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閒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好的壞的、酸的甜的苦的辣的,一個人處於什麼階段,他的偏好都會不同。
所謂平靜生活,並非指的是自閉生活,要活成一個人的世界。
宇都宮濯在學校里,一直處於游離人群之外的狀態,默默地觀察名為『人類』的物種,目前正在記錄被定義為『高中生』的東西。
就像全世界都類似的那樣,男生有自己的小圈子,女生也有自己的小圈子。
男生聊天的話題每天都不固定,有時候他們自己說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女生和他們不一樣。
她們是這樣的。
周一:珍珠奶茶好好喝!!!
周二:傑尼斯真的好帥!!!
周三:新恆結衣好可愛!!!
周四:珍珠奶茶好好喝!!!
周五:珍珠奶茶好好喝!!!
她們……很穩定。
哦,傑尼斯是霓虹有名的男團培訓事務所,英文名為smile-up……這個名字可能陌生,但它手底下的藝人你絕對聽過。
長野博。
如果這都不清楚,那更進一步。
迪迦奧特曼的扮演者,就是長野博。
濯在霓虹生活這些年,終於想明白了前世一直不明白的一個問題———為什麼迪迦奧特曼遠比其他奧特曼更有名?
答案其實非常簡單,也非常社會。
因為主演是傑尼斯旗下的藝人。
所以後來,迪迦從不在別的奧特曼里出演配角,麗娜也走進了愛情動作攝影棚。
簡直是毀童年的答案啊。
——資本,早就在你心裏埋下了光。
(以上純屬個人一家之談,不一定是事實。)
如果算上上周六的那晚,零已經給他當了七天的配送員,今天是周五。
提到周五,學生黨的心裏就會想到周末,提到周末,又想到了周一……這其中的複雜情感,真是一言難盡。
霓虹的周五和隔壁種花家差不多,也會少一節課,提前放學。
可能學校領導的心裏也有b數,一般在周五的最後兩節課,都會分配一些無關緊要的課程,也知道學生們已經坐不住了。恨不得原地脫下褲子,氮氣噴射起飛,衝出校園。
在霓虹,周五的最後兩節課,是名為「家庭基礎」的課程,也是料理課。
順帶一提,這最後的兩節課是在上午的10:45~11:35,和11:45~12:35分。
也就是說,中午就會放學,下午就不用來學校了。
並且,料理課上製作的食物也可以帶回家當作午餐食用。
料理教室中。
「濯。」前面的桐谷仁轉過頭來。
「幹什麼。」
宇都宮濯面無表情地站在洗漱台旁,他沒有看向仁,而是一直盯着講台上強調『安全意識』的老師。
「我們要不要邀請一個大佬幫助?」
「誰?」
桐谷仁偷摸摸指向最前方靠窗位置,全身散發着『不要靠近我』氣場的某金髮蘿莉。
「哦,」濯終於提起了點興趣,用一副『你是智障嗎』的表情看着仁:「怎麼了。」
「不要這樣看我,你這個傢伙。」仁暗暗咬牙:「每次都是我們兩個人,不!真正幹活的只有我一個,我一個人要完成八人小組合作的料理作業,你知道有多辛苦嗎?」
仁現在的表情,簡直就像是妻子埋怨不學無術的丈夫。
「仁。」宇都宮濯看着他的眼睛,語氣深沉。
「什麼?」桐谷仁被他看得快起雞皮疙瘩了。
「拓魔塔基(朋友)!」
「……」
仁沉默了下,還是不願意放棄,說:
「羅曼諾夫同學的課業很優秀,和她一組的同學基本不用費什麼心思,大部分工作都被她包攬了,如果我們和她組隊,能省下很多功夫!」
道理我都明白。濯心想。
不是沒有人抱着這種想法去邀請零,其實很多人這麼做了,而且大多都是女生……因為男生們在幾個月前就已經團滅了。
根據江湖傳說:現在想要和零組隊,是要私底下搖號的。
「你和她關係很好嗎?」濯問道。
仁搖頭。
「我和她關係很好嗎?」濯又問。
仁再次搖頭,「沒見過你們說過話。」
「她和我有其他方面的往來嗎?」
「沒有。」
「那,她喜歡我?」
「……那不一定。」
濯:「……」
仁虛起眼睛,用能讓他清楚聽到的聲音嘀咕:「羅曼諾夫可是主動請纓叫醒服務的,這還算不上喜歡嗎?」
宇都宮濯姑且算是明白,仁說的是他在學校發燒的那晚。
可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啊老兄!
宇都宮濯拿起廚台上的清水抿了口,然後說道:「我說,仁。」
桐谷仁的眼神遊離,額頭冒出一絲細汗,其實他只是想讓濯多交一些朋友,但似乎踩到坑了。
「你說有沒有這樣的一種可能,我只是說可能……」濯與仁對視的眼睛向左側偏移,腦袋未動,視線已經越過了他:「……羅曼諾夫同學是能夠聽到我們說話的。」
「啊……」桐谷仁猶豫片刻,「怎麼可能,教室里這麼亂,我連老師的聲音都聽不清楚……」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桐谷仁發現濯一直沒有看他,視線越過他看向了他的身後。
這種動漫里、電視劇里的經典場景,不會真的會發生吧?仁心虛地想。
「你覺得她會同意嗎?畢竟你是要讓她來分擔工作的。」濯問道。
「暫時不清楚,」仁心不在焉回答,「但你不要說得好像是我的責任一樣,這都怪伱吧!」
「嗯,」濯點頭,坦然承認了。
仁之所以會抱怨辛苦,也和濯自己的廢材有直接聯繫。
於是他點着桐谷仁的背後:「那就去問問唄。」
桐谷仁四肢僵硬地轉過身。
相距他們二人三米之外的灶台邊,恰好就站着正被他們議論的……更正,是正被仁議論的零·拉祖莫夫斯卡婭·羅曼諾夫同學。
她表情淡漠,中心高校的校服整整齊齊,扣子扣到了最上面的一個,雙手垂着,頭也垂着,像是在打瞌睡,卻渾身上下散發着『別靠近我,我莫得感情』的氣場。
「……為什麼不是你去?」仁低聲說。
濯沒有回答,反而拍着他的後背鼓勵,也低聲說:「桐谷,現在就是跨越物種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