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頭兩天本來沒有把這託夢當一回事。
但是連續幾天都被托同樣的夢,師姐開始覺得自己的父親的靈魂走的並不好。
所以在刻意的打聽下她找到了師娘,想讓師娘幫忙下去問問。
師娘下去問了,得到的結果和師姐在夢中夢見的一樣。
師姐本來就是個愛恨分明的人,她心底的仇恨在父親的這種怨念的影響下愈發激烈。
可她自己勢單力薄,沒有實力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
到後面師姐成了孤兒,整天鬱鬱寡歡,沒事就跑道觀來找師娘聊天,並且幫着師娘做各種事情。
師娘也很喜歡這個丫頭,而且她天資聰慧,八字也很合。
在相處了幾個月之後,師娘破格收了師姐為徒。
師姐拜入師娘門下之後,對下陰的造詣一般,卻對師父的道法有着濃厚的興趣。
所以經常在師父面前偷偷學些道術。
迫於規矩,師父從來沒有正面教過她,她的所學都是她偷偷進祠堂看符,咒。
還有向師傅旁敲側擊一些難點疑點自學而來的。
其實說句心裏話,師姐一個女孩子,能在道術上走到這個程度也算是鳳毛麟角了。
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上天給了她這麼好的先天條件,她就註定會走上走條路。
這可能也是師娘收她為徒的原因之一。
說起這次師姐受傷的原因,還和我有些關係。
她幫我打散的那個惡鬼,其實是一個老神棍特意放在於曼身上的蘊養的。
可是這個惡鬼卻找上了我,巧的是那個老神棍(老神棍是師姐對那個人的稱呼)居然是宋平澤父親的一個熟人。
師姐一心想用道術報復宋平澤的父親,他父親也不知道從哪裏請來這麼一個老神棍,每次都成功化解了師姐的報復。
於曼身上的那個惡鬼,是老神棍花了很大心血的去培養的。
就這樣被師姐打散了,他當然不會善罷甘休。
所以他利用宋平澤,故意賣了一個破綻約了師姐下山。
說到這宋平澤啊,其實也不算很壞。
他喜歡師姐。
但是呢,他又是一個花花公子,在很多事情上都沒有任何的立場。
這次也是被利用,所以師姐被害了之後他也送了師姐回道觀。
「是我連累的師父和廣師丈。」
師姐沮喪的說道。
我趕緊說:
「不是,師姐,是我連累了你們。如果我不惹上這個惡鬼的話,你就不會受傷,師母也不會為了你下陰去,師父就不用去搶魂了,歸根到底,這件事情的責任在於我。」
師姐認真的看着我,哀嘆了一聲,只說了七個字:
「是緣?是命?還是劫?」
和師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兩個多小時,後面我嗓子乾的都有些講不出話來了。
師父和師娘依舊沒有動靜。
我的心裏越來越擔心,我怕師父和師娘一去不復返。
從天亮到天黑,六個小時過去了,師姐已經可以下躺椅走動了,師父和師娘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師父說的是十二個時辰,應該還沒有那麼快。
我心裏安慰着自己。
又是四個小時過去了,此時已經大半夜了。
師姐打開祠堂說道:
「我去煮點飯炒兩個菜,師父她們醒來肯定會餓,你在這裏看着,廣師丈醒來之後立刻告訴我。」
師姐的語氣和表情已經沒有了那一如既往的樂觀。
她也開始擔心起來了。
飯菜做好之後,師父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就那麼被掛在那根豎起的大木棒上,師娘也攤在椅子上沒有任何的動作。
我和師姐一直守在祠堂裏面,誰也沒有心思閉眼。
每一次聲響都能讓我和師姐精神為之一震。
可是那些都只是風弄出來的聲音。
我們一次又一次的點燃希望又被澆滅,那種感覺很煎熬。
凌晨五點多的時候,院子裏面的鐵蛋突然狂吠起來。
比第一次見到我還要叫的厲害。
師姐趕緊站起身來說道:
「來了,師弟,來了!」
「什麼來了?」
我疑惑的問道。
鐵蛋的叫聲能代表什麼?
師姐沒有回答我,而是衝到祠堂門口猛拉開了祠堂的門。
只看見一陣風颳了進來,吹的師姐披在身後的直發飄起。
也只是那麼一瞬間,風就停了。
師姐開心的把門一關,隨手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紅色的符拍在了門上面。
「師父他們回來了。」
師姐開心的對着我說道,我聽得一臉疑惑。
我看了看被掛在大木棒上的師父,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
師娘也是,和之前並沒有什麼兩樣。
「沒動靜啊。」
我出口問道。
師姐舒了口氣,大大方方的坐在我身邊說道:
「等着吧,三分鐘之內,他們准醒!」
果不其然,只過了一分多鐘的時間。
師父的身體就猛的一抖,隨後就劇烈的咳嗽了幾下。
咳嗽中還伴着幾聲嘔吐,最後隨口從嘴裏吐出了一個金屬的東西。
那個東西掉在地板上叮噹作響,聽得我是無比的喜悅。
這個金屬材質的東西,正是師父之前含在嘴裏的那枚銅錢。
原來他沒有真正的吞下去。
師父晃了晃腦袋之後站起身來,伸手解開了綁在自己胸前的麻繩。
師娘也劇烈的咳嗽了幾下醒了過來。
我和師姐誰都沒有動,但是我們兩的眼眶裏面都噙着淚水。
師姐帶着哭腔走到師母面前跪了下去,頭磕到了師娘的腿上說着:
「對不起,師父,弟子又給您添麻煩了。」
師娘笑着說道:
「沒事,傻孩子,你還年輕,不能這麼輕易就被帶走。」
我也學着師姐的樣子朝着師父走了過去,還沒走到他跟前,他就嚴肅的說道:
「你可別來這一套啊,我受不了。」
我尷尬的笑了笑,擦去了眼中的淚水說道:
「好的,師父,那您喜歡哪一套?」
師父沒有回答,院子裏的大公雞卻喔喔喔的叫了起來。
師父把視線從我身上移開,看了看大門口的方向說道:
「還好,時間掐的剛剛好。」
我不知道師父說的是什麼意思,我也沒有去問,轉身就出了祠堂來到廚房,燒火開始熱那些師姐做好的飯菜。
這個時候,再多的矯情也頂不上一頓飽飯。
即使發生了這樣的事,在吃飯的時候,我們依舊沒有任何交流。
也不知道這個規矩是誰定的,我覺得吃飯和聊天並不衝突。
可是在這個道觀裏面卻有着這麼一個嚴苛的規矩。
吃完飯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師父對我說:
「白天好好休息,今天的早課不用做了,下午睡醒了直接來祠堂找我。」
我和師姐收拾好碗筷之後,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
一夜沒睡,大家都累壞了,而且我還剛從醫院出來,身上的骨頭早就散架了。
不過在臨睡之前,我還是加持了一邊我的法鞭和打鬼棒。
加持法器是早課的內容之一,不管再怎麼樣,我也會完成這一步。
起床的時候已經下午四點了。
這是最近我睡得最舒服的一個覺。
起來的時候竟然有點精神抖擻,那些傷痛也好了很多。
我心情格外晴朗的打開了臥室的門。
鐵蛋就窩在我門口曬太陽,見我出來之後只是懶洋洋的看了我一眼,然後繼續睡着它的覺。
我想起師父叫我醒來後就去找他,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我沒有先吃飯,而是直接去了祠堂。
推開祠堂門的時候,師父正專心的在大供台旁邊的小桌子上畫着符。
一臉的嚴肅,似乎心裏有一塊很大的石頭。
等師父畫好一個符之後,我才出口說道:
「師父,我起來了。」
師父點了點頭,說道:
你先給祖師爺們上香。」
上香完畢,師父也放下了手中的毛筆,表情凝重的對我說道:
「劉匕,今天晚上道觀裏面不會太平,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師父,怎麼回事?」
我驚訝的問道。
難道在這個道觀裏面還會有什麼鬼怪作亂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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