說,我們能過上現在的生活,那都是族頭的功勞。」
「是啊,其他姓氏的人,現在都不知道多羨慕我們擁有九公這樣的族頭呢!」
「」
那耶鄧氏族人在討論這個事情的時候,不可避免的又提到了鄧世榮這個族頭,讓他原本就極高的威望,又往上竄了竄。
在荔枝與西瓜收穫的時候,鄧世榮也前往菱角境域,開始從丁強那裏接收木菠蘿。
木菠蘿的果期比較長,從五月開始成熟,一直持續幾個月的時間。
反正,鄧世榮每年都是七月龍眼收穫後才出發京城,所以這木菠蘿也是打算一直收購到七月。
從農曆五月一直到七月,在將近三個月的時間裏,鄧世榮一共收購了836噸的木菠蘿,1209噸的地菠蘿,274噸的石硤龍眼。
木菠蘿的收購價格是0.16元/斤,836噸的成本是267520元。
地菠蘿的收購價是0.1元/斤,1209噸的成本是241800元。
龍眼的收購價是0.3元/斤,274噸的成本是164400元。
總共支出673720元。
這一波,直接把鄧世榮的現金幹得只剩下108萬多了。
京城。
已經大學畢業的鄧允衡懷着激動的心情,來到了中央某個部門報到。
這個部門,是由國家計劃、經濟、勞動、物資、統計等8個單位合組成的一個部門,在後世有個赫赫有名的名字——發改委。
經過跟父親的一番談話,又請教了導師以及李海波(1981—1984北大學生會主席)等比較有背景的校友,最終選擇了這一個部門,這裏就是他仕途的起點了,未來他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的能力以及運氣了。
從南寧開往京城的列車上,鄧世榮正在想二兒子工作的事情。
鄧世榮的七個兒女中,大兒子有他安排好的連鎖超市經營路線,以大兒子比較成熟穩重的性格,只要他不冒進,老老實實按部就班的經營,那未來不說有多成功,但身家十億以上應該是沒問題的。
大女兒未來有穗豐飯店,有網吧,他還會根據情況繼續為大女兒提供幫助,以後肯定也是能過上富裕生活的。
小女兒鄧世榮也做好了安排,她以後的生活也不會差。
三兒子,前世走的就是從政之路,只有中專畢業的他,在沒有任何背景的前提下,能在退休後享受正處級待遇,那政治智慧絕對是不用愁的。
這一世,三兒子的學習成績受到家庭以及二兒子的影響,比前世要好得多,到時他會以更高的學歷進入仕途,正常來說是絕對不可能比前世混得差的。
也就是說,三兒子保底都是正處,要是能抓住機遇,未來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四兒子和小兒子也一樣,鄧世榮都給他們安排好了路子,未來都有非常好的發展。
可以說,這幾個兒女,都不用鄧世榮操心。
唯獨選擇從政的二兒子,鄧世榮是想不操心都難。
畢竟,前世的二兒子,那是真真正正的職業賭徒。
好在,唯一讓鄧世榮有些安慰的,是二兒子雖然走上了賭博這條不歸路,但他這種職業賭徒跟鄧昌奇(砍手指那個賭鬼鄰居)這種爛賭鬼還是有區別的。
具體的在這裏就不詳述了,總之兩者之間是有着本質的區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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