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機場再坐半個小時的高速地鐵,克萊恩就能到達拜亞姆的城區。
大口呼吸一口氣,空中豐富的水汽飄入鼻腔,滋潤了克萊恩的雙肺。
拜亞姆的發展大大地超出了克萊恩的意料。現代科技孕育的高樓大廈在這個海島上擠的滿滿當當的,很符合克萊恩對未來城市的想像。
和貝克蘭德最前沿的科技與藝術相比,拜亞姆的城市建設還是相對落後一些,整體的城市建築要比貝克蘭德的房子要矮上一小節。
得益於拜亞姆得天獨厚的自然環境,各種植物樹木可以在這片肥沃的土地之上野蠻生長。本地人會開玩笑說,即使在這裏種炒熟的種子,來年開春都能長出綠色的植物怪獸出來。
因此,拜亞姆的城市中種植着許多熱帶植物,寬大的綠色葉片在高樓大廈間伸展生長,在人與鋼鐵中搏得一絲生存空間,讓這個海邊城市相比貝克蘭德更多些生機。
在第六紀的魯恩藝術作品中,羅思德共和國、尤其是拜亞姆往往被賦予了自由奔放、質樸美好的美好意象。受到各種內斂含蓄文化影響,以及一些社會現實的壓迫,很多魯恩人都喜歡將自己對生活的美好渴望投射到其他遠方的國度上,為自己捏造一個虛幻的天堂。
當然,有的時候,很多反對監控系統與數字化管理的人士,也會對拜亞姆沒有被蒸汽教會的攝像頭狂熱污染過的城市街道表示支持和讚揚,聲稱誓死扞衛自己的個人私隱。但魯恩政府與西維拉斯場一致認為,渴望減少攝像頭與數據一體化是那些法外狂徒懼怕法律制裁的最好體現。
不過克萊恩要為那些文藝批判家證明,這些魯恩文藝作品裏的拜亞姆不只是文藝工作者的意淫幻想,而是拜亞姆本身就是自由奔放的,甚至和現實相比起來,這些文藝作品往往反而更加保守封建,對真正的自由奔放缺乏應有的想像力。僅僅走上街頭十分鐘,克萊恩就被拜亞姆那種純粹質樸的自由奔放吸引了。
他親眼見着一部手機從主人的口袋裏被偷後,又被另一個小偷從前輩的口袋中揣到了自己的兜里,還沒捂熱就被下一個小偷摸走了。這部手機就成為了一隻旅行青蛙,挨個地在好幾個人口袋裏自由飛翔,最後又回到了主人的口袋裏。
而這位主人完全沒有發現他的手機在接下來的半小時裏經歷了怎樣偉大而自由的世界旅行,仍然像無事發生一樣,掏出那部手機給同夥報告自己喜提新機的喜訊,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現在打電話的、自己原本使用的、自己剛剛偷來的這三個描述句都指向了同一個手機終端。
有路人和克萊恩分析了一下,認為是這個手機主人太過專注於尋找自己的目標而沒有更多的注意力來保護自己的財產,這是十分低級的錯誤。克萊恩也覺得路人的分析很有道理,畢竟他們一起跟着那些倒霉蛋半個多小時,細細觀察研究了手機自由旅行的全過程,並且展開了一次嚴謹的討論,其中克萊恩也對此發表了重要講話。最後討論會因為出席研討會的參與者中有人上班遲到發現被扣完本月獎金結束。
「那些人犯法了!我看啊,這幾個人可都是慣偷!等着瞧,他們今天可到倒霉了。」
一個在閒話領域的大評論家如此斬釘截鐵地對克萊恩宣讀自己的廢紙判決書,然後他就因為擅自脫離工作崗位超時而被公司的保衛科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