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到來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的皮膚本來就白,一身華服更是襯得他顏色勝雪,叫人忍不住想在那柔軟的皮膚上留下其他的顏色。
少女邁着小小的步子走了過來,於是眾人才看到她盈盈似含水的杏眼和紅撲撲的臉頰。
然而蘇意看到的是,幾個npc們都停住了動作,以一種十分僵硬的表情看過來,腦袋隨着她的走動緩緩移動,漆黑的眼球死死地跟着她。
『好好看,像朵被嬌養在溫室里的小玫瑰。』
『看起來很脆弱的樣子,要是咬一口的話,會不會疼得直接哭出來?』
『......怎麼辦,好想靠近她。』
蘇意並不知道他們心裏的想法,只是突然被嚇了一跳。
但她並沒有感覺到威脅和恐嚇,反而倒像是一種垂涎?
然後所有npc都看到身量單薄的少女被嚇得瑟縮了一下,然後茫然地看着他們,眼睛在日光下有些霧蒙蒙的,有些可憐。
於是他們都不約而同地產生了一個想法:啊,被嚇到的樣子也好好看。
「你們怎麼都在這啊?」
蘇意眨巴眨巴眼睛,連說話都是細聲細氣的,瞬間打破了這種詭異的氛圍。
「葉寧,你怎麼過來了?」一個白衣男子溫和地叫她。
這個......是誰?
「因為無聊嘛。」
蘇意慢吞吞回答,隨後走了過去,順便暗暗地打量他。
男子坐得很規範,卻不刻板,這個姿勢,有着貴公子的矜貴,也有從容不迫的,屬於他自己的氣質。
被他含情脈脈地看着,蘇意內心毫無波動。
剛坐下,男子又說話了:「葉寧,你不生氣了,對嗎?」
蘇意微微一頓,沒能馬上接得上話。
這又是什麼古早言情電視劇的劇情。
然而男子瞬間收回了笑容,眼睛立即被黑暗充斥,脖子一下子伸長到蘇意面前,蒼白的臉上開始出現大量的屍斑,像是一具突然詐屍的屍體。
「你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
蘇意克制住一拳打過去的本能,還有被突然貼臉殺嚇到而微微顫抖的手臂。
「你說呢?」
蘇意,羞惱地瞪了他一眼,將臉上的笑意收了收後,微微挑起眼尾,語氣驕縱:「知道我生氣還要問我?想好怎麼補償我了嗎?」
男子打量了她幾眼,隨後將長長的脖子收回來,臉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只是蘇意再也不覺得他賞心悅目了。
隨後他眼裏流露出幾分歉意。
「抱歉,我那日並非有意摔碎你的玉佩......」
好的,提示來了。
見少女瞪着他,似是更惱了,他便立刻補救說:「我知道你喜歡玉佩,前些陣子我正好得了一個暖玉,你看看好不好?」
蘇意眼睛立馬亮了一下,然後又按捺住心中的興奮,抿了抿唇,裝作不是很在乎的樣子說道:「那......就看看好了。」
男子身邊的隨從看到他的示意,就將一直捧在手裏的盒子放在了蘇意面前。
蘇意一打開,眼裏飛快閃過了一絲驚喜。
「哼!這次就勉強原諒你了,再有下次我可不饒你!」
她像一隻得了心愛之物的小貓,一下子就忘了之前的不愉快。
男子這才放鬆了眉眼,眼裏滿是寵溺。
......所以,這人和原身究竟什麼關係?情人?曖昧的朋友?
蘇意一邊把玩着玉佩,內心快速猜測一邊把視線落在了其他的npc身上。
他們在男子恢復之後,也跟着恢復正常了。
不過都是在吟詩作對,沒什麼意思。
「李葉寧!」一個青衣男子姍姍來遲,看到了這一幕,語氣很是熟稔地說。
直呼姓名,應該是經常與原身玩的朋友。
蘇意想了想,飛快回話:「幹嘛呀?」
「還在生氣啊?」青衣男子走到她身邊,「不就是弄壞了你的墜子嗎?還兩天都不理我,等下我回去就給你找幾個更好的過來。」
這麼一個兩個的都搞破壞?
蘇意看也沒看他一眼,說出了的話卻帶着點淡淡的埋怨:「誰讓你那麼不小心。」
男子翻了個白眼:「行了行了,多寶貝那個墜子啊,明明看起來也沒有多漂亮啊。」
蘇意聽了,也沒放在心上,只是裝作不經意地問了一句:「你今日怎麼來了?」
「顧長澤不是三天後成親嗎?我閒着也是閒着,想你一定會待在府上,就也過來看看。」青衣男子朝白衣男子努了努嘴,大大咧咧地回答。
哦,原來他就是顧長澤啊。
不過李家的大小姐,為什麼要待在顧府呢?
蘇意仰着小臉,好奇地問對面的人:「成親?那新娘是誰呀?為什麼都沒佈置呢?」
而青衣男子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嗎?」
蘇意心裏一咯噔,以為自己就要露餡了,然後對面的顧長澤就語氣淡淡地制止了青衣男子:「李朝陽。」
被喚作李朝陽的青衣男子似是忽然回過神來,眼神飄忽,隨口扯了一個謊:「害,等大婚之日你就知道了,前幾次還不是這樣子。」
前幾次?
這是什麼意思?
蘇意還想打探,但忽然發現有幾個行為古怪的人在時不時地偷聽着,估計是其他玩家,也怕自己說多錯多,於是她乖乖巧巧地「哦」了一聲,似是相信了這個說辭。
而一旁的偷偷豎起耳朵的幾個人在心裏恨鐵不成鋼地長嘆了一口氣。
怎麼就不問了呢?
「等會我有事要忙,等福伯來了,你有事的話儘管吩咐他,累了就去房間休息一下。」
顧長澤話音剛落,一個老人彎着腰匆匆走了過來。
「少爺,事情忙完了。」他低低地說。
「行。」顧長澤的笑容淡了下去,隨後又交代:「記得要陪在葉寧身邊。」
「是,少爺。」福伯恭敬地說。
蘇意安安靜靜地坐在原地,很聽話的樣子。
等到顧長澤走了之後,福伯直起腰,露出的樣子又嚇了蘇意一跳。
只見他的臉皺巴巴的,像個被風乾的橘子皮,臉上的老人斑像是一顆腐朽的樹幹上長滿了黑點。
最可怕的還是他的雙眼,竟然是一對白色的眼睛!而最中間是細小的眼珠子,看起來詭異。
他微笑着,卻有些讓人不寒而慄:「李小姐是想回房間休息一下呢?還是讓老奴帶您再逛逛呢?」
蘇意本來還想看看,熟悉一下環境的,但是忽然感覺手腕上一熱,就立馬改變了念頭。
於是蘇意神色懶懶,杏眼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語氣有些輕輕的:「我有點累了,福伯你帶我回房間吧~」
蘇意跟着福伯回去的時候,一路上碰見的下人都是行色匆匆,面容嚴肅的,仿佛在干一件什麼大事一樣。
的確,成親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
但是為什麼要瞞着原身呢?
而且——顧長澤還成了七次親呢。
蘇意看着面前彎着背帶路的福伯,語氣天真又好奇:「剛剛李朝陽說,澤......哥哥,他成了好幾次親,是為什麼呀?」
是npc先說的,可不是她自己發現的哦。
福伯立即停住了腳步,叫蘇意心頭微微發緊。
然後福伯轉過身,低下頭,語氣裏帶着一貫的笑意:「大少爺的確是娶過七個新娘,只不過都是為了沖喜而已,李小姐不必在意,少爺最在乎的人還是您。」
蘇意心裏微微一驚,已經知道顧長澤為什麼要買來她們了。
可是......她們是都死了嗎?所以才會一直成親......
蘇意隨意「哦」了一聲,然後安安分分地不再說話了。
信息有點亂,需要再理理。
回到房間後,蘇意臉上天真的表情瞬間褪去了,換成了一種更成熟、更加淡定的沉思神態。
照這些信息看來,之前躲在柜子裏的人應該就是沖喜的新娘之一了,而開櫃門的男子——就是顧長澤。
而且三天後,顧長澤又要娶一個人了,但是這個新娘又是誰呢?她是被藏起來了嗎?
還有副本的任務是找出真正的鬼物,那麼這裏面,要麼是鬼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鬼物,要麼就是鬼物故意隱藏在他們之中。
然後——
蘇意看向了自己的手腕,那裏的藍色手環正在微微發燙。
她打開了光屏,發現裏面莫名多出了一個群聊。
蘇意點開後發現,裏面有一條讓所有玩家都集中起來的信息,是某個玩家發的。
她思考了一下,還是沒有打算過去。
畢竟這個身份有點特殊,要是不小心露餡就不好了。
扮成npc的話,說不定會更順利一些。
所以她不再理會還在輕微發燙的手環。
忽然間,蘇意看到有個人影在窗前閃了一下。
不對勁,不像是有人經過,角度不對,更像是監視。
蘇意輕輕打了一個哈欠,然後揉了揉眼睛:「好累呀,想睡覺了~」
然後她慢慢走到了床上,一邊觀察着窗外,一邊給自己蓋上了被子。
不一會兒,她就隱隱聞到空氣中有些奇怪的味道,然後反射性就拿被子捂住了鼻子。
蘇意有點疑惑,但仍然不動聲色地躲在床上,隨後她發現自己的腦子變得有些暈。
糟糕,怎麼是迷藥?!
蘇意狠心咬了咬自己的舌頭,疼痛立馬襲來,她的眼睛裏幾乎是瞬間就涌了上來,明晃晃的水光就氤氳在眼裏,但也讓她清醒了過來。
不行,不能再在這裏待下去了。
蘇意立馬起身,便發現對面的窗開着,而那裏的桌椅帘布不知怎麼都燒了起來,就快要蔓延到這裏了。
「!」
她千算萬算,沒算到會有npc用這種方式來殺她!
不,應該是來殺原主!
蘇意幾步跑到門口,卻發現門口處好像有人守着。
看來是那個放火的人。
另一個窗就在旁邊,但離門口太近,恐怕還沒出去就得被逮住。
蘇意冷靜地一邊用茶水弄濕的衣服捂住口鼻,一邊尋了個利器。
這裏沒有其他的出口,只能衝出去了。
門一開,蘇意就將東西懟了上去,狂奔出去後發現整個院子裏的下人都倒地了,連福伯也不在。
看來是早就計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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