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見楚向前打完電話,就去拿西服,立馬誤以為他這是不要自己了。
臉色頓時一白,撲到楚向前身後一把抱住他的腰,嗚咽着說道,「求你了,別扔下我。」
楚向前既然決定讓這小妞給自己當報社的秘書,自然不會現在就不要她。
轉身摟着菲菲,小聲說道,「好了,好了,我這是去大堂見朋友,一會就上來。
還有我約了律師過來談正事,談完了之後會回來。」
菲菲這才鬆了口氣,讓她再回大富豪,那還不如殺了她。
而且菲菲心裏明白的很,想再找個比楚向前有錢的男人或許有可能。
但既有錢又帥到讓自己心動,甚至陷進去的男人,基本上概率為零。
——
等楚向前來到大堂,已經是半個小時後。
藍鋼一看到他,就笑嘻嘻問道,「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滾」,楚向前沒好氣的白了這傢伙一眼,暗道難怪這傢伙的外號會叫『無頭』。
好在他雖然喜歡開玩笑,別人笑話他,他也不介意。
而且過了就忘,這性格確實容易交朋友。
和火牛、黑仔林點點頭,然後抬手招來大堂經理,「藍山咖啡有嗎?」
經理一愣,隨即忙點頭,「楚生,沒想到您也知道這種產自牙買加的高山咖啡,我這就親自去給您沖泡4杯。」
楚向前擺擺手,坐下後問道,「你盯着的那個阿飛不管了?」
藍鋼對着不遠處,幾個男女努努嘴,楚向前頭回一看,頓時就眼睛一亮。
前有長得和龍叔一樣的郭振華,長得和梅姑一樣的楊露明。
現在居然看到了哥哥張幗榮,頓時好奇的問道,「這小子叫什麼?」
這下算是問住了藍鋼,他是真不知道這小子大名叫什麼。
只能看向火牛、黑仔林。
火牛忙說道,「探長,楚爺,這小子叫張榮飛,外號飛哥,是佐敦那邊給人看場子的小嘍囉。
不過這小子還算有點人樣。
在他的場子裏一直都不准賣麵粉,所以很多還算正經人家的年輕人和小姑娘,都喜歡去他看的場子玩。」
楚向前這下更有興趣了,笑着對藍鋼問道,「鋼哥,這小子到底犯了什麼事,讓你這個大探長一大早就盯着他?」
「上次我不是因為抓了跛豪手下的兒子,被調去了反飛組嗎?本以為那案子結了,沒想到前些天又有小姑娘被人連番折磨,而且還把人弄死了。
我就懷疑上次抓到的只是從犯,這才想從這些阿飛嘴裏打聽點消息。」
楚向前白了藍鋼一眼,這事有什麼好查的,直接給錢或者嚇唬就行了。
對着火牛和黑仔林說道,「去把張榮飛叫過來。」
沒一會,就聽到不遠處傳來爭吵聲,只是這些阿飛到底歸反飛組管,真要抓人的話,全部帶回去都沒問題。
很快長的和哥哥一模一樣的張榮飛,一臉不爽的走過來。
楚向前指着沙發說道,「坐,我不是差佬,只是想和你坐筆生意,而且合法合規。」
張榮飛這才放心下來,同時心裏也疑惑和好奇着,面前這位和自己一樣帥氣的年輕人到底想做什麼。
楚向前笑着說道,「我聽說道上買消息,一般是幾十到幾百塊錢。我給你一千,你回答藍探長几個問題怎麼樣?」
這下所有人都驚奇起來,張榮飛雖然心動,卻也知道要是自己和藍鋼做交易,今後手底下的阿飛們,百分百會跑掉一半。
楚向前看張榮飛的表情就知道這小子拒絕。
從懷裏掏出一疊現金,數了兩千仍在桌子上,「兩千?」
張榮飛表情一愣,而他坐着的沙發後面的幾個阿飛和女飛仔則咽了咽口水。
問幾句話就有兩千,都夠他們這夥人一個月吃喝玩樂的開銷了。
張榮飛還是搖頭,「大佬,二五仔死的快。」
楚向前卻聽出了話裏面的暗喻,又數出兩千,仍在桌上,「去打劫金行,最後以三、四成價格賣掉黃金,也不一定能有四千。
小子,這錢你不賺,是不是傻?」
張榮飛這次是真猶豫了,可轉念一想,這小子出手這麼大方,自己要是再逼一逼,說不定就有6千、甚至1萬。
有了這筆錢,都不用繼續做阿飛了。
給自己老媽買個小點的鋪子,光是靠着收租,也夠給老媽養老了。
楚向前果然又扔了2千,這下就算是火牛、黑仔林和藍鋼都盯着桌上的錢。
火牛、黑仔林一直都是反飛組的人,別說出門撈好處,就是每個月差佬的規費,都沒他們這一組的份。
6千塊,都是他們3年的工資了。
而藍鋼最近缺錢缺的厲害。
當初買下探長的位置,花的錢,不比雷洛當年花的80萬少。
加上他平時花錢大手大腳,沒去反飛組時,幾十萬倒是有。
可去了反飛組後,四處打點一番,現在手裏只剩下二三十萬。
6千對現在的他來說,也不算小數目。
張榮飛背後一個姑娘,忙偷偷用手指點了點他的後背。
張榮飛其實已經想答應了,但楚向前表現的實在太大方了。
咽了咽口水,笑嘻嘻說道,「大佬,我張榮飛的為人,向來講義氣,出賣兄弟和同門的事,我可做不出來。」
楚向前哪裏看不出這小子的心思,可這次他沒繼續扔錢在桌子上。
而是笑着拿走兩千,「就剩下四千了,你還有兩次機會。」
張榮飛和他背後的幾個飛仔、女飛仔頓時急了,「大佬,哪有你這樣談生意的。價錢沒談妥,你再加一點啊。
幹嘛還往回拿?」
楚向前理都不理這幾個小嘍囉,身體往沙發背上一靠,翹起二郎腿,「兩千。」
張榮飛一聽這話,下意識就伸手按在桌上的4千塊錢上。
等他意識到自己急了,想把手拿出去已經晚了。
楚向前對着火牛和黑仔林說道,「錢他拿了,帶他們去他們自己的位置上問清楚。否則告他們搶劫,順便跟豬油仔說,我楚向前要趕絕他們這夥人。
但凡誰給他們活做,就掃誰的場子。」
火牛和黑仔林忙點頭,隨後看向藍鋼。
藍鋼翻了個白眼,「看着我幹什麼,阿楚說的就是我說的。」
火牛頓時來勁了,笑哈哈拍拍張榮飛的肩膀,「小子,楚爺說的你都聽到了,勸你還是老實點,否則我保證除非你離開港島,要不然,你就得去要飯。」
張榮飛肩膀一甩,他這種飛仔頭頭,其實並不怕反飛組的人。
當然,藍鋼除外,畢竟他以前是旺角的探長,資源、人脈根本不是個便衣能比的。
盯着楚向前問道,「大佬,你真是那個打死鬼佬拳王的楚師傅?」
楚向前心裏一動,笑着說道,「怎麼?你想跟我?」
張榮飛15歲就混道上,甚至可以說,他十二三歲其實就已經在街上瞎混了。
沒點機靈勁和腦子,是做不成一舞廳看場子的老大。
眼看楚向前不像說謊,在看看藍鋼。
藍鋼其實對張榮飛還是挺欣賞的,光是不賣麵粉給年輕人,就足以讓人另眼相看。
微微點點頭,這下張榮飛哪裏還有懷疑,一邊把錢收進自己的口袋,一邊笑着說道,「大佬,我這就去一邊配合兩位警官。
不過我挺窮的,您收門生,不會像其他社團一樣,還要我們這些當小的交規費吧?」
「滾」,楚向前沒好氣罵了一句,就見張榮飛笑嘻嘻的忙起身,「是是是,我這就滾一邊去。」
楚向前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惹來個麻煩。
藍鋼等張榮飛和火牛等人走了,笑着說道,「阿楚,飛仔這小子還不錯的。雖然打架胡鬧不少,可麵粉、賭檔他從來都不碰。
要不然,我早就把他抓回反飛組了。」
楚向前默默一想,以現在的港島社會風氣,街上混的小混混做成張榮飛這樣,確實算是十佳好青年了。
「算了,不提他了」,楚向前笑着說道,「鋼哥,之前你說幫我搞定菲菲她親媽,到底是什麼說法?」
藍鋼一笑,左右看了看,低聲說道,「你知道我在新界有不少關係吧?」
楚向前點點頭,這事當初還是從肥波嘴裏知道的。
藍鋼繼續說道,「我認識幾個退休的老千,只要肯給他們找個安生的工作,一個月能有一兩百的工資。
保管有嘴皮子功夫厲害,極會哄女人,甚至還挺帥的中年老千,幫你把菲菲她那賭鬼老媽,哄去新界鄉下待着。
就算結婚都行。
而且新界那地方,平時事情不多,就算打打麻將什麼的,輸贏也才幾塊,甚至幾毛錢。
到時候,家裏有體貼、懂得哄自己的男人,外面又可以玩幾把過過癮。
保管無論什麼老女人,都會安分起來。」
楚向前聽完就對藍鋼豎起大拇指,中年女人會脾氣暴躁無非是缺錢、缺關心、缺愛和缺性生活。
那些個專業老千,或者退休的姑爺仔,對付女人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防住的。
楚向前沒多猶豫,笑着說道,「那就試試?」
藍鋼聳聳肩,「萬一不行,我幫你找人,把那老女人送進新界那邊的看押室關幾天。
再設格局,讓她欠上三五萬的外債。
逼着她去洗盤子、掃大街,用不了一年半載,什麼懶貨都得學乖了。」
楚向前心裏安樂,隨後又意識到,萬一那個老千起了其他心思,又是個麻煩。
藍鋼聽完後,拍着胸脯保證道,「你不知道,我認識的那幾個老千,過去是在南洋做買賣。
賺到錢後,才回新界老家買地、建屋,或則買幾個門臉收租養老。
而他們會回來,無非是南洋待不下去,親戚又都在新界。
這也是我敢找他們的主要原因,一旦敢亂來,我不好弄出人命,卻也有十足把握,讓他們一整個家族全去要飯。」
楚向前這才真正放心下來,本想拿錢給藍鋼,可手剛伸進口袋。
藍鋼就皺眉道,「阿楚,這點小事你要是給我錢,那我可就真生氣了。」
楚向前哈哈一笑,隨即心裏一動,「我從內地弄了些貢品鹿膠回來,你等我會,我去房間拿幾盒給嫂子補補。」
藍鋼聽完就笑着搖搖頭,知道楚向前這是變相的給自己報酬。
但自己要是拒絕,楚向前肯定也會說什麼『這是給嫂子的,和你沒關係』之類的話來擠兌自己。
乾脆什麼都說,直接點頭道謝就是了。
楚向前倒是沒回豪華套房,反正這年頭根本沒監控。
走過電梯,進了洗手間。
放水、洗手,抽根煙,這才拿着四盒一斤裝的鹿膠木盒回到大堂。
叫來大堂經理,讓人去找個手提袋,裝着木盒交給了藍鋼。
「這玩意是內地的貢品,上千一斤,這四盒足夠嫂子吃四個月、半年的。要是吃了後感覺不錯,那就長年備着點。」
藍鋼一聽上千一盒,又是貢品,自然覺得肯定是最好的東西。
笑呵呵的收下,又閒聊幾句,就見火牛、黑仔林,臉色有些不安的走過來。
在藍鋼耳邊低聲說道,「探長,麻煩了。要是飛仔這小子沒騙我們,應該是周爵士的兒子周比利做的。」
藍鋼聽完臉色大變,忙對楚向前說道,「阿楚,我得去做事了。你那事,一會我會交代自己人去辦。」
楚向前點點頭,等藍鋼走了,對張榮飛問道,「那個周爵士是做什麼的?」
張榮飛忙坐下,挨近楚向前低聲說道,「大佬,姓周的老鬼是倫敦那邊任命的太平紳士。
聽說但凡警界誰想獲得英勇勳章,都得先過周老鬼那一關。
加上他能隨時隨地視察監獄、懲教署和警隊,差佬們就沒一個不怕他。」
楚向前聽完就撇撇嘴,這種靠着英國佬的任命,在港島作威作福、欺負國人的渣渣,其實一點都不難對付。
而且這時候倫敦任命的太平紳士,說白了就是一種待着監督性質的治安官。
和貴族沒半毛錢關係,根本沒資格被人稱呼為爵士。
找諾頓幫忙,在倫敦的殖民地管理署找個人,寫封措辭嚴厲的信寄到港島。
即便沒撤了太平紳士的頭銜,那姓周的也會惶恐不安起來。
再找點他的錯漏,說不定姓周的老鬼,自己就會大義滅親,送親兒子去吃牢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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