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衛司,皇帝威嚴的注視豐旗,「你信中所言,當真屬實?」
「臣,臣願,以,以性命擔保,不敢,欺瞞皇上。」豐旗靠在牆上,聲音極輕極輕,艱難的開口道。
他身上血跡斑斑,嘴唇乾裂起皮,頭髮凌亂,比乞丐還要狼狽,再無半分俊雅書生的模樣。
皇帝眸子緊盯豐旗,好一會才收回視線。
「皇上。」
出了刑牢,勾胡俁請示的看了看皇帝。
「暗中盯住祝顯之,一旦有異動」皇帝眸子裏閃過凜冽的殺意。
將事情交代了,皇帝避過耳目,悄悄回到宮裏。
豐旗所言若屬實,祝顯之何止該死!
皇帝眼裏幽光直閃。
「大人,看在我功勞苦勞都有的份上,你就放手吧,給我條活路啊!」
刑部,楊奉一把鼻涕一把淚,抓着李易的褲腿就是嚎。
李易嘴角抽了抽,抽了抽腿,滿臉嫌棄,「楊主事,你能不能出息點?」
「我也想出息,但命更重要啊,大人,我上有老下有小啊!」
「再嚎一句,我抽了你這身肥油。」
李易一臉沒好氣,「豐御史被抓,我又沒摻和,你擔心個犢子玩意!」
楊奉抬起頭,淚眼婆娑,「大人,前有宋曹,後有豐御史,你這周邊儘是危機,保不准明天就到你了,趁着還能撇清關係,你就饒了我吧。」
「來人,楊主事意圖行刺本侍郎,給我」
「大人,你就不能做個人?」
楊奉斜着李易,臉皮子狂抽,他行刺他?大白天的,睜着眼睛說瞎話!
呸,奸臣!
「楊主事,上了我的船,只有兩種結果,要麼一起節節升,要麼就一同沉底。」
「想中途下船?我先送你上路!」
李易低下頭,在楊奉耳邊,兇狠的出聲。
楊奉默默無語,得,下船無望。
這玩意是綁定他了。
抹了把臉,楊奉收斂了神色,「大人,咱先把話說請了,想讓我和你同生共死也不是不行」
「我這位置,你瞧着如何?」李易打斷楊奉,眸子帶着幾分散漫的看着他。
楊奉微愣了愣,這可真是直接。
「大人,我對畫的大餅,真不喜好。」
「平日,從來不吃。」楊奉緩緩出聲。
李易笑了笑,掀起衣袍,在椅子上落座,一腿微抬,透着不拘,「我可不是給你畫大餅。」
「皇上對我的恩寵和器重,是有目共睹的。」
「此番歷練完,我不會在刑部久待。」
「以我在皇上那兒的臉面,到時,我若大力舉薦你,你即便一時升不到刑部侍郎,上爬個幾級還是沒問題的。」
「楊主事,你如今還未入花甲,仕途還長着,也希望往上動一動吧。」
「大人,屬下心志不行,經不住誘惑,你真不是在忽悠我?」楊奉一臉警惕。
李易端起茶水吹了吹,「刑部眾官員里,我就你這麼一個能稱得上心腹的,我若離開,勢必扶持你啊。」
「你我相處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我什麼品性,你是知道的。」
「何曾欺騙過人,哪句話,不是一腔赤誠」
「大人,下面的話,就別說了,再聽下去,屬下該動搖了。」楊奉一臉正色的打斷李易。
李易挑眉失笑,擱下茶杯站了起來,面色難得的肅然,「楊主事放心,我從不讓底下的人吃虧。」
「只要你的念頭不歪,這高官厚祿,不會是夢。」
「希望如此吧,大人可切不要是深坑啊。」楊奉長嘆一聲。
李易白了他一眼,「你現在的膽子是越發大了,往日還是心裏腹誹,如今,當着我的面,都渾不顧忌了。」
「這不是知道大人對下屬親厚。」楊奉咧了咧嘴,奉承了李易一句。
狼崽子某些方面確實剝削,但脾性還算不錯,只要你本職上不出疏漏,些許的放肆,他不會去同你計較,頗是隨和。
哼了哼,李易正待開口,一名衙役從外匆匆進來,「大人,宮裏來人了。」
楊奉眸子看向李易,砸吧了下嘴,這不會就要被收拾了吧?
完了,表態早了啊!
「大人,看在我功勞苦勞都有的份上,皇上要賜死你,你就別拉上我墊背了,油膩膩的,你准不喜歡!」
在李易出去之前,楊奉急聲開口。
李易斜睨他一眼,「去會仙樓吃頓好的。」
「」
犢子玩意!
罵罵咧咧了兩句,楊奉忙去了。
司劍就是個甩手掌柜,眼下人走了,他少不得要把底下的事處理好,免得出亂子。
「臣參見皇上。」
御書房很靜,侍候的太監在李易進來之前,就被屏退了。
半刻鐘過去,皇帝都沒有出聲,由着李易維持行禮的姿勢。
「知道朕為什麼急召你過來?」
足足一刻鐘,皇上才開口。
「臣不知,請皇上明示。」
「你一貫聰明,不妨猜猜。」
「猜對了有獎賞嗎?」李易嘴比腦子快。
皇帝微愣之後,揚了揚嘴角,「那就看你答的如何了。」
「今日一早,臣的岳父往臣的住處來了一趟,同臣說了些豐御史的事。」
「臣十分惶恐,出使大乾的不止是他,還有臣,他若勾結外敵,臣就是乾淨也會被糊上泥。」
「再加上,臣同他的私交不錯,這亂黨,我怕是跑不了了。」
「不瞞皇上,我這一日,都惶惶不安。」
「固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這種事,都是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臣,實在命苦。」李易吸了吸鼻子,拿衣袖擦着眼角。
「你倒是一如既往的有什麼說什麼。」皇帝語氣淡淡,聽不出喜怒。
「豐旗被都察衛帶走後,太常寺典籍拿着密信去了東衛司,你可知道那信上寫了什麼?」
「皇上,這臣真猜不出。」李易苦笑。
「信上說,祝顯之同大乾早有勾結,意圖謀奪楚國江山。」皇帝聲音沉緩,目光凝在李易臉上。
李易眸子亮了亮,「皇上,我這就領人把他抓去拷打!」
「祝顯之是太上皇器重的人,憑刑部,可動不了他。」
「只要皇上下令,書生亦可提刀!臣願為皇上拋頭顱!」李易鏗鏘有力的開口。
「不急,出宮後,尋個由頭,你邀他喝上幾杯。」
「祝顯之對你的防備不深,或許能探出些什麼。」皇帝凝聲道,眼帘微低,斂去眸子裏的鋒銳。
在雙方都有嫌疑的情況下,就讓他們去碰撞,總有一方會露出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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