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雪似乎下得很大,這是雲遮陽睜開眼睛之後的第一個感覺,他已經來到永嘉城兩年多,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雪。燃字閣 www.ranzige.com
雲遮陽長出一口氣,看了一眼絳宮穴之中已經有將近一半變為金色的真元珠子,心裏多了幾分欣喜,他推開房門,來到院子之中。
院中已經是落下滿地的雪了,白茫茫一片看上去甚是舒服,天空之中飄下紛紛揚揚的大雪,卻又沒有什麼急風吹盪,看上去十足的緩慢雅致。
雲遮陽深吸了一口微冷的雪氣,直接平地御劍而起,從小院之中升起,直到可以俯瞰整個永嘉城。
此時正是上午的時間,由於大雪的原因,街上的行人少了很多,大多都穿着棉襖厚衣,只是低着頭趕路,並不朝着雲遮陽的方向來看,所以沒有多少人看見雲遮陽。
雲遮陽站在法劍之上,看着熟悉的,生活了兩年多的永嘉城被冰雪覆蓋,行人稀少,炊煙四起,感到一絲久違的愜意。
這兩年多以來,雲遮陽每日的生活都是如此,修煉,閒逛,或是除妖,期間他還見過另外幾撥傳教的光明神教教徒,只是這幾次他並沒有上前問話。
先前煉製的築神散,已經快要用完,只剩下最後一瓶,而且,這東西對於火棗劍之內的殘魂,作用可以說是越來越少,只是將殘魂的強度進行了一個提高,但是卻並沒有彌補殘缺的功效。
雲遮陽也一直根據孟語狂之前所說的那幾句含糊不清的話,尋着相關的事情,藉助出去斬妖以及閒暇時的時光,他找遍了大半個符梁王朝,就差皇京皇符城和其他幾個偏僻小城沒有去過。
散修集市也都去了不少次,可是和之前一樣,依舊是沒有什麼收穫,並沒有找到和那句偈語有關的任何線索。
眼看自己還有半年的時間就要結束永嘉城的駐守,崑崙那邊多半是不會再派給自己駐守的活計了,於是雲遮陽打算在結束永嘉城駐守之後,先向着皇京走一遭,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之後從東海而出,進入南驪王朝,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然後再回到崑崙,最起碼應該要一年的時間,崑崙也應該不會說些什麼,只要自己報備就行。
再說,以雲遮陽現在的異端頭銜,門內的許多道士自覺見不到他,才是最好的。
「要走了,他們也應該要忍耐不住了吧,最近幾個月都沒有試探,估計是要來真的了。」
雲遮陽這樣想到,目光不自覺向着南城的白鹿書院移動而去。
正如之前的宋默所言,那一次百碧城的飛妖襲擊並不是石楚釗他們試探的結束,雲遮陽的親自上門「拜訪」,也只是讓他們安靜了一個多月。
從那一個月的安靜後,幾乎每三個月都會有一次的試探,只不過,看來是雲遮陽上門有了作用,他們之後的引妖地點的選擇,都是一些密林和無人的山谷。
雲遮陽雖明白白鹿書院的種種,可是卻並不能真的拿他們怎麼樣,引妖香雖然難煉製,但是並不是沒有,加上石楚釗那傢伙十分狡猾,雲遮陽估計他每一次派遣來佈置引妖香的散修也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嘍囉,就算抓住,也沒法扳倒他。
雲遮陽一貫不喜歡這種人心博弈,詭計陰謀,可又不得不防,可是他沒有多少的經驗,唯一倚仗的就是自己的實力和靜觀其變。
就在最近這半年多的時間裏,白鹿書院的小動作忽然減少,似乎忘記了雲遮陽一樣,引妖香有一陣子沒有在雲遮陽除妖的地方出現了。
這讓他更加的小心,他知道,自己就要離開永嘉城了,這意味着,他就要面對白鹿書院真正的怒火和戰鬥。
這對於雲遮陽來說,並不算什麼,他有時候甚至都想不起這件事情,白鹿書院之中的所有散修,包括石楚釗,雲遮陽翻手之間就可以誅滅他們,他們的怒火和殺氣對於雲遮陽來說就如同溫和的月光以及微風而已。
雲遮陽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另一件隱藏在這一切之後,自他之前從白鹿書院出來以後才意識到的一件事情上。
他覺得白鹿書院背後似乎有着更加厲害的一個角色,不是石楚釗,更不是魏清,雲遮陽感到一股危險,從多次的試探之中,他嗅到了一絲不同的味道。
這些試探所尋找的妖,分別是從不同的角度雲遮陽的實力,法術到真元,符甲到法劍,拳腳到劍法,身法到符籙,幾乎沒有遺漏的地方。
雲遮陽並不覺得這是白鹿書院的散修們想到的,他見過那些散修,也見過石楚釗,看一眼就知道他們都在法術上有着很大的漏洞,修為甚至就比普通人強一點,石楚釗也不例外。
要說這樣一群人能夠想出這樣的方法,雲遮陽是斷然不信的,他其實也有了一個想法,只是模模糊糊,覺得並不是特別的可靠。這種感覺就像眼前被蒙上一層輕薄的白紗一樣,真相似乎就要呼之欲出,可是始終沒有辦法真正明晰。
雲遮陽並不喜歡這種感覺。
「想那麼多幹什麼,還是只是徒增煩惱而已。」
雲遮陽對着自言自語道,算是自嘲,也算是安撫。他又在飛雪之中待了一會兒,然後就御劍回到小院之中,打算在調整一會兒之後,等心境平和之後,再開始新的一輪修煉。
半個時辰之後,飛雪漸漸的小了,雲遮陽沒有能夠等來自己平和的心態度,反而等到了慌忙的校尉石峰。
石峰一連敲打了幾下大門,聲音有一些焦急,「仙師,武大人叫你過去一下。」
房間之中的雲遮陽站起身,心想白鹿書院那一群人果然還是沉不住氣了,當時也不耽誤,直接推門而出,打開院門,看見了一身黑甲候在門口的石峰,「怎麼了,石校尉。」
石峰行了一個禮,臉色有些急切,說道,「不知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武大人看上去非常重視這件事情,他在府衙大堂等你。」
雲遮陽眉頭微微皺起,他本以為又會是什麼妖物出現的事情,卻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一個回答,但還是點頭道,「我知道了,馬上就去。」
石峰行禮告退,向着兵營的方向而去。雲遮陽沒有過多的停留,當時就向着府衙大堂走去,對於這段路程,他早已經輕車熟路,穿廊過亭,不一會兒就到了府衙大堂之中。
大堂之上,武明遠臉色複雜的坐在主位上,正是在等着雲遮陽的到來。
「武大人,看起來你今日心情不是特別的好啊。」
雲遮陽跨步走入府衙大堂,找了一個靠經武明遠的位置坐下,然後緩緩開口說道。
「道長,你來了。」
失神之中的武明遠猛地抬起頭,對着雲遮陽行禮道。
雲遮陽簡單回禮,接着問道,「我聽石校尉告訴我,說大人你找我,可是有什麼事情。」
武明遠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開口說道,「就在大概兩刻鐘之前,我接到一道飛符,上面有一些事情,是有關道長你的。」
「什麼飛符?是來自道門的嗎?」雲遮陽接着問道,心想可能是告知自己要卸任的飛符。
武明遠搖搖頭道,「這倒不是,是皇京那裏傳來的,給了我們一些任務。」
「你的任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雲遮陽感到一絲疑惑,接着問道。
武明遠苦笑一聲,接着道,「道長有所不知,還得聽我給你解釋。」
頓了一下,武明遠觀察了一下雲遮陽的表情,接着說道,「飛符上說,大概半個月之前,皇符城裏出了一個怪物,頻繁出沒皇宮,不少宮女太監都看見了,這妖怪在皇城之中興風作浪,已經有不少宮內人橫死。」
「玄甲軍多次剿滅未果,還損兵折將不少人,聖上因此憂慮,所以來了一道命令於我們,叫我們這些城守,請動各地的駐守道士,前去皇宮一看。」
說完這些,武明遠還歉意一笑,接着說道,「道長應該也是知道,皇城之中,是沒有駐守道士的」
雲遮陽地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這件事情,可是心裏卻有些疑惑,這也太巧了一些,不挑別的時候,正挑中自己就要離開的時候,也不知道和白鹿書院那幫人有沒有什麼關聯。
「一共要你們請多少個道士?」雖然心中諸多疑問,但是雲遮陽還是接着問道。
武明遠面露難色,接着說道,「要說讓我們請,聖上的意思是在皇符城一千里範圍之內的所有駐守道士」
雲遮陽有些驚訝,「這你們能請過來嗎?」
武明遠長嘆了一口氣道,「請得到的城守,就算數量不夠,聖上也不會發怒,請不到的,哼,怕是有好受的。」
說完,這個城守還向着雲遮陽投去一個求助的表情,看上去誠意十足。
雲遮陽自然知道武明遠什麼意思,他轉而想到自己也正打算去皇符城看看,退一步講,就算是這件事情和白鹿書院有關,他也正好趁着這個機會全部解決。
「武大人,你就不用這麼看着我了,我去不就行了,只是,這永嘉城還有附近的那些除妖事務」
雲遮陽對着武明遠說道,免得他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武明遠一聽雲遮陽答應了,心情當時順暢無比,哈哈一笑,「道長不必擔心,經這幾年,妖邪之亂早就不像當初那樣猖獗厲害,城內的玄甲軍,已經足夠了。」
「只是」
武明遠說着,聲音忽然小了下來。
雲遮陽自然清楚感知到了武明遠的情緒變化,於是直接問道,「只是什麼?」
「只是道長這一去,恐怕就不會再回永嘉城了,在下還是要提醒道長,有些小人,不得不防。」
武明遠如是說道,他雖然不懂道法仙術,可也是永嘉城守,城中這幾年一些暗流涌動,他還是看得很清楚的。
雲遮陽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武明遠會這樣說,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站起身,「謝謝武大人關懷,本道知曉的。」
武明點點頭,也不再說什麼。
大堂內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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