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吳先生,目前最重要的事,是我們應該立刻轉移,他們要調動火力,就算我們能擋住惡鬼,恐怕也擋不住炮彈。」
黃耀祖回過神來,急忙道。
「不急!」
「這小子似乎快不行了,你不難過嗎?」吳恆扭頭看向一旁暈厥的李國強。
「早就習慣了。」
黃耀祖收斂了面部情緒,面無表情的回道,沒人能看出他的情緒變化。
吳恆的雙指交錯,輕敲在了桌面的酒杯上。
一股鮮艷的酒水,
從杯中躍出,潑到了李國強身體上,水霧覆蓋了受傷的身體。
他破碎褲子上乾枯的血漬,瞬間化為鮮血,倒流縮入傷口,槍傷迅速癒合。
紅潤的氣色,自臉上浮現,嘴唇有了血色。
「國強,你沒事了!」
面無表情的黃耀祖,眼神中瞬間浮現出驚喜,就連眼角皺紋都笑了起來。
他很開心。
「我沒事,從來沒感覺這麼輕鬆過,咦,我的傷好了,難道是我的體質,我是天才?」
李國強摸了摸自己被布條勒住的腿部,將其解開,看着平滑的皮膚,驚奇道。
他之前在停車場身中四槍,當時黃耀祖說他是特殊體質,一生就那一次癒合機會,比常人多一條命。
但現在似乎又發生了。
「不,你不是天才,就算你的靈異體質,也是非常垃圾的那種。」
「要是相比的話,你大概只相當於他的一半。」吳恆的聲音,毫不留情的拆除了李國強的幻想。
「額!」
「國強,是吳先生救了你,快謝謝吳先生。」黃耀祖急忙解釋道。
站起來的李國強,聞言看向距離他3米,坐在桌旁的吳恆,急忙走前兩步,向吳恆鞠躬道:
「謝謝吳先生。」
「小事!」吳恆淡淡的應了一聲。
「但是我有一言,想問下吳先生。」
李國強並沒有直起身子,而是繼續鞠躬保持着姿勢。
「說,我聽着呢。」
吳恆撇了李國強一眼,他的身上有股悲忿之氣,是針對自己的,雖然不濃,卻有!
「敢問吳先生,你既然將符交給了我,又為什麼不告訴我符的效果。」
一旁的黃耀祖聽到這話,面部表情瞬間變幻,急躁的伸手拽向李國強的胳膊,厲聲道:
「國強,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吳先生剛救了你,趕緊閉嘴。」
李國強甩開了黃耀祖的手臂,鞠着躬,繼續一字一句的問道:
「在不了解的符紙使用方法的情況下,導致我們損失了一位雜物科的同志。」
「請問你是知道這個結果,故意如此的,還是無意的?」
李國強想到之前,眼鏡男之前推開他,讓他先走,自己卻被鬼附體的畫面。
這一幕幕在腦海浮現,眼角一滴晶瑩,『滴答』一聲,落在了地上。
「哦?你在怨我?」
吳恆突然笑了,不冷不淡的問了句。
「不敢!」李國強感覺喉嚨哽咽,用發悶的聲音道,「我只是知道結果。」
吳恆的笑容更盛了:「不敢,那就是有怨,只是不能說而已,對吧!」
「你知道嗎,實際上我非常喜歡人怨恨我、恐懼我,是不是因為我救了你,讓你產生了誤會。」
「譬如,我是個好人?」
吳恆緩緩的轉過了身體,正對李國強,臉上笑容收攏:「你太情緒化了。」
「也許你應該去當面問問那些鬼,為什麼要殺掉你的同事!」
「而不是在這裏問我是不是故意的,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吳先生,對不起!」一旁的黃耀祖,直接抽了李國強一個嘴巴。
然後『啪』一聲跪在了地上,對吳恆道:「他太年輕了,剛入職沒多久,還沒有體會到惡鬼的恐怖。」
然後黃耀祖轉頭死死盯着李國強。
「我知道眼鏡為了你犧牲,你很難受很自責,但這是你本事不濟,救不下他,也是眼鏡自己的選擇。」
「那些惡鬼才是你的仇人,吳先生是救你命的人,你能活着站在這裏,去哪考吳先生。」
「難過能解決問題麼?」
「你知道這些年,我經歷和你一樣的事情,總共多少次麼?」黃耀祖拽住了李國強的西裝衣角,將他扯得也跪了在地上。
眼睛充血,嘶啞道:「足足47次,每一次我都無比難過,我能怎麼辦!」
「也學你一樣,去找別人問題麼,警局內是人是鬼,根本就分不清,你知道當我知道連劉成國都是鬼時,我的絕望麼?」
「你憑什麼敢這樣,敢對救你的人這樣?」
黃耀祖拽住了李國強的衣領,質問道。
「我」
李國強嘴角蠕動,但眼神卻恢復了清醒,並且充滿了愧疚,他醒悟了,這事無論如何,都和面前這位吳先生,沒有任何關係。
嘭嘭嘭!
連續三個響頭,他才抬起帶血的額頭,沉聲道:「吳先生,我錯了,你隨便罰我都行。」
「只是還請您現在就離開這裏,黃sir說的很對,您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即便吳恆能洞察到這些普通人的思維波動,卻也不認為自己就能看透普通人的內心。
因為每個人的內心,都是時刻在變的。
但他能感受到,
李國強剛才身上攜帶的悲憤,已經化為了對於惡鬼的仇恨,而對於吳恆的不滿,已經徹底消散。
「年輕人啊.」
吳恆微微搖了搖頭。
若是對方執迷不悟,那他不介意將對方送回到警局中去,可這瞬間清醒後,所表達的真誠,卻也十足。
吳恆現在甚至能確定一點事,
哪怕是讓李國強用自己命,去換他的命,李國強寧願犧牲自己,也會選擇救他。
這是個心中裝着正義的幼稚年輕人。
「吳先生,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黃耀祖看到吳恆沒有生氣,才起身急忙問道。
吳恆再次喝了一杯酒,桌上昨天寄存的酒瓶,已經空了。
「既然這場酒喝完了,就開始做正事吧。」
「這個世界亂的夠久了!」
吳恆站了起來,看向兩人:「過來!」
兩人走近,他攤開手掌,黑色的掌心光罩領域內射出兩道紅線,鑽入了兩人的體內。
「你們雖然是天生陰體,但是在這個世界,根本不可能激活其中的特殊性。」
「現在先幫你們覺醒陰陽眼,可辨惡鬼。」
紅線進入兩人身體內後,瞬間分散成無數的紅色網格。
他們身體內傳出了骨骼嘣鳴和肉筋被拉扯的聲音,畸形殘缺的陰體,被修復矯正。
和『馗降』里的敏玲一樣的陰陽眼被激活。
「我們這是.啊!」
感覺到彷佛全身筋骨都被按摩推拿了一遍,從劇痛到巨爽的黃耀祖,下意識的將眼睛看向吳恆。
卻是慘叫一聲,眼珠瞬間炸裂、爆漿。
「我的,我的眼睛。」
濺了一旁的李國強一臉。
「吳先生,這啊!」
李國強震驚的看向吳恆,緊跟着便步了黃耀祖的後塵,眼珠同樣炸裂。
吳恆瞬間無語。
「你們不要看我,先互相看着,學會控制眼睛。」
說完,他們體內殘留的紅線,自身體遊走到眼眶處,就像是結線團一般,交織在一起。
血肉自其中衍生,新眼珠肉眼可見的鼓起,將殘餘的爛肉,頂出了眼眶。
他們這次學乖了,
互相看着彼此,努力的控制着目光中那股想要觀察、探索的欲望。
直到慢慢熟悉了一會,
才轉頭看向了吳恆,雖然依舊有股刺痛感,但是卻沒有再爆珠。
「不錯,速度挺快。」
吳恆不咸不淡的誇讚了句,然後看穿了黃耀祖和李國強兩人眼角的急切,他們擔心惡鬼的火力,隨時會抵達。
但是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內心都浮現了一絲疑惑。
「有什麼想問的就問,憋着省的你們難受。」吳恆淡聲道。
兩人沒有言語。
「是奇怪,既然是能辯鬼的陰陽眼,卻在看我時承受不住,導致炸裂是吧。」
「正如你們所猜測的,某種嚴格意義上來講,我也算是鬼!」
「或者說是『鬼王』!」
吳恆完全不顧兩人的心裏承受能力,自顧自的說着。
兩人聽到後,
卻沒有什麼反應,經歷了剛才李國強的事情,他們已經明白吳恆對自己兩人沒有惡意。
不然隨手就可以捏死他們,何必救下。
就算即便有惡意,自己兩人又能如何,還不如趁機多殺些鬼。
「看來你們是都想明白了,想明白了就好。」吳恆看向黃耀祖,「剛才我問你想不想更爽,你既然說想,那就交給你們吧。」
兩人納悶的看着吳恆,不知何意。
吳恆一揮手,
地面上出現了兩堆東西。
分別是兩件詭異的黑袍盔甲服飾、兩幅枷鎖腳鐐、一座古塔、一根纏着魂翻的脊椎狀棒子。
「一人選一堆。」
兩人走上前,一番對視後。
黃耀祖選擇了有棍棒的那堆,李國強選了剩下有塔的那堆。
「選好了?」
「好了!」兩人齊聲道。
「很好。」吳恆撇了兩人一眼,右手五指伸展,六道鎖鏈自掌心射出。
其中兩道鎖鏈前端都帶着利刃,利刃射出,自兩人的胸膛處各劃開了一道一尺的巨大口子。
剩下四道帶鈎鎖鏈,一人兩條,勾住了他們的傷口處,將傷口撕裂成了敞口。
兩人震驚的看着這突發情況,他們低頭看着自己胸口的傷口,甚至看到了自身那顆正在跳動的心臟。
以及周圍接連心臟的血管。
奇怪的是,並沒有血液流出來,似乎有一層無形的力量,抑制了血液的流出。
地上的兩堆東西,一件件漂浮起。
先是塔體和骨棒,沿着兩人傷口分別塞了進去,將心臟和血管都擠到了一旁去。
兩人頓時發出悶哼聲,冷汗瞬間佈滿了額頭。
但是他們卻發現自己不能動了。
直到腕粗尺長的塔和足足三尺長的骨棒,全都硬生生塞入了進入後,外皮膚的鼓脹輪廓,突然消失不見。
兩人都感覺自己快要了死了,這種攪動了五臟六腑的感覺比肚子痛要強烈百倍。
但是他們偏偏很清醒、很精神,沒有絲毫要睡的意思。
接着是鐐銬和黑袍盔甲,當一大推盔甲從傷口塞入他們的身體後,他們就像是懷孕了一般肚皮被撐大,並且凹凸不平。
等到地上空無一物後。
勾住傷口的兩條鎖鏈,互相交錯在傷口上,將傷口閉合後,撤離了他們身體。
殘留的紅絲,在傷口處蔓延。
形成一片臉盆大小的紅線網格,將起被攪碎的五臟六腑全部修復歸位。
他們被撐起的腹部,緩緩扁平下去。
兩人恢復了行動能力的瞬間,身體不受控制的跪在了地上,不斷的抽搐了起來。
痛!
實在太痛了!
有那麼一刻,即便是黃耀祖也突然發現,也許死亡是一件非常輕鬆的事情。
現在能活動了,那個痛苦緩緩消失,兩人慢慢的站了起來。
他們的衣服完全被汗水濕透,緊貼在身體上,就像是淋雨了一般。
「吳先生,剛剛這些是什麼?」黃耀祖心有餘悸的問道。
他們剛才意識完全清醒,
那股異物入體,就算身體已經被填滿了,還繼續被瘋狂塞入的東西,將身體都快要撐壞的感覺,
簡直讓他們難受無比,那比單純的痛苦,更加難受。
「現在你們各自設定一個姿勢,方便快捷的姿勢。」吳恆輕聲道。
兩人雖然不明所以,
但是還是按照吳恆的要求,李國強選擇了雙指按住眉心,黃耀祖則掐了一個道家手勢。
吳恆點點頭:「很好,已經錄入了。」
「你們現在啟動手勢,心中默念『啟動』,感受體內的動靜,召喚出來試試。」
說完後,帶着看戲的神色看向兩人。
兩人一人按眉心,一人掐訣。
身體彷佛吹氣一般,瞬間膨脹三倍,並且身體形態開始畸變,衣服被撐破,
皮膚出現角質化。
逐漸變為和之前塞入體內的黑袍盔甲一般模樣,並且好似激活了一般,充實着強大的陰冷氣息。
此時的兩人,
俱是蜈蚣環臂環肩,饕鬄鱗鎧披身,浮屠裙擺繞於腰下,身高足足4.5米。
酒吧內的天花板,
被他們撞的咯吱作響,扭斷掉落一地,就像是被電杆捅了一棍。
黃耀祖感覺到自己的視覺變得更加廣闊。
卻不知他此時的頭顱已經生出了外相,顱似貓頭鷹,滿頭脖頸的羽毛泛着金屬色澤。(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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