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猛將陣斬敵將,血淋淋的人頭,滾落馬下,就足以說明一切。
杜預殺了張儀,擊敗了楊修,看懂這就足夠。
唐軍,士氣大振。
漢齊聯軍,士氣沮喪。
楊修早已被氣的口吐白沫,眼睛翻白,嘴裏絮絮叨叨:「我不信,我不相信。張儀,怎麼會死在你手裏?你騙人,你們都在騙人。」
受到如此衝擊,楊修文宮至少破碎了一半,以後別說進位大學士,便是保住眼下翰林學士的文位都困難無比。
眼看杜預舌戰群儒,又乾脆利落擊敗一人,聯軍方面一時間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曹丕咬牙切齒,今日杜預真的超神發揮,一人之力,竟然比兩國聯軍這麼多能言善辯之士更厲害?
此時,只聽得遠處一陣震耳欲聾鼓響。
原來,是曹操大軍親自到來!
聯軍方面,又增加了二十萬大軍!
聯軍熱烈歡呼起來,仿佛一群被杜預打壓到谷底、踩在腳下狠狠摩擦的土狗,士氣總算是增加了一點。
大唐方面,卻感到了無限的威壓、為之窒息。
來的人,乃是曹操。
亂世之奸雄,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曹操。
他統帥着足足三十萬大軍,加上東齊的二十萬,就將唐軍的十萬,團團圍困在鄴城腳下,動彈不得。
雙方的實力相差,已然達到五比一的離譜地步。
何況,漢軍、東齊都是天下知名的奸雄、名將、名帥統領,沒有一個是弱者。
唐軍人人相顧色變。
若非杜預
舌戰連勝,氣勢如虹,強撐着唐軍士氣還能維持在一個水平線上,換成其他部隊陷入如此絕境,早已不戰而潰。
曹操站在高處,卻面沉如水,陰沉地可怕。
他身經百戰,自然看得出來——之前的戰事,進行的非常不順利。
曹丕和江小白,明明實力佔據絕對上風,卻對杜預無可奈何,相反,聯軍人多,士氣卻低落地可怕,唐軍人少,士氣如虹,意氣風發。
若非自己及時趕到,唐軍大有鋒銳無雙、猛烈反撲的氣勢,而聯軍方面士氣搖搖欲墜,危險至極。
曹操臉色一沉:「曹丕怎麼回事?優勢這麼大,都打不贏嗎?叫他來!」
曹丕早已騎着馬,屁顛屁顛跑來,垂頭喪氣:「父王,兒臣辦事不力,至今還沒有拿下杜預。」
曹操冷哼:「你怎麼搞的?」
曹丕唉聲嘆氣:「杜預口舌鋒利,竟然在陣前侃侃而談,舌戰群儒。」
曹操冷哼道:「他不過一介舉人,一人之力,焉能敵得過萬人之力?王朗、許攸、楊修呢?這些你隨軍司馬、參謀,為何不出?」
曹丕苦澀一笑:「父王,我隨軍司徒王朗,都被他··活活罵死了。」
「啊?」
曹操臉色大變。
他身邊的謀士們,也齊刷刷倒吸一口冷氣。
作為王學創始人,當世大儒,王朗之地位、口才,人人都知道。
若是杜預能抵禦王朗的唇劍舌戰,已然足夠讓人高看一眼,誰能想到王朗竟然被杜預活活
罵死?
曹丕又一指躺在擔架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的許攸,還有兩眼渙散、狀若瘋癲的楊修,苦澀道:「參軍徐子遠和主簿楊修,也被杜預罵的神態失常、大敗而歸。」
曹操眉頭緊皺。
謀士們,各個色變。
雖然許攸、楊修還不是曹軍頂流謀士,但也都是一時之選、名士高人,如此之多的名士車輪戰杜預一人,卻被紛紛罵的文宮受損、形同廢人?
這杜預,何等厲害?
曹操冷笑道:「各位,孤自以為已經口才天下無敵,沒想到有人比孤還勇猛,這是誰的部將?看來孤還是小看了這後起之秀啊。不如隨孤一起去看,這杜預何等風采?」
一幫謀士、文臣,齊聲稱是。
一行人,又來到陣前。
曹操冶斜着眼睥睨杜預,揚鞭道:「誰敢上去應戰?」
陣中又一人應聲問曰:「某願往!」
眾人視之,曹操大喜。
竟然是賈詡賈文和。
賈詡乃是曹操五大謀臣之一,號稱「毒士」,因他出謀劃策,所出的計謀無一不毒!
賈詡之深謀遠慮,不下於死去多年的郭嘉,比郭嘉更毒辣狠絕,深得曹操信任。
曹操欣然道:「賈文和之口才,天下無雙,可也!」
曹丕眼中放光。
「毒士」賈詡,連他這繼承人都敬畏三分、敬而遠之、不敢招惹。
賈詡騎着馬,來到陣前,觀察杜預片刻,抱拳道:「曹丞相雖挾天子以令諸侯,猶是堂堂相國曹參之後,且戰功赫赫
,無往不利。杜預你卻無父無母,一介寒儒,織席販屨之夫耳,何足與丞相抗衡哉!?」
大漢軍,人人點頭,深以為然。
賈詡,這是不動聲色拍馬屁,抬出曹操的出身、威名,恐嚇杜預,讓杜預知難而退,早早認慫投降。
曹操被賈詡的馬屁,拍的很舒服,搖頭晃腦,好不受用。
所謂「曹參之後」,自然是他曹操給自己臉上貼金,認祖歸宗,找了個顯赫的祖先。曹參乃是漢朝初年、蕭何之後繼任的相國,所謂蕭規曹隨,便是說他。
曹操將自己祖上,歸於曹參,但鬼知道這是否真的?反正曹操如今是丞相,他說是沒人敢說不對。
賈詡抬出曹參,來壓杜預——我家曹丞相,祖上顯赫,出身不凡,你連父母都沒有,哪來的勇氣敢螳臂擋車、對抗曹丞相?
杜預卻笑曰:「你不是換門庭、換主公如喝水的【百姓家奴】,賈詡賈文和嗎?」
賈詡臉色一黑。
他平生最引以為傲的,便是「萬刀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在大爭之世卻能前後投效十來個主公、勢力,改換門庭,切換自如,自己卻平安無事,毫髮無損,這乃是本事。
但杜預卻拿這件事說事,還給他起了個外號,叫他【百姓家奴】?
在講究忠義的聖元大陸,這就太打臉了。
特別在如今幾十萬人,眾目睽睽之下,簡直公開處刑,大型社死現場。
饒是賈詡身為「毒士」,口舌犀利如毒
蛇,腹中毒計如蛇毒,眼神一轉就是一個滿肚子壞水的陰謀,也被杜預這一波整得瞠目結舌,打得痛徹骨髓。
連漢朝臣子都紛紛捂臉,表示沒臉見人。
不光大唐軍人嘲諷,連東齊人都哄堂大笑起來。
人人都聽說過賈詡,更換門庭、換主公頻發之事,但從來沒人敢當着賈詡的面,提起這事,唯恐被「毒士」毒蛇般惦記上,將來陰招一出,吃不完兜着走。
但杜預卻不慣着。
直接上來就揭穿老底、踢爆黑料——你賈詡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百姓家奴之徒,也配來嘲諷我?
賈詡氣得渾身發抖,正要反駁,杜預卻淡定道:「請稍安勿躁,聽吾一言。」
他一指高高在上的曹操,淡淡道:「曹操既為曹相國之後,則世為漢臣矣;今乃專權肆橫,欺凌君父,是不惟無君,亦且蔑祖,不惟漢室之亂臣,亦曹氏之賊子也!」
曹操噗嗤一口老血,直噴老高。
他沒想到,杜預竟然敢這麼直言不諱、指着鼻子當面罵他,還罵的如此難聽、狗血淋頭。
杜預大聲道:「所謂英雄不問出處。曹操名為漢相,實則出身閹宦之家,商賈之子,並未考過科舉。我雖然出身寒門,但堂堂正正讀書人,安貧樂道、攻讀聖賢之書,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我連中四元之身份,又何必不如曹操?」
賈詡瞠目結舌,想要反駁,但杜預以自己是身份清白的讀書人,力壓曹
操這宦官之後,要論出身,杜預還真比曹操更高一籌。
賈詡想給曹丞相洗白,都洗不乾淨。
曹操被杜預當面大罵「閹宦之後」,臉色憋得青紫,狠狠瞪了賈詡一眼。
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說什麼不好,非要扯什麼出身?
在讀書至高的聖元大陸,什麼人能比讀書人更高?
唯有捷報連登黃甲的讀書人。
而眾所周知,杜預乃是連中四元,天下盛傳他很有可能將創造聖元大陸的歷史——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杜六元!
杜預步步緊逼,朗聲道:「且你漢朝高/祖,起身亭長,而終有天下;就算我出身寒微,織席販屨,又何足為辱乎?公小兒之見,不足與高士共語!」
賈詡語塞。
杜預說的義正辭嚴、有理有據,駁斥地賈詡低頭喪氣、無言能對。
杜預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乃是聖元大陸公認的潛規/則——讀書至高論。
在座的各位,甭管高低,包括他賈詡在內,基本都是讀書人。
他若是反駁杜預,那便是反駁讀書至高論,等於與天下、與所有讀書人作對,別說未必能駁倒杜預,就算說出口也會被周圍人噓。
看着曹操陰沉如鐵的眼神,賈詡後悔,就是後悔。
早知道,幹嘛要跟杜預扯出身?嘲諷杜預出身?
被杜預抓住機會,一波帶走,還順帶狠狠打臉了曹丞相,惹得頂頭上司雷霆震怒。
賈詡深深感到危機——觸怒了曹老闆,沒準自
己很快又要換工作,從百姓家奴,變成一百零一姓家奴了。
他舔舔嘴唇,正要找場子,聽到陣上一人忽道:「杜預所言,皆強詞奪理,均非正論,不必再言。且請問杜預你治何經典?哪家教出你這樣刁鑽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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