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血染京城!屠殺再起!
皇宮之內,慈安太后又陷入了不安之中。
一邊不安,一邊責怪,一邊思念。
她還沒有單獨面對過這樣的情形,上一次幾萬八旗兵來圍堵皇宮,起碼還有葉赫那拉氏在前面頂着。
而且蘇曳進行大屠殺的時候,她也只是被動接受而已。
但這一次不一樣啊,所有的壓力全部在她一個人身上。
偏偏這個時候,蘇曳還不在。
這個混蛋,偏偏在她真正有了戀愛感覺之後,就直接跑了。
讓她的內心懸在了空中。
所以這段時間,她經常長時間地陷入了想入非非之中。
相較於葉赫那拉氏,她還真是典型的戀愛腦。
「太后娘娘,本朝以孝治國,哪怕是聖祖爺,世宗皇帝也對長者多有優待,如今有超過千人老者絕食,亘古未有,稍有不慎的話,釀成大禍,成為千古醜聞啊。」
「本朝聖祖爺,世宗皇帝,高宗皇帝都曾經舉辦過千叟宴,被傳位千古美談。而如今蘇曳要徹底改革旗務,斷了幾百万旗人的生計,就是要逼死這上千名老叟。」
「這些老叟,年邁體弱,一旦真的絕食餓死,那真是駭人聽聞,屆時太后娘娘只怕留下千古罵名啊。「
小太后聽到這話之後,頓時有些被嚇住了。
一開始,她腦子裏面還在胡思亂想來着,很難集中精力。
但聽到這個話,頓時陷入了慌亂之中。
慈安太后道:「那,那你們覺得應該怎麼辦?」
惠親王綿愉道:「只要太后娘娘下旨,對旗務改革進行暫緩,便可以安撫人心。」
聽到這裏,慈安太后立刻閉口不言。
接着,恭親王奕道:「啟稟太后娘娘,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娘娘決斷。」
慈安太后道:「什麼?」
寶鋆道:「蘇相在上海的招商局大會,沒有募集到計劃中的資金。但是全面洋務運動又是定下來的國策,所以南方幾個督撫聯合上奏,希望主動為朝廷分憂,在十月十五日舉辦新的招商大會,繼續貫徹朝廷的決策。」
哪怕慈安太后對政治不太敏感,此時也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對勁。
這是什麼意思?
蘇曳那邊招商局大會失敗了,所以就把洋務運動的權力交給曾國藩?
這怎麼可以?
他回來之後,會非常生氣的。
寶鋆道:「美國公使,法國公使,以及洋人多個國家的公使,都已經準備參加十月十五日的招商大會,曾國藩上奏朝廷,希望能夠派遣有關中樞大臣前往坐鎮。」
慈安太后此時聽明白了。
「就是說,他們這個招商大會,已經決定要開了,奏請的只是請朝廷派遣中樞大臣前去坐鎮是嗎?」
軍機大臣寶鋆道:「是這個意思。」
慈安太后道:「本宮忽感身體不適,就先散了吧。」
然後,她直接就離開,返回了鍾粹宮。
在場幾個大臣面面相覷。
太后娘娘,你怎麼總用這一招啊?
眼下這個問題,完全是無法逃避的啊。
外面那一千多個旗人老者能扛得住多久?
他們年老體弱,頂多再支撐個幾天,就會不斷倒下了。
難道真的眼睜睜看着他們餓死嗎?
而且,曾國藩那邊的招商大會,不管朝廷是否答應,都會召開。
如果朝廷不派中樞大臣前去坐鎮,到時候場面豈不是更加難看?
此時,在滿朝文武看來。
蘇曳遇到了巨大困局,南邊招商局大會失敗,曾國藩那邊要另起爐灶搞洋務。
京城這邊,八旗王公祭出了大殺招。
而且是醞釀已久的大殺招。
在以孝治國的大背景之下,上千個老叟絕食,你能怎麼辦?
而且眼前這一幕,還有些類似啊。
當時蘇曳創建了南方七省聯盟,而且不顧朝廷的反對大搞洋務,並且在九江舉辦招商大會。
而朝廷這邊,用盡了一切辦法,也沒能阻止招商大會的成功舉行。
現在,仿佛一切反了過來。
蘇曳變成了中樞,卻被人用同樣的招術對付。
還真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現在伱總該知道,中樞難做了吧。
你終於知道,當時的先帝被你逼得有多慘了吧。
…
整個京城的氣氛,越來越肅殺。
上千名老叟的絕食,已經進入了第三天。
這個壓力慈安太后,真的有些扛不住了。
這幾天幾夜,她再一次夜不能寐,吃不下,睡不着,精神恍惚。
之前葉赫那拉氏在的時候,都是她頂在前面,現在一切全部都要她做主,這可如何是好。
慈安太后終究扛不住壓力,再一次召見了惠親王綿愉,希望他作為皇室長者,能夠前去和這些旗人老者進行談心。
綿愉再一次提出,其實旗務改革不是不可以,但是不能這麼劇烈,需要一張一弛,需要長時間的緩衝。
惠親王希望太后下旨,下令旗務改革大臣載垣和崇恩,正式出面,公開宣佈,有些改革條款有待商榷。
說白了,就是希望載垣和崇恩代表旗務改革衙門,表示一種退讓的態度。
綿愉道:「蘇曳不在,讓載垣和崇恩出面表示退讓,並不會丟了蘇曳的面子。」
「而且相較於蘇曳的面子,大清的江山社稷更重要,太后娘娘的名聲更加重要啊。」
慈安太后心中搖頭,要是這樣做的話,他回來肯定會怪我的。
不行,我不能下這樣的旨意。
接着,慈安太后道:「惠親王,要不然,你去和崇恩,去和田雨公談一談啊。蘇曳不在京城,這兩人應該能夠代表蘇曳的啊。」
蘇曳的懿王府內。
田雨公,崇恩,兆布,張國梁,馮子材五個人在商議。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樣耗下去,太被動了。」田雨公道:「這是對我們的一場考驗,王爺不在的話,我們在京城就束手無策了嗎?就任由對方為所欲為了嗎?」
張國梁道:「對方手段太下作了,竟然找了一千多名老叟來絕食。」
馮子材道:「是啊,歷朝歷代以孝治國,誰能承擔害死上千名老叟的後果。」
崇恩道:「王爺說的南北合流,南北合流,竟然是這麼個合流法啊。」
田雨公道:「太后性子軟,不能讓她承受這麼大的壓力。」
忽然,兆布猛地起身道:「我來做,我來下令。」
田雨公道:「兆布將軍,你來做什麼?」
兆佈道:「王爺不在京城,我就是京中的最高將領,面對這種局面,如此坐蠟,只會讓王爺逐步陷入被動,只會讓人覺得王爺軟弱好欺。」
「有些事情,王爺不能做,但是我這個莽夫,無所謂。」
「我跟王爺這麼多年了,我心中知道,我領兵本事不如王世清,甚至不如王天揚,我思想工作,我遠不如林厲,我本沒有資格做這個師長。」
「我曾經是王爺的敵人,中途才追隨王爺,所以就要付出更多的忠誠。」
「這一次,我做事,就是要向天下證明,我兆布本事雖然不大,但是論對王爺的忠誠,此時大概也沒有幾個人比得上我。」
「我要讓王爺知道,旗人中也有我這樣的英雄好漢。」
然後,兆布直接就朝着外面走去。
田雨公道:「兆布將軍,你,您要做什麼?」
兆佈道:「率軍,下令,鎮壓。」
「一人做事一人當,大不了我殺光了他們之後,王爺回來,對我揮淚斬馬謖,我何吝一死。」
頓時間,全場幾人望向兆布的目光充滿了敬佩。
關鍵時刻,就是能夠看出忠誠。
一旦動了屠刀,那就要面對前所未有的道德譴責,後果不堪設想。
兆布的妹妹是太妃,自己也是旗人勛貴,他一旦下了這樣的命令,那何止身敗名裂?甚至可能粉身碎骨。
而此時,外面傳來聲音。
「幾位大人,惠親王來訪。」
田雨公和崇恩拉住兆佈道:「兆布將軍,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先看看,對方說什麼,提什麼條件。「
惠親王綿愉來到書房,來和田雨公、崇恩談判。
崇恩怒道:「惠親王,手段至於這麼髒嗎?」
綿愉道:「都關乎旗人的生死存亡了,還說這些做什麼?」
崇恩道:「你之前一直做縮頭烏龜,為何不索性縮到底,為何偏偏這個時候,又要鑽出來?」
綿愉道:「我時日無多了,總不能眼睜睜看着祖宗的八旗根基,一點一點被拆掉。」
他一直都在躲,關鍵時刻忍不住站出來,但是內心卻又無比害怕矛盾徹底計劃,始終抱有幻想,希望蘇曳這邊能稍稍妥協。
只要他內心對列祖列宗有一個交代,就可以了啊。
崇恩還要再爭吵,證明旗務改革不改不行。
田雨公卻一揮手,阻止了雙方的進一步辯論。
都到這個時候了,再爭辯是非對錯沒有任何意義了,雙方的立場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惠親王,什麼條件,說。」田雨公道:「但是請記住懿郡王的風格,不要想着漫天要價,坐地還錢。」
綿愉道:「第一,內務府可以改革,但是依舊要從上三旗的包衣中挑選,但可以取消世襲。」
「這一點重中之重,因為這是皇室和八旗的默契。內務府是皇上一人之產業,現在皇上還小,我一定要為他保住這份產業。」
「我知道內務府中有貪腐,但是對於皇上而言,忠誠遠遠比廉潔更加重要。」
曹家,李家都是內務府包衣,長期在江南製造局辦差,雖然只是四品官,卻要為滿清皇帝盯住南方官場,哪怕督撫也要平禮相待。
因為他們是皇帝家奴,耳目。
但是現在?一切都是扯淡。
「第二點,全面的旗務改革可以進行,我也贊同成立旗務改革衙門,但是先用五年時間制定政策,再用五年時間進行小規模推廣,最後再用十年全面推廣,如此才是老誠謀國之策。」
「只要你們答應這兩點,我們立刻竭盡全力去勸說,這些旗人老者返回家中。」
「另外,軍機處那邊也會駁回曾國藩的摺子,朝廷這邊也不會派遣中樞大臣,前去參加十月十五日的招商大會。」
聽到綿愉的話後,田雨公和崇恩陷入了沉默。
足足好一會兒,崇恩道:「惠親王,您回家吧。」
綿愉顫抖道:「你算打算做什麼?你們打算做什麼?」
崇恩道:「任何事情,在做出決定之前,一定要想好,是否能夠承擔得起後果。」
綿愉臉色蒼白道:「崇恩,你也是宗室,你不要成為千古罪人。」
崇恩緩緩道:「送客。」
崇恩,田雨公,兆布,張國梁,馮子材再一次進行最後的商議。
「我同意動手。」崇恩直截了當道。
田雨公道:「動手,一定要動手。」
「否則這一步退讓,倒是讓人覺得我們軟弱可欺了。」
「我們這個隊伍,有一個巨大的缺陷,那就是一切都太依賴王爺了。」
「不管什麼決策,都需要王爺來做,這是不可以的。」
「這群六七十歲的老叟覺得自己活夠了,不怕死了,但是他們有兒子,有孫子。」
「兆布將軍,你派遣軍隊,把這些老叟的兒子孫子,全部抓捕。」
崇恩道:「十八歲以上,全部抓捕。」
「然後,給出最後通牒,三日之內,這些老叟若還不退散,就開始斬殺他們的兒子,孫子!」
「朝廷本來就有律法,任何人不得再到皇宮面前非常聚集。」
「這些老叟觸犯律法,那就是他們兒女的罪過,罪當處死!」
兆布躬身道:「是,末將領命。」
張國梁和馮子材道:「大人,我們也一起出兵,一起抓人。」
崇恩道:「不,你們是漢人,由你們抓人的話,容易引起更劇烈的滿漢對立,就讓兆布去做。」
田雨公道:「你們兩人的軍隊,要預防景壽。一旦他的軍隊膽敢出面干預的話,你們要表示出絕對的鎮壓意志。「
「在王爺回來之前,我們要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張國梁和馮子材躬身道:「是!」
兆布難得一次,遞牌子請求進宮。
之前的他是非常避嫌的,儘管蓮太妃是他的親妹妹,但他基本上不會去私下拜見自己的妹妹。
而接下來,他要獨自為王爺做一件大事。
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所以要來見一見。
「兄長你也真是的,這麼多年,也不來看我一眼。」冰冰埋怨道。
並且親自做了一碗銀耳蓮子羹端了上來。
她還是這般讓人炫目的美艷,甚至幾絲妖嬈。
當年也就是太后崩了,她才能進宮,否則這樣紅顏禍水哪能成為嬪妃。
兆布吃完之後,道:「我們家的二阿哥呢?」
很快,宮女把二阿哥抱了上來。
此時,二阿哥已經快五歲了,此時正在鬧困。
懶洋洋地躺在兆布的懷中打呵欠。
「我們的二阿哥,長得真是俊啊,比皇上俊多了。」兆布忍不住道。
「可不是嘛。」蓮太妃道:「不過這話,可不興說。」
接着,冰冰道:「兄長,你在蘇曳那邊怎麼樣?」
兆佈道:「好得很。」
冰冰又道:「現在這個局面,可如何是好?」
兆布沒有回答,而是依依不捨地把二阿哥還給了嬤嬤,道:「娘娘,我有幾句話想要和您說。」
冰冰揮了揮手,讓所有人退開。
足足好一會兒,兆佈道:「娘娘,二阿哥是王爺的兒子吧。」
這話一出,冰冰臉色一變。
這件事情,她和母親真是連兆布都沒有說過。
當然,她倒不是害怕被兄長知道了,畢竟這是自己的親人,就算知道了也不打緊。
「這麼明顯了嗎?」冰冰顫抖道:「你單從外表上看,都已經能看出來了嗎?」
兆布搖頭道:「倒不是,是因為我總是朝着這方面想,而且額涅有些時候說話也怪怪的,我就忍不住朝着那邊猜了。今天實在忍不住,就想要過來驗證一下。」
冰冰長呼了一口氣道:「那就好,那就好。我真害怕有人能看出來。」
兆布想了一會兒,道:「娘娘,未來萬一關鍵時刻發生了劇變,有人要推二阿哥上位,你打算怎麼辦?」
冰冰臉色煞白道:「說這些話做什麼啊?」
兆佈道:「我們兄妹二人,有些話要聊透一點。」
冰冰道:「我現在不想了,一點都不想了。」
兆佈點頭道:「對,不要想。一點點這樣的念頭都不要有,未來萬一真的發生了劇變。二阿哥上位看似仿佛幫助了王爺,其實反而是擋了路。」
冰冰搖頭道:「你盡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兆佈道:「聽不懂不要緊,拿定主意就好。」
然後,兆布起身就要離開。
冰冰道:「你好不容易來一趟,為何不多呆一會兒啊?要不要我帶着你去見太后?」
兆布搖頭道:「不用了!」
然後,他離開皇宮,直接前往軍營。
此時,帝國新式陸軍的第二師整整一萬六千人,已經全部集結完畢。
「出發!」兆布一聲令下。
但是,麾下的幾個團長,卻堅持道:「將軍,我們要見到兵符,王爺的兵符。」
兆布拿出箱子,恭恭敬敬地拿出了一個完整的兵符。
「王爺離京之前,便已經把兵符交給了我,這是對我兆布莫大的信任,哪怕粉身碎骨,也難報大恩。」
「這一次做事,可能面臨重大後果,甚至可能被清算。」
「你們可還願意隨我去做這件大事?」
兩個旅長,六個團長道:「願追隨將軍。」
兆布再一次下令:「出發。」
頓時,第二師一萬多人,再一次衝出。
與此同時,張國梁和馮子材的守備師,也全員出動。
把守京城九門。
開始封鎖所有的關鍵街道,關鍵胡同。
京城所有人駭然。
瘋了嗎?
又要重演當時鎮壓八旗兵那一幕了嗎?
又要開始屠殺了嗎?
當時殺那些八旗兵痞,勉強還說得過去。
這一次,你們面對的可都是手無寸鐵,風燭殘年的老叟。
況且,他們活到這個歲數,已經完全活夠了,難道還怕死嗎?
結果發現這些軍隊並沒有朝着皇宮門口而去,不是直接鎮壓這些絕食的八旗老叟。
而是直接沖入許多旗人宅子之中。
先拿出名單,直接詢問你叫什麼名字?你的父親叫什麼名字?你的爺爺叫什麼名字?
核對名單之後,直接抓捕。
頓時間,整個內城陷入了惶恐。
這一千多名旗人老叟,兒子孫子加起來,可是長長一串。
這一抓,就是幾千近萬人。
而且,任何人都不例外。
只要是老叟在皇宮面前非法集結的,不管他的兒子官職有多大,地位有多高,全部抓捕。
其中不乏,二,三品大員。
惠親王綿愉等人惶恐,再一次進入皇宮,求見慈安太后。
想要請太后下旨,立刻阻止這一切。
「哀家身體不舒服,不見人。」慈安太后儘管內心也無比惶恐,但還是下定了決心。
甚至,她擔心小皇帝被人利用了,直接下令把小皇帝帶到了自己的鐘粹宮中,好好讀書寫字,不見外臣。
綿愉等王公大臣見到太后這邊的路子走不通,忍不住泣聲大呼:「太后娘娘,這就是兵變啊,沒有旨意,軍隊肆意抓人,這就是兵變啊。」
「這種事情,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未來再發生這樣的事情,誰能保衛太后,誰能保衛皇上啊。」
冰冰在太后邊上冷笑道:「哼,他們話說得好聽。規矩也是他們先破的,之前說好的,絕對不允許在集結在皇宮門口,不允許逼宮。」
「結果,趁着蘇曳不在,趁着我們幾個弱女子壓不住場子,讓一千多名老叟來絕食逼宮。」
「這就是要陷太后姐姐以不義,就是想要把逼死旗人老叟的罪名壓在姐姐的頭上。」
接着,冰冰跪下道:「太后姐姐,我兄長兆布不久前來皇宮見過我,我氣不過才給他這個主意的,太后如果要責罰,請一併將我責罰,未來關鍵時刻,饒我兄長一命。」
慈安太后將冰冰攙扶了起來,道:「你就瞎說八道吧,你兄長兆布是領兵大將,豈會因為你一句話而興兵?」
「是我這個太后無能,才讓局面惡化到這個地步的。」
「我這個太后,這邊哄,那邊哄,還是壓不住局面。」
「既然局面都到了這一步,就這麼着吧,我們就呆在皇宮中,啥也別管。」
「等到那個」
他本能說等到那個混蛋,但立刻改口道:「等到懿郡王回來之後,交給他頭疼吧。」
惠親王綿愉在太后這邊請不到旨意,就立刻去找京中的另外一位統兵大將景壽。
「景壽,讓你的軍隊立刻出動,阻止這一切。」
富察.景壽道:「沒有宮中懿旨,我如何能動兵?」
綿愉道:「這都什麼時候了啊?那邊也沒有旨意,就直接出兵抓人了。」
惇親王奕誴道:「景壽,此乃千鈞一髮,如今旗人已經被抓了幾千人了,其中不乏二三品高官,就連我側福晉的兄弟也被抓進去了。」
「我們旗人明明掌握了軍隊,為何不反抗?」
景壽道:「京城中不但有我的軍隊,也有榮祿的軍隊,還有僧王的部分軍隊。大家一起出兵,才更加名正言順。」
綿愉道:「僧王在綏遠,榮祿在成都,如何趕得過來?」
景壽道:「他們不在,但是他們的嫡繫心腹卻在啊。」
綿愉道:「主力大軍,還是在你手中,你動起來最關鍵。」
景壽道:「動起來,那可就是京城內戰,承受得起嗎?」
「不要內戰,不能內戰。」綿愉道:「至少,能夠震懾兆布等人,不讓他為所欲為。」
景壽道:「我去進宮請旨。」
而後,八旗王公大臣紛紛出動。
前去遊說榮祿的心腹將領,遊說僧格林沁的心腹將領。
這兩人在京城兵馬不多,只有小几千人,但只要出兵就是表態,就能壓住場面。
但是
榮祿的心腹拒絕了。
而另外一個,就是留守京城的第四師旅長都興阿。
他原本是副師長,被蘇曳責罰了一百鞭後,降為了旅長。
僧格林沁去綏遠和蒙古裁撤八旗軍,部分兵權就留給了他。
此時,都興阿正在一盆一盆往身上澆涼水。
雖然已經開始入秋,但天氣還是很炎熱。
他全身上下,傷痕累累,顯得非常恐怖。
「都興阿大人,您是滿洲之虎,這等關鍵時刻,就指着您鎮住場面,阻止旗人的滔天大禍了啊。」
「你手中有兩千騎兵,榮祿這邊也留了兵馬,景壽那邊有兩萬人,論兵馬我們不輸的。」
但是,從頭到尾都興阿都充耳不聞。
對方一再說,一再用道德壓迫。
你是旗人,你是滿洲之虎。
眼下局面,蘇曳的第二師要對旗人大開殺戒,你難道不管嗎?
你坐視不理嗎?
都興阿終於忍不住了問道:「請問,你們發動這一個大殺招的時候,可有想過這樣的後果嗎?」
「承擔不起後果的事情,為何要做?」
「想要讓我出兵,可以啊,請宮中下旨。」
頓時,對方忍不住破口大罵道:「都興阿,就是因為你們這些旗人統兵大將軟弱,才讓蘇曳這樣為所欲為。他日蘇曳的屠刀落在你脖子上的時候,也就沒有人救你了。」
對方怒而離去。
都興阿心中煩躁,發出一陣陣怒吼。
「我只想去打仗,去哪裏都可以。」
「去西北,殲滅叛軍。」
「去北邊,殺俄國人。」
「只要別呆在京城焦灼,怎麼着都成。」
「這京城,我一天都不想呆了。」
最終,僧王部,榮祿部的軍隊都不動。
景壽象徵性地來到皇宮請旨,依舊沒有見到皇太后。
於是,他的守備師也不動。
就這樣,京中根本無力阻止兆布大肆抓人。
而兆布的母親,已經離開天津,乘船南下前往九江。
因為這次抓人,接下來殺人的主導者都是兆布,他要把家人全部送走。
兆布母親跪在外面的甲板上,不斷念道:「造孽啊,造孽啊」
整整抓了一天一夜。
抓了總共六千九百人。
參加逼宮的老叟的子孫,基本上全部都在其中。
次日天亮!
旗人改革衙門大臣崇恩,緩緩地來到皇宮門口。
望着這一千多名老叟。
「道理講了一千遍,一萬遍了。」
「我說累了,你們也聽累了。」
「自從上一次八旗兵痞逼宮後,兩宮太后就已經有明旨,絕不允許再以任何形式,進行逼宮之事。」
「結果,結果你們來了。」
「你們有的六十幾歲,有的七十幾歲,甚至有的八十幾歲了。」
「見到皇上,都不必行禮了。如果再有千叟宴,你們都會到場。」
「我國曆朝歷代,以孝治國,確實對你們無可奈何。」
「但是,當子女有效的時候,犯下大錯,那就是父母之罪過。當父母年邁犯下大錯,那就是子女之罪過。」
「你們年紀大了,不怕死。那真是巧了,我崇恩年紀也大了,也不怕死。」
接着,崇恩一聲大吼道:「押上來。」
隨着一聲令下,幾千名士兵壓着幾千名旗人,都是這些老叟的晚輩。
崇恩緩緩道:「不遠處,就是菜市口。」
「不久之前,剛剛殺了一茬。」
「現在,又要殺一茬了。」
「我崇恩不但是旗人,不但是滿洲,而且還是紅帶子。」
「既然要殺人,那就不能白殺。這群人就不能白死,我作為旗務改革大臣,早就已經給自己預備好了棺材。」
「大道理說了無數遍,我就在這裏再說一遍。」
「旗務改革,不是要斷你們的生路,恰恰相反,而是要給你們新的活路。」
「旗務不改革,每年幾百萬人趴在大清的江山社稷上吸血。這幾百万旗人無所事事,成天提籠遛鳥,這樣大清的江山才真的要完,這樣旗人才真的要完。」
頓時,忍不住有一個老叟大聲高呼道:「崇恩,我當時與你也是至交好友。我就問你,當時太祖以十三副鎧甲起兵,為何能夠橫掃天下,靠的是什麼?靠的就是八旗制度,把無數個沒有血脈關聯,沒有地域鄉黨的人柔和在了一起。而你現在,卻把八旗制度說得一無是處嗎?」
崇恩冷笑道:「如果八旗制度這麼有效,發逆大亂的時候,為何要讓地方搞團練啊?如果八旗制度有效,為何洋人打進進城的時候,會敗得如此之慘。」
「好了」崇恩緩緩道:「果然多說無益,旗務改革,理解要進行,不理解也要進行。」
「只要我崇恩還活着,就一定會把旗務改革推行到底!」
「大不了,一起粉身碎骨,同歸於盡。」
「接下來,你們就和生死競步吧。」
「我那邊,開始殺頭。」
「會一直殺下去,直到你們全部退散。」
「只要皇宮門口,還有一個旗人老叟在逼宮太后,那邊就會一直殺下去。」
「自古沒有不流血的改革,這個所謂旗人的千古罪人,我來做,無所謂的。」
「而且我再說一句話,就算我把那邊幾千人全部殺光了,你們依舊圍在皇宮門口絕食逼宮。」
「那也沒用,你們要餓死,那就餓死吧。」
「我崇恩,陪着你們餓死。」
「但就算你們全部餓死了,旗務改革,還是要進行。」
「動手!」崇恩一聲令下。
那邊的處決,正式開始。
而這一次,不再是劊子手砍頭,而是槍決。
兆布舉手高呼道:「預備!」
「放!」
「砰砰砰砰」一排槍聲響起。
整排的八旗囚犯,直接倒地斃命。
一排,接着一排槍斃。
僅僅槍斃了兩排之後,這一千多名旗人老叟直接崩潰。
「別殺了,別殺了」
「我們走,我們走」
「求求你們,別殺了」
「崇恩,兆布,你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但是,崇恩和兆布這邊,依舊充耳不聞。
行刑的軍隊,依舊不斷地開火,不斷地上子彈,不斷地槍斃。
皇宮門口的這些老叟開始潰退,拼命往家跑。
哪怕已經體弱無力的他們,也迸發最後的力氣,拼命離開崇恩劃定的這個區域。
但是,那邊的槍決依舊沒有結束。
之前就一次又一次判斷過,這些旗人有血氣之勇,但是也充滿了妥協性和軟弱性。
就這樣!
整整一刻鐘後。
不管以何種方法,互相攙扶也罷,被人攙扶也罷。
這一千多旗人老叟,全部潰逃了。
劃定範圍內,已經沒有一個老叟,只有滿地的紙張和瓶子。
所謂絕食,也帶了蜂蜜,帶了點心,偷偷地吃。
而另外一邊,可怕的槍決終於結束了。
但是,就這短短的時間內,已經槍決了不知道多少人。
地面早已經被鮮血染紅,屍體已經堆積如山。
註:不是賣慘,或許因為失眠,今天頭疼,所以只有九千字左右了,謝謝大家。
有月票的恩公,願意的話,投兩張可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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