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的手握在一起的瞬間,濯的另一隻手也抓上去,一邊搖一邊「你好你好……」。
就連濯都不知道自己重複了多少遍你好,反正禮多人不怪,他現在感覺良好,恍惚間覺得自己是接待鄰國友人的高幹。
有句話叫,有朋自遠方來,雖遠必誅。
但對於胸口掛着一棟大樓出門的朋友,濯絕對以禮相待。
百達翡麗亨利格雷夫斯,這款懷表甚至比一棟大樓還要昂貴。
「你們這是在舉辦……」
「體育祭,領導。」濯接話。
霓虹的體育祭時間不同,每所學校都有自己的舉辦時間,不過大多都是在六月份前後。
「領導?」男人眨眼,覺得這個稱呼很有意思。
「叫您帥哥太膚淺,叫大哥又顯得我沒有距離感。」濯解釋。
聽到這麼明顯且粗陋的馬屁,男人好奇地看他眼,然後笑笑。
「介紹一下?」男人說。
即便男人一直被他莫名其妙的方式對待,臉上的微笑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讓人如沐春風。
按照常理來講,讓別人介紹自己的時候,一般人都會先自我介紹,這是社交的基本禮貌。
眼前的男人不可能不懂這點,但他就是這麼做了,不僅做了,而且也沒讓濯覺得他冒昧失禮。
「沸羊羊,叫我小沸也行,隨您開心。」宇都宮濯腆着臉,絲毫不覺羞愧地表示:我只做您的舔狗,美羊羊桑。
什麼?對方是男的?
那重要嗎?
男人似乎也理解了他的意思,笑容更甚了幾分,這瀟灑不羈的笑濯都有些頂不住,更別提其他人了。濯都能聽到附近小女生的心跳了。
濯的心跳也加快了,因為男人竟然能理解這個梗!
知己啊!
「那麼沸羊羊桑,你的名字?」男人說。
濯已經鬆開了他的手,說:「韋一航。」
「?」
男人沒能理解他的意思。
「啊……抱歉,宇都宮濯。」濯立刻改口。
「好吧,我可能有點不理解霓虹的幽默……」男人並未放在心上,自我介紹道:「你好宇都宮君,我的名字叫做龐貝,龐貝·加圖索,來自意呆利,很高興認識你。」
「……」
濯的大腦『轟——』的一下炸開,瞳孔不受控制地縮小成鋒芒的形狀,微微顫抖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龐貝·加圖索!
絕對就是他知道的那個龐貝·加圖索,沒有人敢去冒充這個人,也沒人能冒充這個人。
千萬思緒在腦海中閃過,繁繁繞繞,擰成一團亂麻。
他竟然是龐貝!!!
在《龍族》中,龐貝出場的次數可以說是寥寥無幾,而且每次出場,都是在只要緊要的關頭、龐貝站在無關緊要的位置,遞出理所當然的利劍。
在脫坑《龍族》後的一段時間,他也在網上瀏覽過,關於奧丁身份的猜測,其中龐貝·加圖索,就是嫌疑最大的那個。
後來有段時間,聽說《龍四》重寫,更是明里暗裏表明了龐貝就是天空就是奧丁。
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不過估計也差不多了。
面前這個帥到沒朋友、男女通殺的荷爾蒙怪,居然就是《龍族》最大的boss之一。
濯心裏清楚,如果想要裝成普通人的樣子,就必須若無其事地略過這件事,然後繼續發揮剛才的諂媚姿態,繼續獻殷勤,這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腦子是這麼想的,
身體告訴他,他不行。
人類可以控制自己的呼吸,卻不能命令心臟不再跳動;你可以操縱自己的肌肉,卻無法調節體內的激素。
濯從來沒有小瞧過任何混血種,即便只是斑駁的混血種,血統等級只有d、e、f的程度,他們同樣遠勝於普通人。
更何況是疑似龍王的人物……
在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他縮緊瞳孔的下意識反應,絕對瞞不過眼前這位疑似最終boss的黃金瞳。
「怎麼了,宇都宮君?」龐貝仍舊面帶春風般的微笑,展現自己受過了優良教養。
龐貝絕對發現了自己的變化,卻沒戳穿。
裝傻的表情、神態、語氣、甚至眼神都不曾有一絲破綻。
宇都宮濯自認,他就做不到。
濯表情有些僵硬,擠出笑容:「沒事,還以為您是……」羅曼諾夫的父親呢。
這句原本該脫口而出的說辭,被他硬生生卡在喉嚨里,怎麼都說不出來。
如果龐貝真的是奧丁,真的是世界背面操控世界的黑暗君主,他會不知道奶媽組,不知道零的身份嗎?
怎麼可能!
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
將小魔鬼路鳴澤釘死在十字架上的那把長矛———昆古尼爾,就是奧丁的武器。
他絕對知道奶媽組的事情,只可能是因為某些濯不知道的原因,沒有對她們動手而已。
奧丁絕對清楚路鳴澤,清楚奶媽組的事情。
並且和她們,也就是和零站在不同的陣營。
以零的執拗性格,如果奧丁和他發生衝突,零絕對會一根筋的鋼到底……除非小魔鬼讓她撤退……能不能撤退就不知道了,誰都不知道這個時間點,尚且沒有任何契約的路鳴澤有多少力量。
從理智方面考慮,現在直接爆出零也在這裏的事情,無疑對他是有利的。
不管奧丁是什麼目的,
爆出零和他爭鬥,哪怕是吸引對方的注意,都會對自己有利。
可他媽的怎麼就說不出口呢!??
「……還以為您是…我失散多年、異父異母的親哥哥呢!」濯接上話。
話語中有明顯的停頓,是個傻子都能看出來他的態度改變。
「哈!」龐貝笑了笑,並未刨根問底。
他環顧四周,迎着一雙雙閃閃發亮的少女桃花眼,再次看向濯:「你們的體育祭我可以參加嗎?」
不能,請你圓潤的離開。
「這個我不太清楚,」濯『犯愁』地撓臉,「一般來說,體育祭只是學生之間的運動會罷了,您……」
「叫我哥、尼桑,我喜歡這個稱呼。」龐貝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濯看到他向自己伸手,右腿情不自禁地後退半步,反應過來後,又被他硬生生忍住。
「我身上很臭嗎?」龐貝佯裝無知,低頭在領口嗅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