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當燕王受刑入獄,太后吐血不見大臣的消息傳到趙王府時,范營穿上黑色王服命人備好轎子。
「你不在家處理公務要幹什麼去?」把水果撂下桌上,銀珠公主皺眉問道。
「回娘親,父王受了重刑如今正躺在床上養傷,孩兒想要去看看。」
作為范信的三兒子,相比兩位兄長他是性格最像父親的人,因此一看到父親受傷就忍不住想要去探望。
對於兒子的表現銀珠公主老懷欣慰,自己的兒子雖然只是個兵部尚書,但這份孝心卻純屬難得。
「好吧,為娘跟你一起去燕王府,我們也好久沒見過面了。」
母子二人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坐着轎子前往燕王府。
看到三夫人和趙王來了馮媽笑眯眯的福了一禮:「奴婢見過三夫人,見過趙王殿下。」
銀珠公主點點頭,掃了一眼燕王府內的環境,眉頭皺的更深了。
「王府里只有你一個嗎,其他人都去哪裏了?」
「回三夫人,燕王府還有一個珠兒,平日是我們兩個照顧燕王殿下的起居。」
「其他人因為付不起工錢都被王爺遣散了。」
「笑話,燕王府一年的收入高達幾十萬貫怎麼可能會沒有錢僱傭僕人?」銀珠公主怒極而笑道。
當初分家時幾個人說好了,王府內的三千萬貫財富,三個兒子一人一千萬貫。
之後王府每年的幾十萬貫進項歸范信一個人所有。
范信怎麼可能連幾個傭人都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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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知道他是怎麼想的,馮媽幽嘆道:「實不相瞞三夫人,太后為了讓陛下施以仁政,把王府內的錢都搬到內務庫用來救濟災荒難民了。
「王爺現在手裏現在只有一點俸祿維持開銷,根本養不起那麼多僕人。」
「你沒看見院子裏養了大量的雞鴨鵝嗎,那是為了補貼生活的。」
震驚!
銀珠公主從來沒有想到夫君竟然過得如此辛苦,更沒想到李令月竟然為了自己的兒子如此對待丈夫。
想到這裏銀珠公主領着兒子直接進入臥房,僅僅一眼便紅了眼眶。
「這哪裏還是那個風光無限的大唐英雄,分明是一個重傷垂危之人。」
「夫君!」
「父王!」
「咦,你們怎麼來了?」看到媳婦和三兒子進來,范信頗為驚訝,連忙招呼母子二人坐下。
銀珠公主此刻滿心都是范信的傷,哪有心思坐下。
「夫君,你怎麼傷成這樣,說,是哪個王八羔子打的,我找他算賬去。」
「沒錯父王,孩兒這就去叫齊幾個武士給你報仇去!」
范營從小生長在軍旅,身上早已練出殺氣,因此一發怒頗有幾分大將軍的意思。
看得范信老懷欣慰,摸着兒子的頭笑着說道:「不愧是我的兒子,這份孝心真是難得,回去好好干你的差事,這大唐的天塌不下來。」
見父親執意不讓自己插手,范營只好躬身一禮:「那父王好生休養,孩兒先行告退了。」
「去吧,我這兩天住在你父親這裏,有什麼事派人來通知一聲就行。」銀珠公主笑着說道。
范營朝兩人點點頭,轉身離開了臥房。
望着兒子年幼且挺拔的身影,范信目光中充滿了讚賞:「本來我以為老大久居皇宮是最優秀的那一個,現在看來老三也不差。」
「這孩子年紀輕輕就有了賢王的氣象,都是你教導的好啊。」
「可惜老二偏偏隨了他母親的性子從小就出手很辣,為達目的誓不罷休。」
說到最後范信言語間一片欷歔,都是自己的兒子品行差距怎麼那麼大呢。
聞言銀珠公主微微一笑:「妾身是突厥人,深知你們漢人有爭權奪利的傳統,因此從小就教導營兒做個品行端正的人。」
「只有這樣才能立足於天地之間,在殘酷的政治環境中活下來。」
「說到范景那孩子其實你錯怪婉兒姐姐了,她一直在苦口婆心的教導,可惜終究還是沒用。」
提起范景,房間內的氣氛有些壓抑,昨日朝堂上那番話是他對二兒子最後的警告。
如果這傢伙還執迷不悟的話,那麼他為了大唐江山社稷的穩定只能施展出雷霆手斷了。
想到這裏范信壓下心中的心思,將銀珠公主摟進懷裏:「好了,你我夫妻好不容易才見一回,就不要談那些壞心情的話了。」
「來來來,讓為父檢驗一下你最近的身材是不是又吃胖了。」
說完伸手解開銀珠公主的扣子向肚兜裏面摸去,弄得銀珠公主俏臉一紅沒好氣道:「都多大年紀了怎麼還這麼不正經。」
「哈哈哈,多大年紀都有需求啊,來吧!」范信哈哈一笑將銀珠公主壓在身下猛地的撞擊起來。
沒多久房間裏便響起了誘人的聲音。
就在夫妻二人躲在房間裏翻雲覆雨時,范營坐在轎子裏閉着眼睛吩咐道:「改道去漢王府。」
轎簾掀開,護衛統領一臉詫異的問道:「王爺,漢王向來不待見咱們,您確定要去漢王府?」
「哼,老二把父親害成那樣,本王去問問他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見自家王爺態度堅決,侍衛統領無奈的放下帘子大聲道:「王爺有令去漢王府!」
一聲令下隊伍瞬間改變方向朝着漢王府行去。
把守大門的侍衛看見趙王來了,趕緊跑進王府稟報。
「老三來幹什麼,他不是一直窩在兵部大堂處理公事嗎?」
「會不會是找你來敘舊的,畢竟你們可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小妾分析道。
「哼,老三什麼時候把我當過兄弟,告訴他就說本王臥病在床讓其改日再來吧。」
范景冷哼一聲命人去把大門關上,不料話音剛落一道慍怒的聲音響起:「不用了,我自己進來了!」
眼見范營帶着人走進來,范景只好示意侍衛下去,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什麼風把你吹來了?進來坐,咱們兩個好好喝一杯。」
「少跟我來這套!」范營一腳踹翻椅子對着范景冷冷道:「我問你,是不是你逼的父親自受刑法的。」
「這個,我也沒想到老傢伙如此倔強,一言不合就自罰三百軍棍」
嘭!
范景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范營一腳踹倒在地騎在身上往臉上打來。
范景都蒙了,他做夢都沒想到平日沉默寡言的三弟竟然敢對自己動手。
回過神來他當即還擊朝范營的身上招呼去。
沒多久兩人就糾纏在一起猛烈的互相攻擊起來。
一旁的侍衛見狀廢了好大的勁才把兩人隔開。
待二人被拉開,范景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怒火衝天道:「老三,你他娘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這個不仁不孝的東西。」
范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臨出門前頭也不回道:「記住,這是最後一次,再敢對父親無禮我絕饒不了你!」說罷大步離開了漢王府。
「漢王殿下,要不要將此事告知給太后和朝廷?」幕僚詢問道。
范景起身搖搖頭,看着眼去的背影一臉怨毒道:「不用了,本王丟不起那個人。」
「我們的計劃進行的怎麼樣了?那幾個老頑固有沒有答應加入我們的陣營?」
「李侍郎說眼下天下太平,不宜再進行變動,拒絕加入任何陣營。」
范景似乎知道這個答案,冷笑一聲向後堂走去:「那就找個機會除掉吧,凡是不能為我所用者留着也是禍害。」
「順便告訴尤乃亮一聲,讓他加緊對李令月的誘惑,爭取早點將權利掌握在手中。」
「是,漢王殿下!」幕僚躬身一禮離開了大廳。
與此同時,狄府。
此時的這裏坐着不少身穿紫紅官服的大臣。
「狄閣老,老夫連同幾位閣僚今天早上去面見太后時,連殿門都沒敲開。」
聽完這番話,大廳內的氣氛陡然凝重起來。
內閣中樞上承天子,下達各州府縣,要是連太后都見不着,還怎麼處理國家政務?
「這個范景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要不是他苦苦相逼,燕王殿下怎麼可能受三百重杖回家養傷。」
「現在好了朝堂上多了一個只知道魅惑君上的尤乃亮。」
「閣老,您是內閣宰相,太后身邊少有的重臣,您看這次危機如何化解?」
面對眾人詢問,狄仁傑面色肅穆的嘆息道。
「如今大唐剛剛平息內亂正是修養元氣的時候,如今多了一個魅惑君上把持朝政的尤乃亮,說實話有能力解決此事的只有一人。」
「誰?」
「范信!」
眾臣一愣,沉默不語,狄閣老說得沒錯。
眼下這種局面,能解決此事的恐怕只有范信了。
一來夫妻二人的關係遠超尤乃亮,若是他出面勸諫,太后未必不能聽進去。
二就是范信此人性格剛烈,不畏權貴,要是讓他知道尤乃亮把持朝政,肯定會剷除奸臣。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范信的實力足夠強大,想要對付尤乃亮跟殺小雞崽似的。
一念至此,十幾位閣臣互相對視一眼,向狄仁傑告辭。
當務之急他們最重要的任務是把范信請回朝堂。
…
皇宮大內,御道,銀珠公主換上正式宮服,坐着八抬大轎向宮中駛去。
宮門前兩個手持浮塵的內侍笑眯眯的行了一禮。
「奴婢給三夫人問安了,您這是?」
「本夫人要進宮面見太后,把門打開吧。
銀珠公主淡淡道。
不料對她彎腰屈膝的內侍,一改之前的態度,皮笑肉不笑道。
「對不住三夫人,八郎大人吩咐過在太后靜養期間,任何人不能進入大殿,您也不行。」
「放肆!三夫人是太后的姐妹,你們有幾個腦袋阻攔!」護衛大聲呵斥道。
說罷就欲抽刀動手,被銀珠公主攔下。
「算了,我們回去。」
「三夫人,您?」
銀珠公主搖搖頭,朝屬下使了一個眼色。
她剛才發現宮內的侍衛全部被換了一遍。
要是這個時候硬闖進去,尤乃亮很可能會借着機會在太后面前挑撥離間。
以李令月的性子定然心生疑慮。
等她走後,宮門內走出一個頭戴發冠,面相如玉的男子。
「范信的夫人走了?」
「回八郎大將軍,奴婢按照您的吩咐把她擋回去了。」
說這話時內侍一臉的諂媚。
尤乃亮哈氣連天的點點頭,也沒放在心上。
如今的皇宮他尤乃亮就是天,不想讓誰進,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進不來。
「太后剛剛服完藥睡下,本官出去溜達溜達,你們把門看好了聽見沒有?」
「是,八郎大人。」
不在多言,命人牽來一匹白馬踩着內侍的後背坐了上去。
然後一抖韁繩沿着宮道跑起來,路過泰和殿的時候,見幾個衣服華麗的男子圍在一起笑談。
尤乃亮一勒韁繩指着工部尚書道。
「曹大人,本官騎馬有些累了,就由你牽着吧。」
被點名的工部尚書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一路小跑過來牽住韁繩。
「八郎大人,您這是想要去哪?」
「這個麼?」尤乃亮猶豫了一下,他出身低微並沒有見過多少世面。
故而遲疑道:本官聽說長安開了一個說評書的茶館,就去那聽聽樂吧。
「是,下官這就帶您去。」
兩人一路來到長安茶館,掌柜的連忙將其請到最好的房間。
屁股剛坐下,說書人就拍響了驚堂木。
啪!
「諸位聽客,咱們今天不說范縣令打虎,也不說天子三顧茅廬。」
「單單說一段燕王殿下以身殉法,血撒長安的故事。」
「話說當朝奸臣」
尤乃亮雖然精通四書五經,音律琴畫,但還是第一次接觸評書這玩意。
一時間聽得入迷了,他當然知道說書人講的是誰。
不過這跟他沒有半點關係,范信父子鬥爭越激烈,對他越有利。
正聽得津津有味呢,樓下進來幾個男女,看穿着顯然不是普通人家。
目光在女子胸前打量一番,尤乃亮嘴角露出一絲邪意。
「曹尚書樓下的幾人你可認得?」
聞言,工部尚書郎弓着身子回道。
「八郎大人,這幾人人是當朝宰相的孫女和幾個子侄。」
「原來是當朝宰相家的子孫有點意思…」
尤乃亮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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