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天大手筆!逼反湘軍
而就在這個時候,恭親王奕忽然出列道:「太后娘娘,這等封疆大吏的任免,已經不需要通過政事堂了嗎?」
這話一出,全場靜寂。
慈安太后一愕,道:「按照六爺的想法呢?」
恭親王奕道:「李鴻章確實有失地之職,朝廷中樞確實需要進行懲戒,但是南方幾省的招商大會在即,此乃國策,不好耽誤。是不是讓李鴻章先戴罪立功,等到招商大會結束之後,再讓馬新貽前往接任?」
但從法理上看,這仿佛是合適的。
但這就是和蘇曳的洋務政策對着幹。
而後,所有人都望向了慈安太后。
她又要為難了。
她就這樣看着恭親王奕好一會兒,道:「其他幾位議政大臣呢?」
此時,政事堂有五個議政大臣。
恭親王奕和蘇曳,有點並列首席的意思。
接下來是僧格林沁,然後是兩個漢人焦佑瀛、周祖培。
僧王不在,此時這兩個漢人大臣,不由得戰戰兢兢起來。
他們本來想要一直躲的,最好所有人都把自己當成透明人不存在一般。
沒有想到,關鍵時刻還是要表態。
足足好一會兒,周祖培道:「臣謹遵聖慈訓。」
焦佑瀛也出列道:「太后娘娘聖明,臣謹遵慈訓。」
慈安太后道:「那就這樣定了,馬新貽你即可帶着聖旨,離京上任。」
馬新貽上前叩首道:「臣遵旨!」
慈安太后本能地要繼續進行散朝大法,恭親王奕卻上前跪下道:「啟稟太后娘娘,奴才身體不適,不堪重用,想要辭去議政大臣之位,請太后恩准。」
果然來了
田雨公和崇恩等人的判斷出現了。
以奕的請辭作為標誌。
接下來,滿朝文武中有大批旗人大臣,紛紛請辭。
造成中樞停轉。
慈安太后直接道:「不准。」
「散朝!」
然後,她再一次牽着小皇帝離開。
不等着其他大臣紛紛請辭。
整個朝堂之間,已經出現圖窮匕見之勢。
懿郡王府。
「谷山,你可知道,這次上任江蘇巡撫,會有性命之危?」蘇曳問道。
馬新貽道:「知道,下官已經完全準備給好了。」
歷史上的馬新貽,在擔任兩江總督之前就已經遭到過刺殺,所以對自己的行程防守是非常嚴密的。
而且,他去擔任這個兩江總督的時候,也知道是去抗雷,也知道是進入龍潭虎穴,並非沒有思想準備。
只不過,歷史上他擔任兩江總督的時候是六七年後,那個時候湘軍對江南的控制更深了。
此時,湘軍對江蘇的控制,遠不如歷史。
「下官哪怕粉身碎骨,也要為恩相拔掉湘軍這顆釘子。」
蘇曳道:「關於對你的刺殺,已經謀劃許久。」
接着,蘇曳遞過去一張照片。
「此人名字叫作張汶祥,曾經做過太平軍,在許多年前曾經做過李世賢的裨將,而後在戰亂中,脫離了太平軍,曾經加入過伱的團練。」
馬新貽拿過照片,嘆為觀止。
王爺這邊,做事真是極致,這個世界大面積都是畫像,唯獨王爺這邊,用的是照片。
馬新貽道:「下官,對此人有印象,關係還算可以。」
蘇曳道:「你擔任安徽布政使的時候,率軍南下,支援於我,此人便跟隨在你的軍中。之後我軍進行了大面積的淘汰,此人行為不檢點,所以被驅逐出了隊伍。」
馬新貽道:「下官記得了,此人被裁撤出軍隊的時候,已經是六品武將。」
蘇曳道:「對,被裁撤之後,他的軍餉和積蓄,在連番的賭博中揮霍一空。開始到處散播對你的不滿之言,說他曾經救過你的性命,說當日你兵敗的時候,是他帶着兄弟們救了你,讓你東山再起的。結果因為知曉了你霸佔部下妻妾的醜事,所以被驅逐出軍。」
馬新貽點了點頭,記住這一切。
蘇曳道:「此人武藝高強,欠下了許多賭債,家中有妻兒老小,為了賺錢,為了還債,所以他在江湖上幹了很多髒活。」
「就在過去一年半內,他就曾經為湘軍幾大頭子幹過很多髒活,其中包括江南水師提督黃翼升,江蘇提督鮑超,署理江西巡撫曾國荃。」
「如果不出意料的話,他就是即將來刺殺你的刺客。」
「如今江蘇巡撫衙門依舊暫在蘇州,而沒有移去南京,所以這個張汶祥會在你前往巡撫衙門的路上,攔路喊冤,而你又是故人,所以走下轎子,前來和他見面,聽他冤情,他會拔出匕首,刺殺於你。」
蘇曳道:「當然,此人在一年多前就已經被我情報處策反。」
馬新貽一愕,敬服不已。
蘇曳道:「儘管一切已經準備妥當,這個刺殺大概率會發生,但也僅僅只是大概率。還是要預防中途發生變故,所以在你南下的途中,情報處的官員會時刻和你進行接觸,對張汶祥動向進行匯報,對這個刺殺是否會發生,也會不斷匯報。」
接着,蘇曳拍手道:「進來。」
片刻後,走進來一個精瘦的年輕人,這是情報處的中校軍官李涼。
最早跟隨蘇曳的新軍,因為非常機靈,所以轉入了情報處。
這幾年中,他功勞赫赫,謀劃了多起大事。
「李涼,這是馬新貽大人,從此以後他在南方的安全,以及情報工作,就由你來負責。」
李涼中校道:「是。」
蘇曳望着眼前這個冷峻的中年人,內心一陣吐槽。
他出身農家,家境貧困,娶不起媳婦,但是長相俊俏,油嘴滑舌,所以騙了村里一個寡婦的身子。
參加新軍後,信誓旦旦說發達了之後,就要去把那個寡婦娶進門。
他也確實很快發達了,不過迎娶的不是這個寡婦,而是太平天國女營的某個女子,要年輕漂亮得多。
娶完之後,他不忘初心,派人回老家要把那個寡婦接來。
結果沒有想到那個寡婦已經嫁人了,嫁給了一個莊稼漢。
然後,他的騷操作來了,花大價錢從縣城裏面買了一個從良的女子,給了這個莊稼漢。然後依舊把那個寡婦給娶回家做小妾了,還真他麼的初心不改啊。
而這個寡婦,其實大他整整九歲,如今也給他生下了兩個孩子。
次日!
馬新貽帶着巡撫衛隊,直接南下,前往蘇州赴任。
他此時的身份,可不僅僅是江蘇巡撫,而且還是朝廷欽差。
一同南下的,還有惠親王綿愉,他是代表朝廷中樞,要去參加十月十五的南方幾省招商大會。
馬新貽走海路,綿愉走運河。
不過有人速度更快,不眠不休地乘船南下,前往蘇州匯報。
或者說這段時間,從京城在江蘇的人員就從來都沒有中斷過。
幾乎每個幾個時辰,就有人馬飛快南下。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蘇曳和湘軍圖窮匕見。
三日之後。
蘇州這邊,接到了朝廷這邊的信息。
「朝廷中樞罷免李鴻章大人的江蘇巡撫,冊封馬新貽作為新江蘇巡撫。」
「政事堂首席大臣,恭親王奕,正式請辭。」
「惠親王綿愉,已經南下,不日將到達蘇州,代表朝廷中樞參加南方幾省招商大會。」
幾個湘軍巨頭,面面相覷。
李鴻章問道:「馬新貽可帶了軍隊過來?」
信使道:「僅僅是幾百人的欽差衛隊。」
李續賓道:「但他是走海路過來的,是要經過上海的,而此時蘇曳的第一師就在上海,正在和英國人進行軍事演練。也就是說,馬新貽隨時都可以讓第一師進入蘇州。」
「如果,第一師進入蘇州之後,怎麼辦?我們這個招商大會,還要不要在蘇州進行?」
彭玉麟道:「蘇曳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洋人公使動手吧。」
李續賓道:「但是,他們可以用任何名義,封鎖整個會場,讓整個招商大會無法進行。」
江南提督鮑超忽然道:「要不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馬新貽給做了。」
這話一出,全場色變。
曾國荃道:「他蘇曳當時還只是署理江西巡撫的時候,就敢派人劫殺欽差船隊,殺了德興阿和翁同書,他能做初一,我們難道不能做十五嗎?」
江南水師提督黃翼升道:「我就想要問諸位大人,如果任由馬新貽坐穩了這個江蘇巡撫之後。接下來蘇曳借着朝廷中樞的名義,不斷把我們湘軍派系所有的督撫全部罷免,全部換了一遍,怎麼辦?」
李續賓道:「別忘記了,當時蘇曳成立南方七省聯盟,朝廷也幾次想要換掉浙江巡撫,閩浙總督,江西巡撫,結果呢?蘇曳都是用兇狠的手段反擊回去的。」
「如果任由馬新貽在江蘇站穩腳跟,那接下來,就等着我們一系所有的封疆大吏,全部被罷免。」
曾國荃道:「蘇曳膽敢那樣做,就是我湘軍譁變之時。」
李續賓道:「他現在已經開始做了,已經罷免李鴻章了,我們譁變不譁變?如果不反擊,那等到罷免誰的時候,再進行反擊?」
曾國藩扶着額頭道:「北邊俄國人,還沒有宣戰嗎?西北大亂還沒有爆發嗎?」
現在,北邊不動,西北不動,湘軍這邊就不敢動。
曾國荃道:「大哥,馬新貽那邊,很快就要來蘇州了,時間已經非常緊迫了。」
歷史上,湘軍膽敢對馬新貽下手,完全是有恃無恐的,清廷中樞也只能不了了之。
而在這個世界上,湘軍是充滿惶恐的,因為面臨着蘇曳軍隊的威脅。
但是,偏偏在這個世界,他們對馬新貽動手的心思更加緊迫。
甚至有一種,非動手不可的架勢了。
「準備兩個方案。」曾國藩道:「第一個方案要先等北邊的消息,俄國人有沒有宣戰,西北有沒有大亂,一定要等到這兩個消息確定。」
「第二個方案,在十月十之前,正式宣佈,南方幾省招商大會,改址到武昌進行。」
按照曾國藩的方案,十月十五進行招商大會。
十月十正式宣佈改址,屆時你蘇曳就算想要罷免彭玉麟這個湖北巡撫也來不及了吧。
九月二十四。
又一次朝堂大會。
作為首席議政大臣的奕,沒有參加朝會,稱病在家。
儘管他的請辭奏摺,並沒有收到慈安太后的批准。
當慈安太后牽着小皇帝的手出現在朝堂上的時候,見到殿內這一幕,還是腦子裏面一陣轟然。
因為,幾乎整整空了三分之一了。
整個大殿之內的旗人,都是高品大員,竟然有三分之一稱病在家。
而很多旗人大臣的理由非常荒謬,家中小兒感染天花,唯恐傳染到朝堂之上,影響太后和皇上的康健,所以這段時間,不上朝堂。
這群旗人大臣,還真是可笑了啊。
請辭都不敢正式請辭。
以家中有人感染天花為理由,一下子有那麼多旗人少年感染天花嗎?
而此時,蘇曳奏請說要讓參加逼宮的旗人老叟家眷全部流放寧古塔,這個奏章慈安太后也並沒有批。
甚至,她也不敢批。
但就算這樣,朝堂之上還是空缺了三分之一。
而後!
不知道醞釀了多久的噩耗,終於到了朝廷中樞。
「六百里加急,六百里加急。」
「陝甘回亂,大肆屠殺漢民,渭源,河州,戶縣,興平,三原,高凌,大荔,蒲州,華州,合陽,澄城等地,暴亂大起,千里血腥。」
「疆地叛亂,庫車、烏魯木齊、和田、喀什、伊犁等地,開始集結叛軍,攻城掠地,請朝廷派兵支援。」
這一天,終於來了。
有的比歷史上稍晚了一些,有的比歷史上稍早了一些。
但,終究還是來了。
整個西北,超過三分之一的國土,瞬間燃起了戰火。
超過幾十萬叛軍,開始對這片土地上進行瘋狂的殺戮。
這幾乎是一定會發生的,因為根源就是前幾年,太平軍,捻軍的造反,英法聯軍攻破京城,使得清廷的統治徹底被動搖。
直隸周圍勉強還行,南邊起碼還有漢人團練。
而西北邊疆,清廷的統治力已經弱了極致。
幸好蘇曳提前一年進行了八旗裁撤,編練新軍。
幸好蘇曳去年用雷霆之勢,徹底鎮壓了捻軍,徹底消滅了太平天國,使得朝廷中樞起碼有了半年多時間的喘息之氣。
並且,在極寶貴的時間窗口內,完成了所有八旗軍的裁撤。
否則一切拖到今年,那就是天下徹底大亂,徹底糜爛。
鍾粹宮內。
慈安太后道:「她怎麼還不回來?」
「她怎麼還不回來?我真的扛不住了。」
朝堂上,三分之一的旗人大臣稱病在家,中樞很多關鍵部門,陷入了停轉。
他們現在的述求稍稍後退一步,就是駁回蘇曳的奏摺,八旗上千老叟流放寧古塔的摺子。
只要駁回蘇曳這個奏章,不少旗人大臣就願意妥協。
蘇曳安慰道:「太后娘娘,不要慌,不要慌。」
「西北大亂,疆地大亂,都是過去十幾年朝廷衰敗引發的後果,和太后娘娘無關。」
「而且,這一次左宗棠率軍去西安主持裁撤地方八旗,就已經帶了幾千軍隊,已經在西安城構建起了堅固的防線,所以儘管陝西也已經亂起,但只要西安不淪陷,整個陝西就不會有大事。」
「西北回亂看似勢大,但他們戰鬥力不強,而且也泛濫不到大清腹地!」
慈安太后道:「可是這片大片的國土,幾乎佔了我大清三分之一,四分之一,可萬萬不能丟失。」
而就在此時,外面響起了大太監增祿的聲音。
「太后娘娘,左宗棠回京,求見太后。」
片刻之後,左宗棠風塵僕僕進入鍾粹宮內。
「臣參見太后。」
慈安太后道:「怎麼樣?西北的局面怎麼樣?」
左宗棠道:「非常慘烈,陝西因為有臣的幾千軍隊鎮守,所以局面尚且還好。甘肅那邊,被殺得千里血腥,白骨如山。疆地俄國人大肆扶持熱西丁汗和卓、妥明、哈比布拉汗、金相印與思的克伯克,塔蘭其蘇丹等叛賊,局面岌岌可危,稍有不慎,這幾千里江山就要淪喪。」
歷史上,清廷對疆地的叛亂是無力平叛的,只能一直坐視那邊的割據政權做大,坐視沙俄和英國對疆地的吞併,坐視阿古柏不斷地侵佔土地。
一直到平息陝甘回亂之後,在左宗棠的強勢要求下,並且向洋人借貸軍費下,才再一次抬棺出征,收復新疆。
而那個時候,整個疆地許多地方已經整整淪喪十幾年了。
慈安太后道:「蘇曳,你打算怎麼辦?」
蘇曳道:「先平陝甘,再收新疆。」
「臣舉薦陸軍大臣左宗棠,率領第二師第一旅,第三師第一旅,第四師,第六師,守備師第一旅,第七師總共六萬大軍,前往陝甘,徹徹底底,平息所有叛亂,殺光所有叛賊。」
聽到蘇曳的話,慈安太后微微一愕。
這這麼大手筆嗎?
「如果本宮沒有記錯的話,第七師,應該是捻軍和太平軍騎兵組成的,如今在天津也只是訓練了不到四個月吧。」慈安太后道:「這第七師,有多少人?」
蘇曳道:「一萬三千人。」
慈安太后道:「全部都是騎兵嗎?」
蘇曳道:「是的,平息陝甘大亂,就要用到大量的騎兵。」
慈安太后道:「這群人在幾個月前,都還是叛軍,是不是太冒險了?」
左宗棠道:「太后放心,第七師長李秀成,副師長李世賢,皆是華夏之民,此戰必定竭盡全力。」
慈安太后道:「蘇曳,我記得你之前打戰,從來都沒有用過這麼多軍隊吧。」
去年蘇曳去收復浙江,面對十幾萬發逆大軍,也就是出動了三萬多軍隊而已。
而這一次,竟然讓左宗棠帶了六萬人。
這可比歷史上手筆大得多得多了。
歷史上左宗棠率領西征軍,號稱五六萬,其實也就是兩萬來人。
歷史上西北回亂用了整整好幾年才平息,漢民被殺了一兩千萬,太過於慘烈了。
而這一次,蘇曳給左宗棠更強的軍隊,更好的武器。
而且光騎兵,就有近兩萬。
希望他能夠在最短時間內,徹底平息叛亂。
在整個陝甘,殺出一個徹底的長治久安。
慈安太后道:「西北和疆地那邊亂了,北邊俄國人,是不是也要動了?」
蘇曳道:「是的。」
慈安太后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蘇曳道:「臣打算派出三個師,以及景壽部的一個旅,北上黑龍江,構建防線。」
慈安太后道:「那那這樣一來,你對湘軍,就沒有軍隊了啊。」
蘇曳道:「還有我在九江的第一師,以及陳玉成、林啟榮正在訓練的第八師和第九師。」
「太后莫怕,根據我們的情報,俄國人在中俄邊軍雖然已經集結了五萬大軍,但是他們的軍事物資,糧食物資還是遠遠不足的,今年可能會開打,但肯定大不了大戰。」
「而我們的第十,第十一,第十二,十三師,有的已經在編練中,有的已經在路上。」
「明年,乃至後年的戰爭潛力是有的。」
慈安太后道:「軍費呢?」
蘇曳道:「撥給左宗棠西征軍,總共兩千萬兩軍費,撥給黑龍江方向的軍費大約七百萬兩。」
「這些銀子,大約三分之一向洋人借貸,已經全部準備妥當。」
慈安太后不敢置信道:「這麼多銀子,都安排妥當了?」
按照慈安太后的概念,不久之前剛剛平息了山東和河南,又裁撤了十萬地方八旗,又編練了六個師的新式陸軍。
這兩三千萬兩的軍費,怎麼拿得出來?
換成其他時候,早就是天大的虧空了。
但是蘇曳不一樣,消滅太平天國發了一筆橫財,而且還有九江經濟實驗區這個超級利潤大戶。
「其中有一千二百萬兩,是朝廷向九江經濟實驗區借的。」蘇曳道:「接下來,朝廷中樞是要還的。」
這一次,朝廷旨意非常快。
僅僅在西北回亂消息進入朝堂之後的第三天,就已經下旨冊封陸軍大臣左宗棠為西征軍主帥,欽差大臣。
開始集結六萬西征軍,準備前往西北平叛。
而這六萬西征軍,可謂是名將如雲,王世清,李秀成,李世賢,張宗禹,都興阿,多隆阿。
從天津方向,源源不斷的軍隊朝着京城方向開拔。
從直隸到河南再到陝西,地方督撫都已經開始行動,準備開始徵用海量的民夫運輸糧草。
與此同時!
儘管俄國人還沒有正式宣戰。
但是,蘇曳已經奏請朝廷,籌建北伐軍,專注於黑龍江戰場。
一時間,整個天下戰雲密佈。
十月初三。
湘軍高層已經收到了最新朝廷消息。
左宗棠為帥,組建六萬西征軍。
這個手筆,讓整個湘軍高層為之驚詫。
六萬?
竟然出動了六萬?
按照他們的預測,應該是在三萬左右。
如果穩紮穩打的話,三萬精銳去平息西北大亂已經足夠了。
而且蘇曳還要組建北伐軍,去防守黑龍江,雖然沒有明說要收復璦琿城,收復海蘭泡。
但名字卻叫北伐軍,讓人怎麼都會聯想。
聽到風聲,蘇曳組建北伐軍也有四萬人,未來還會增加。
那這架勢?
蘇曳用來對付他們湘軍的軍隊,竟然只有三萬人左右?
這這是看不起誰呢?
江蘇巡撫馬新貽故意走的很慢。
甚至到了上海之後,還去觀摩了第一師和英國海軍陸戰隊的聯合演練。
但就算是再慢,最多兩三天也要進入蘇州了。
不管怎麼樣,湘軍高層都要下定決心了。
選擇哪一種方案?
這個抉擇,真的很難做。
以至於曾國藩屢次問李鴻章:「當時蘇曳劫殺翁同書和德興阿的欽差船隊時,手中僅僅只有三四千新軍而已。他是怎麼下這個決心的啊?」
「他是如何敢冒這個險的啊?」
李鴻章道:「老師,現在追尋蘇曳當時心境,已經毫無意義。」
「對於我們而言,只有一個問題,面對西北大亂,北邊俄國人大軍壓境,蘇曳究竟敢不敢逼反我們二十萬湘軍?」
「一旦逼反了我們,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江南,又要徹底打爛。」
「蘇曳大量的軍隊,才剛剛開始訓練,甚至有的還在去天津的路上。」
「如果,他不敢逼反我們,那是不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虛張聲勢,色厲內荏。」
曾國藩陷入了沉默。
李鴻章問道:「老師,您曾經很長時間是南方七省聯盟的成員,當時他用七省聯盟對抗先帝中樞的時候,可有虛張聲勢,色厲內荏的時候?」
曾國藩點頭道:「有,而且很多。他最喜歡用四兩撥千斤。」
而就在此時。
有人飛奔而入。
「大帥,閩浙總督徐有壬,率領長江艦隊正式封鎖江蘇境內的所有長江航線,宣佈整個長江航道成為軍事禁區。」
「任何船隻,不得進入。」
聽到這話,曾國藩一顫,怒道:「欺人太甚!」
按照他們的計劃,一旦蘇州這邊舉辦不了招商大會,就改址到武昌進行。
因為蘇曳總不能在最短時間內,把湖北巡撫罷免掉。
結果現在蘇曳直接封鎖了長江,你想要帶着幾百名商人,洋人前去武昌進行招商大會,已經來不及了。
曾國藩顫抖道:「他這是逼我們魚死網破嗎?」
「他總是這麼咄咄逼人,一點餘地都不留。」
十月六。
江蘇巡撫馬新貽,終於從上海來到了蘇州。
在欽差衛隊的保護下,他浩浩蕩蕩而來。
而原來的江蘇巡撫李鴻章,則要率眾前往城門之外迎接。
這也是朝廷中樞那邊提前趕赴蘇州,要求的議程。
當然,湘軍這邊可以選擇遵守,也可以選擇不遵守。
馬新貽除了是新的江蘇巡撫之外,還是欽差大臣。
「聖旨到!」隨着一聲高呼,道:「李鴻章領旨!」
原江蘇巡撫李鴻章上前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免去李鴻章江蘇巡撫之職,即可進京,聆聽聖訓,欽此!」
李鴻章叩首:「臣領旨謝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而後,馬新貽便把聖旨給了李鴻章。
李鴻章朝着身後眾多官員道:「拜見你們的新撫台大人吧。」
各級官員躬身道:「參見撫台大人。」
馬新貽揮了揮手道:「進城吧!」
然後,他重新坐回到防守嚴密的大轎之中。
「起!」
「進城!」
在吹吹打打中,超過幾百人的隊伍,浩浩蕩蕩,進入蘇州城。
幾百名的欽差衛隊,護送馬新貽前往臨時的巡撫衙門。
上百名官員,在後面步行相隨。
整個氣氛,顯得非常凝重。
因為這些官員,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難道湘軍就這麼任由馬新貽拿下江蘇巡撫?
拿下蘇州?
距離臨時衙門還有幾百米的時候。
忽然,前方路上出現了一個漢子。
高高舉起一個大大的冤字。
「撫台大人,替我申冤啊!」
「撫台大人,我冤枉啊!」
欽差衛隊就要上前,將這個漢子驅逐走。
結果這漢子高呼道:「撫台大人,是我啊,難道您忘記曾經救您的故人了嗎?」
江蘇巡撫馬新貽掀開帘子一看,發現果然是熟悉的面孔,張汶祥。
這一張照片,他已經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深深吸一口氣,馬新貽道:「停,落轎!」
旁邊欽差衛隊道:「大人,打發走就是了。」
馬新貽道:「落轎!」
頓時,整個隊伍停了下來。
巨大的轎子停了下來,江蘇巡撫馬新貽走出轎子,朝着地上的那個漢子走了過去,道:「你有何冤屈?」
張汶祥磕頭高呼道:「大人,我冤啊,我太冤了啊。」
馬新貽上前,伸出雙手將他攙扶起來道:「你儘管說來,本官為你做主。」
忽然,張汶祥臉色猛地一寒,怒聲道:「狗官,去死!」
然後,他猛地從袖中抽出匕首,朝着馬新貽的胸膛猛地刺入。
而與此同時!
「砰!」遠處猛地一聲槍響。
新的江蘇巡撫馬新貽,緩緩倒下,鮮血流了一地。
註:中耳炎已經五天了,加上昨天失眠,所以今天只有八千字了,真的抱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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