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的府邸不小,但也不是很大,比起他敬重的三哥的義勤王府,要小多了。
這座不是很大的府邸,當初九皇子剛住進來時還是很滿意的,覺得自己能被父皇賞賜這麼一座府邸,已是父皇對他的不小的聖眷。
後來九皇子對這座府邸便有些不滿了,因為他知道府內有皇子黨的細作,也有其他人的細作,他又難以查清這些細作。
這就讓他覺得這座府邸住着不是那麼舒適了,有了些許牢獄的感覺。
而最近三年,他更是厭惡了這座府邸。
這座府邸竟真的成了一座牢獄,將他關在了裏面,圈禁了三年。
儘管這已是大周宗室最好的一種圈禁手段。
儘管三年期間,他可以在府內自由活動,有妻妾陪伴,吃穿住用跟圈禁之前沒多大區別,只是禁止出府和跟外人來往。
儘管就在不久前,他的正妻還給他懷上了一個孩子。
儘管老父皇考慮到了他的安危,不至於讓他三年期間被皇子黨或是別的什麼仇敵虐待甚至謀害。
但以他的性子,這三年的圈禁生涯真真像是蹲牢獄一般,着實熬煎。
他也感到冤枉,三年前太子弒父,這事兒他分明沒參與,甚至事先都不知道消息。
而他此前之所以追隨輔佐太子,也並非出於對太子的敬重,是出於對三哥的敬重。
他不是太子的跟班,他是三哥的跟班啊!
他雖被圈禁,卻也一直能得到府外的消息,得到三哥以及那位侄兒慶柏的消息
他知道,三哥如今繼位的幾率大了。
但越是如此,他也越是焦急。
這麼重要的時候,怎能能沒有他這位九弟的參與呢?
尤其近日,他聽說了十一皇子謀害三哥的消息,讓他急不可耐。
旭日東升,早晨的陽光灑落在神京城各處,包括了九皇子袁嗣絡的府邸。
圈禁三年,九皇子一直都是習慣性地早起,今日也不例外。
此時九皇子已起床,正在後花園裏習武。
他打小就勤奮習武,習武已成他的習慣,圈禁三年也沒放下這習慣。
這時,突然有下人火急火燎地跑了來:「九爺,聖上遣人來傳旨了!」
九皇子聞言愣了下,隨即心中大喜,料想多半是來釋放自己的旨意,但也不一定。
當即,九皇子放下弓箭,忙忙地快步走出後花園,來到了外府大廳。
他看見大廳內正站着一個錦衣勁裝的哥兒,雖說這位哥兒跟他三年前的印象相比差別不小,長大了,英武了,但他還一眼認出是他的侄兒慶柏。
九皇子心中再次大喜,臉上也綻放喜色:「是慶柏嗎?」
袁慶柏點了點頭。
九皇子道:「三年沒見,你竟長得這般英武了,好啊,不愧是三哥的好兒子!」
袁慶柏趁機打量了一打量九皇子。
這位九叔尚且不到四十歲,三年前還是一頭黑髮的,三年不見,頭髮竟都有些花白了,臉上也多了一些皺紋,瞧上去比三年前滄桑了不少。
袁慶柏吁了一口氣,卻鄭重其事地說道:「九叔,且先聽旨吧。」
說完,袁慶柏站在大廳上方,面南而立。
九皇子會意,忙跪在了地上。
袁慶柏肅穆道:「聖上有旨,皇九子嗣絡,即日解除圈禁。」
儘管九皇子已提前預料到了,眼下聽到這旨意,還是情不自禁心潮澎湃,眼眶登時就濕潤了。
他叩頭道:「兒臣叩謝聖上隆恩!」
傳完旨意的袁慶柏,這才走到九皇子跟前,恭敬地行禮了起來:「侄兒慶柏給九叔請安了。」
九皇子一面激動地哭着一面道:「好侄兒!」
袁慶柏凝視着九皇子,真摯地道:「三年沒見,九叔就顯滄桑了,侄兒瞧着心裏倒是有些不好受,三年來九叔是否覺得熬煎了?」
九皇子吁了一口氣:「自然是熬煎的,就跟蹲了三年大牢似的,豈能好過?如今好了,聖上終於將我釋放了。」
說完他便關切地問道:「父皇聖上的身子是否硬朗?」
在他想來,或許是因老父皇身子不行了,才要釋放他出去輔佐冷麵王三哥。
別看他性子直率,卻是個有腦子的。
袁慶柏道:「皇祖父的身子一向還算硬朗,只是昨夜突然病倒了…
…」
話還沒說完,九皇子便哭喊了一聲:「父皇啊!」
袁慶柏哭笑不得,忙道:「九叔且別急,皇祖父此次的症候不打緊,只是昨夜發熱得厲害,目下也已好了不少。」
九皇子:「」
袁慶柏又道:「皇祖父叮囑我,見到九叔後,讓九叔去當春園見他老人家一見。」
九皇子聽到這話,又情不自禁哭喊了一聲:「父皇啊!」
袁慶柏:「」
九皇子隨即忙不迭道:「走,帶九叔去見聖上!」
袁慶柏道:「九叔要不先洗把臉換一身衣裳?」
九皇子道:「不用了,先見聖上要緊。」
說着他便朝着大廳外走去,袁慶柏快步跟上前,心想這位九叔真是熬煎得很了。
當九皇子跟着袁慶柏出府,看見上百名侍衛和親軍營官兵跟着袁慶柏,越發覺得這位好侄兒英武不凡了,心裏也有了一種長江後浪推前浪的感覺。
不過他知道,他這前浪可尚未死在沙灘上,畢竟這位侄兒年紀還不大,而他袁嗣絡雖滄桑了不少,可依然處於壯年,正是跟着三哥好好乾的時候呢。
駕!駕!駕!
一行人紛紛騎馬奔向了西郊的當春園。
待到抵達當春園,當九皇子跟着袁慶柏一同進了澹定居,發現三皇子也在這裏。
「三哥!」
「九弟!」
三年沒見的這對兄弟,激動地打起了招呼。
三皇子倒是冷靜,打了招呼後便道:「且先進去見過父皇。」
九皇子點了點頭,當即跟着三皇子、袁慶柏一同走進寢室,見到老父皇正躺在床上,半閉着眼睛,臉色泛白,神色憔悴。
九皇子情不自禁之下,跪在了地上,哭喊了起來:「父皇啊!」
「哭什麼哭,朕活着呢!」
躺在床上的老父皇,一面呵斥着一面睜開了眼睛。
九皇子:「」
袁慶柏心裏好笑,行動上倒是不慢,忙上前將景安帝攙扶着坐起。
景安帝深邃的目光看向了跪在跟前眼眶濕潤的九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