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的這個要求顯得很是突兀,弄得離山老和尚頗為訝異的看了他一眼。
雖然對於沈修的要求感到有些不解,但離山老和尚還是停下了閃耀着金色光芒的拳頭,給他讓出了位置。
道了多謝之後,沈修就站到了那名躺在地上氣若遊絲的黑甲冥卒。
看着那破碎的黑甲,碎爛的胸腔,沈修手腕勁氣涌動,然後悄無聲息地按在了這黑甲冥卒的頭顱之上。
咔嚓。
一聲輕微的骨頭碎裂的清脆響聲。
這具黑甲冥卒的頭顱直接碎成一堆馬賽克,地面上烏黑色的液體流了一地,一具頗為強悍的異界生物,就此生息全無。
親手將這黑甲冥卒解決之後,沈修並沒有立即試驗能否召喚出這黑甲冥卒的幽魂,旁側還有着金剛寺的高僧離山。
他還不想就此表現出自己那樣的能力,冥獄閻羅的能力強橫,但其外在表現,其實和那些邪派勢力的手段極為類似。
沈修也不知這離山高僧的脾胃喜好,還是低調些才好。
接下的時間,兩人便在這南邊的野林當中搜尋,找到了一片幽冥之氣的濃郁所在,將其中的妖魔斬殺殆盡後,並沒有發現其他黑甲冥卒的氣息。
而到了這裏,沈修也似乎明白了離山讓他一道前來的緣由,或許不是為了給除掉黑甲冥卒提供幫助,而是為了看他所煉的功法,是否真的沒有收到副作用的影響。
畢竟這般過程下來,沈修也看到了離山老和尚的出手。
憑藉着那佛法絕學對着這冥界生物天然的克制能力,單單是離山老和尚一人,也是能夠將兩具媲美與八境武修的黑甲冥卒解決掉。
斬殺了兩頭黑甲妖魔之後,離山老和尚果然也是信守陳諾給了他一枚屬於他的信物,只是對他也有所交代,不得再外傳他人等等。
沈修有些懷疑,這金剛寺的老和尚,是不是對他有着研究的心思,不過現在能夠和平解決,他自然也不會想着動手。
金剛寺身為雲洲三大宗門之一,這麼大的體量,他覺得自己還是難以抵抗。
丹山郡是大靖王朝邊緣的最後一郡,處在東山郡最南側。
這是與青雲郡交界的地方,等到跨過了這片區域,那就到了青雲巨城的勢力範圍。
自從拜別那位金剛寺的高僧之後,沈修再度踏上了一路南行的道路。
路上行駛了兩天,已經使離了東山郡的邊緣,再行十幾里地,就可以進入丹山郡了。
然而在此時,馬車上的沈修突然發覺周圍的環境有些發冷,而且的顯得極為安靜,讓他有種突如其來的警覺。
正巧此時,一名八境武修的幽魂也是給他發出了提示。
顯然這周圍,似乎出現了異常的情況。
「停車。」
沈修皺眉道了一句,然後走出了馬車。
沈修發現,他所在的是一林間大道,樹林不是很密,大片的陽光都能透過林間達到腳下那微黑的泥土上。
這片地界陽光很多,按理說不會感到如此的陰冷,而這樣的陰冷又讓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東西。
他腰間的腰間大刀拔出,凝神戒備,而這時,他聽到了前方的樹林當中,突然想起了一陣掌聲。
「啪啪啪!」
隨着掌聲,一道黑影從沈修前方的一處黑暗中走了出來。
「能夠屠滅我教一個分舵據點的人果然不錯,這麼遠都能感覺到我的氣息。」
淡淡的話語,伴隨着淡淡的面容,一名中年男子從那黑暗中走了出來,走到了陽光下,走到了沈修眼中。
而隨着他的走來,那周圍的氣息似乎都在發生着變化,那股陰冷的氣息更為強烈,冷意就仿佛從四面八方襲來,似乎想要將沈修淹沒。
男子臉是冷的,像是佈滿了冬日的寒霜,他的眉是彎的,像是長削的柳葉,所以這男子看起來很俊,像是世間閥門的王公貴族。
然而他的衣袍卻是紅的,像血一般的猩紅,隨着他的走動,仿佛血浪翻湧。
「我叫閻羅,所以嘛我想留你到三更。」中年男子嘴角彎起了一道弧。
隨着他嘴角彎起的弧,那天地之間的樹影動了,樹枝上的松針簌簌而下,懸浮在半空。
下一刻漫天針行,如影而至。
有破空聲。
在那男子出現的時刻,沈修察覺到了地方的殺意,也明白他算是遇到了最大的敵手,他感覺這男子的氣息,仿佛與這松林合為了一體。
所以他時刻警惕着,體內的鎮獄龍象勁在暗涌,在那男子嘴角勾起的那一刻,一刀斬出,光華吞日。
但他不是刀聖,他的刀法也未到大成。
所以他的刀芒斬斷了松針,卻斬不斷那男子陡然伸出的一柄劍。
那柄劍不像劍,卻像根骨頭。
閻羅的劍的確不是普通的劍,而是一根骨頭,但這卻不是一般的骨頭,而是毒龍的身上最強硬的一根肋骨。
至於這種出於大陸頂端妖獸之類的骨頭,它的堅固韌性可想而知,又如何是一柄由普通凡鐵鍛造的大刀所能夠匹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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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他已入八境,半隻腳突入巔峰,但那全身的真元早已熔煉得如同實質,這又如何是沈修所能夠抵擋的。
所以閻羅後退,一劍刺出,仿佛未卜先知一般擊中了沈修手上的那柄大刀。
這一擊仿佛擊中了一個基點,沈修在那柄大刀中聚集的血氣刀芒,瞬間就潰散了。
沈修頗為驚訝,雖然他對血戰刀法的領悟還沒有達到無人能敵的程度。
但在大部分的情況下,他很多時候都可以做到越境斬殺高出一境界的武修。
然而對方卻是擋住了,而且擋得不是很費力。
此時的他才知道自己此時面對的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只是那一擊。
他已然明白了對方真正實力,那是比當初在血海教那處分舵據點遇到的舵主,還要高上不少的實力。
對方的氣息仿佛已經與周圍的這片山林融為了一體,與他相對的時候,就仿佛是在面對這整片的天地。
而一個人都難以對付,又何況是這樣的正片天地。
一擊未果,沈修連連後退,與對方的距離拉開。
至於之前給他提出警告的血海教舵主幽魂,早就在方才對方的松針化劍的攻勢中被刺爆。
這讓沈修感到十分可惜,這可是他收集了不少時間,才到手的護衛。
結果同為八境化元的武修,結果在對方手中撐不到幾個回合,這等戰力讓他未曾料到。
對於對方的實力修為,沈修提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不錯,不過你殺了我的那些手下,如果你入我教內的話,此事倒是可以揭過,如果不願,那我就將斬斷的四肢,吸乾伱的所有精血。」
中年男子說着,然後舔了舔嘴唇,看起來分外妖邪。
他的說得卻是真話,在此之前,他的想打都是想將招惹他們血海教的人挫骨揚灰。
然而臨近跟前,看到沈修這般的年紀,卻有着極不相符的實力修為,他就明白自己遇到了一個少有的天才人物。
這般的人物,血海教可是缺少。
然而他的話卻是提醒了沈修,他開始回憶,之前的剿滅究竟是為何走露了風聲。
毫無疑問,對方也是血海教中人,已然通過的某種手段,得到了他蹤跡,然後在此地等候着他。
從他入離開血海教據點,到遇到金剛寺的高僧,再到小鎮剿滅黑甲冥卒,再到現在的此地,已然過去了快一個月的時間。
對面的這男子能夠在這位置找到他,並守株待兔,這讓沈修對其中的手段感到心驚,更是對血海教的這些傢伙有個淺顯的了解。
只是這血海教是個什麼樣的所在,沈修能不知道嗎,可以說這裏面的人心裏早已扭曲,已經畸形,無異於那些妖魔一般的邪道人物,沈修怎麼可能會遵從他的意願加入進去。
但是此時,經過那一剎那的接觸,沈修明白,眼前這位年輕男子的恐怖。
對方的修為比他不知高出多少。
「哦,那我進入的話會有什麼優待嗎?」
沈修一邊假意有着興趣,卻是一邊盤算着此刻身上所有的資源。
看能不能將對方留下,將其擊殺,然而通過各種情況模擬,沈修這是才發現,似乎用上金蟬脫殼的技能,似乎距離對方更近一些。
那麼這番的勝算還是頗為有限。
想到這裏沈修凝神聚氣,那絲絲的真力悄無聲息的注入身後他一直未曾動用,用來溫養的黑劍當中。
「優待?」
聽到沈修這異想天開的話與,那名中年男子目光微微一頓,也是不禁有些錯愕。
但也就在他的目光一頓的時候,沈修背後掛着的黑劍,發出了一陣極為刺耳的震鳴。
卻是沈修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發動御劍之術,而下一刻,他的手掌直接抓住長劍尾端劍柄,直入天空。
這般比他凌空而起的速度更快。
這樣的情形頓時驚動了閻羅,他的眉間出現了一絲惱意和訝然。
隨後他的手掌瞬間放開,手中的毒龍劍順勢破空而出,其速度更勝,穿越了空氣,越過了時間的距離,狠狠地擊中了半空之中被沈修踩在腳下的黑劍上。
隨着一道刺耳的金屬交鳴之聲,在朗朗晴空之下震盪開來,那柄堅韌的黑劍直接被崩飛出去。
沈修的身影頓止,猛然墜下,跌落在他下方的那條南江里。
然而沈修掉進南江,卻是沒有游出,而是順勢屏息沉入了江底,真力流轉,沿着河底的泥床向前飛掠而去。
看着沈修的身形落下江底,沉入那名紅衣男子咧嘴一笑,臉上浮現出極為輕蔑的表情。
下一刻一腳踏出,仿佛鬼魅般之間出現在數十丈開外,直接出現在了那南江江畔。
看奔流不息看不見江底的南江,閻羅的嘴角勾出了一絲獰笑,他手隨意一揮,那柄極短的骨劍再度從他的袖內鑽出,然後竄上了南江之上的高空。
隨着氣息的凝聚,那柄骨劍越來越高,散發的氣息也是越來越恐怖,而在達到某種頂點的時候,那柄骨劍落下了下來。
那柄劍是黑色的,也是短小的,此時卻仿佛從天而降的天外隕石,發揮着極大的威力。
因為速度極致的快,他的前段直接刺破了空氣,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轟鳴。
江畔的閻羅再度一揮手,那柄骨劍的速度再度加快了幾分,朝着他所感知的那個位置狠狠砸去。
頓時,巨大爆炸聲響起,那江中的波濤從中炸裂而起,掀起了滔天巨浪,仿佛是海嘯一般。
江水斷流,直接露出了那降低的河底的淤泥江沙,和在那淤泥更低層的黑泥。
一劍之勢,猶如天來。
然而對此,閻羅卻是有些不滿意,按理說在這樣的攻擊這下,一個小小的七境的武修斷是沒有生存的可能。
然而沈修在他的感知之中卻是消失了。
消失得甚至說得上有些莫名其妙。
是的,在他的神念感知當中,那沒有察覺到沈修的屍首,也沒有察覺那身上的一寸一縷的氣息。
很顯然,沈修潛逃了。
以一種近乎詭異,他近乎不了解的方式潛逃。
閻羅有些訝然,甚至有些驚異,因為上次一處據點被剿滅的緣故,所以他才追蹤至這東山郡的邊緣地界。
他給沈修留了兩條路,一條是加入他們的血海教,他們血海教繼續這般年紀的天才,而另一條則是死。
然而此時來看,他想對方死,恐怕也是失手了。
閻羅感覺,這沈修給他的驚奇卻是越來越多了。不過,他接下就是笑了。
他的劍是毒龍身上最為堅硬,毒素最強的一根肋骨,所以自然,也是有毒的。
而在方才的那臨空一擊中,他的劍已然劃破了對方的手臂。
那麼結局,可想而知。
對方就算能跑,那速度也是跑不遠的。
閻羅手一揮,那柄落入江底的骨劍,再度飛回,鑽入了他的長袖當中。
下一刻,他的身影踏江而下,氣息探出,不斷沿着江道沿途搜尋着,時不時地對着河道轟擊而下。
在他的想法中,沈修踏入河流當中,他很確信沒有冒頭,那必然是以何種氣息,潛藏了身體,接着水流遮掩,然後沿着河道逃竄。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