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這個賬目根本就沒法清楚!」盧靖道,「你就說鳳陽王,忠成王,江東王三位王爺報的軍功,我兵部敢駁一樁不的?皇上都認可的事情,我們卻從中挑刺兒就也沒這個道理,當初陳繼勝老大人都不管,他偏要多事!」
戶部就更不必說了,屬他們事兒最多……
「其實吧,人家趙煜本也沒想這麼做,他之前參奏咱們,就是按照劇情來的,拿咱們做個筏,算是殺雞儆猴,將來他都察院好辦事兒,這是咱們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所以他才會主動跟你們要錢要物,這就是緩和關係的意思,你們卻跟人家來硬的!」
蕭辰跟他們擺事實,講道理。
「主要是當時那麼多人看着呢,我和文啟大人若是認慫了面子上下不來啊。」馬武明嘟嘟囔囔。
「你可拉倒吧!」蕭辰道,「你馬大人和陳大人這麼做才不是為了面子,你們是怕對趙煜緩頰的話,手下人會罵你們對不對?因為趙煜將所有人全都得罪了,已是百官公敵,你們就是為了避嫌,所以才故意當眾給趙煜難看的!」
「你看蕭侯爺你又何必說出來呢。」馬武明羞澀的笑了。
「那也不得不這樣啊。」陳文啟道,「總不能為了一個趙煜,把我手下人全都得罪了啊?我還指着他們給我辦事兒呢。」
「你們指着手下辦事,他趙煜剛剛上任也得指着手下人辦事啊,所以你們做了初一,他就必須得做十五,否則他左都御史一點威信都沒有了,就好像是劉齊恆那樣,大家都不服他,那都察院將來的工作要怎麼開展?」
「是啊,所以這不就僵在這兒了麼?本來我們稍微低個頭,給他撥款過去,幫他修繕房屋,他就也能借着這個下台階下來了,現在你給他送了那麼多銀子,人家有了銀子墊底兒站的高就不下來了怎麼辦呢?」馬武明道。
「那就再給他一個下台階不就得了?」蕭辰說的容易。
「你蕭侯爺說的容易,現在別說給他台階了,我們自己都下不了台了!」盧靖道。
「他既然跟你們公事公辦,那你們也跟他公辦公事。」蕭辰放低了聲音,「你們幾位尚書大人在京城裏肯定都有不少門生的吧?回頭就讓他們去都察院反映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他都察院橫不能不受理吧……」
「你這哪是給他下台階啊,這不是下馬威嗎?」陳文啟道。
「看着是下馬威,其實是下台階。」蕭辰道,「你們以為趙煜他願意將事情鬧大了啊?他是剛直,可也不是傻子!就按我說的辦,三天之內我保證他會收回成命,跟你們握手言和,重歸於好,實在不行,我就請小王爺出馬去說和。」
「你這個法子倒也不是不行,就怕會激怒了他,弄巧成拙啊。」馬武明道。
「就是皇上知道了也不好,會以為我們幾個是在串聯門生搞事情,怪罪下來,不是頑的。」盧靖道。
「皇上如此聖明,他老人家心裏什麼不知道啊?」蕭辰道,「最多就是叱責你們兩句,各打五十大板而已。」
「說的也是。」陳文啟覺得好像這個聽起來有點荒誕的法子,搞不好還真行呢,不管行不行,試試總是沒問題的。
「但你們要記得找幾個穩當人,要懂的收放自如,可別弄一些愣頭青去把事情給搞砸了,還有啊,打鐵必須自身硬,他們都得是多少有點清名的才行,若是身上有事被趙煜抓住,那真的是弄巧成拙了。」 蕭辰叮囑。
「反正這次我們就聽你的了,若是不好使,回頭還來找你!」盧靖道。
「放心吧,我的妙計肯定好使。」蕭辰笑道,「就算是趙煜知道,也一定會深深感激我的。」
三人半信半疑的走了,回去後果然找來一批親近的門生,關起門來嘀嘀咕咕,授意他們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第二天一大早,都察院才剛開門,就嘩啦啦的湧入了一百多個年輕官員,卻也並非是來鬧事,而是來跟都察院反映情況的。
因為之前你們都察院都不咋不管事,所以我們受到的很多不公待遇,發現很多私營舞弊的事情都也無處傾述,投告無門。
現在好了,你們又開始辦公了,又有趙煜趙大人給我們做主,我們這一肚子的苦水可以全都道出來了!
哪位大人是主管錢糧的?那就跟你說吧,這話說起來就也長了,五年前下官我剛到戶部……
哪位大人是管刑訟的?是這位大人啊?那就找你了!
我說這個案子也是古早了,要從當年外戚專權說起……
這些官員既然都是來反映情況的,而且一開口就有理有據,都察院也不能不接待啊。
但一百多人來自京城各個部門的都有,反映的事情也是五花八門。
部中各個主管的都事和監察御史全都被牽絆住根本無法出門。而且看這個架勢,他們的事情可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說完,一月兩月能解決的!
於是當天都察院是熱鬧了,六部卻清靜了。晚上下班時候,這些年輕官員們才陸續離去,但事情都還沒有說完,說好了明天一大早再來……
「趙大人,我瞧這幫孫子就是故意來找事兒的!」經歷沈文今天一整天啥事兒都沒幹,光是聽一個戶部的官員跟他說廢話了!
雖然都是廢話,他還不得不聽着,因為人家列舉出來的事情都是有根有據的,只是年頭久遠,根本無從查起!
甚至好多當事人都特麼的死了……
「是啊,說了半天一件正經事兒都沒有!」王儉道,「特麼的還有告程友文的,程友文都死了多久了他?」
「還有更離譜的,有一個來自江東郡的傢伙,竟然將史明文生前的那些破爛事兒都給翻出來了!」李文韜道,「史明文墳頭的草都長多高了?這怎麼查啊這個?還有告史明濤和林瀚東甚至還捎帶太后的……」
「這都不算離譜,有個小子非要咱們彈劾龔守禮納妾的事兒,特麼的這事兒他管着管不着昂!別說他了,咱們也管不着啊!非說人家龔守禮是在做太監的時候納妾的,屬於是耽誤了那些女子的青春……啊我呸!」
沈文越說越生氣,簡直氣的鼻子都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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