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書房大臣顧啟泰被侍衛們拿下。
太子也被侍衛們單獨押往別處。
讓三皇子已然確定了此次弒君跟太子有關,是太子要弒父篡位。
這一刻,三皇子並未竊喜,反而感到可悲。
既是替太子可悲,也是替自己可悲。
替太子可悲的是,雖說這位太子已經當了幾十年的太子了,都已經四十幾歲了還沒當上皇帝,但如果他當太子當得稱職,最終必定是能登基的。
偏偏他當得不稱職,沒少做蠢事惹父皇不滿。
雖說人有失錯,馬有失蹄,但蠢事做得多了,可就說不過去了。
而這一回,他更是走上了恐怖的邪門歪道,竟要弒父篡位,且是勾結景安帝的妃嬪,勾結自己的外戚長輩南書房大臣
三皇子覺得自己的可悲之處在於,他費心費力地追隨輔佐了太子多年,結果太子卻壞了大事。
而且,此次太子弒父篡位,他事先竟連一點風聲都沒聽聞,可見太子對他有着不小的猜忌心和防備心。
他也做出了預判,以太子的為人和對他的猜忌心和防備心,當真讓太子登基當了天子,他這位太子黨的骨幹皇子,以後可能也不會有好下場。
另外,這次如果不是他的兒子袁慶柏機緣巧合之下立了救君大功,他這位太子黨的骨幹皇子可能也要受連累受懲處。
這一刻,現場跪着的其他多位皇子,以及袁慶棠這位五皇子的嫡子,紛紛竊喜了起來。
尤其是五皇子和二皇子,心中簡直是在狂喜,太子壞了大事了,奪位幾率最大的就是他們兩位了。
儘管他們都知道,隨着袁慶柏這小子的崛起,冷麵王三皇子以後奪位的幾率也不會小了
顧啟泰和太子被侍衛們押走之後,御前近侍太監陶全由殿內走出,逶迤來到三皇子身邊,恭敬道:「三爺,聖上傳你和柏哥兒一同進去呢。」
能當上景安帝的御前近侍太監,且當了多年,陶全自然不簡單,至少見風使舵的本事是不小的。
雖說袁慶柏才被景安帝親近不久,陶全便已看出這位年方十二的皇孫是個天縱奇材,以後多半會被景安帝所鍾愛。
陶全也知道,景安帝對三皇子的聖眷其實並不小,這位老皇帝其實是挺賞識三皇子的,儘管三皇子的嚴峻刻薄讓他不喜。
在陶全看來,以後三皇子奪位的幾率不小了。
所以眼下,當陶全面對三皇子,表現出了超出往日的恭敬。
除了三皇子,陶全業已決定,以後要對二皇子、五皇子格外恭敬才好。
煙波浩渺齋的明間,面闊三間。
明間之內,北面正中,設有一鋪炕,炕上設有明黃色的座褥、靠背、迎手,還有諸多華麗的陳設。
鋪炕上方懸着景安帝御筆親題的「煙波浩渺」匾額。
景安帝正端坐在明黃色的座褥之上,端坐在「煙波浩渺」的匾額之下,臉色甚是難看,金剛怒目一般。
明間之中有南書房大臣侍立。
此時,三皇子、袁慶柏這對父子,一前一後地走進了明間,來到景安帝跟前恭敬地行起了跪拜之禮。
景安帝也不叫三皇子起身。
三皇子不起身,袁慶柏自然也跟着繼續跪着了。
景安帝用鋒利的目光逼視三皇子,沉聲問道:「太子此次勾結顧啟泰等人,行弒父篡位造逆之事,你可有參與?」
三皇子聞言忙道:「父皇,兒臣豈敢參與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景安帝又沉聲問道:「你事先是否得知消息?」
三皇子道:「不敢瞞父皇,兒臣事先連一點子風聲都不曾聽聞。」
他緊接着又道:「若兒臣事先聽聞了風聲,必會加以制止,豈會任由這等大逆不道之事發生!」
景安帝點了點頭。
根據戴權對翠香及其身邊宮女太監的審問,以及適才景安帝當面對顧啟泰的審問,此次的弒父篡位,尚未發現有三皇子的參與。
而且,據景安帝對三皇子的了解,加上今晚袁慶柏的救君行為,景安帝也不覺得三皇子會參與到此次的弒父篡位之中。
景安帝看了眼現場一位侍立的名叫湯承遠的南書房大臣,吩咐道:「湯承遠,你且將此次弒父篡位之事跟三皇子說說。」
湯承遠「是」了一聲,當即鄭重其事又翼翼小心地
對三皇子說起了情況。
原來,此次太子不僅勾結了翠香、顧啟泰,還勾結了平日駐守在承德避暑山莊的太監,勾結了長安營節度使章嶅,
還涉及到了賈家的賈代化、賈敬、賈赦
此次弒父篡位,主要是太子和顧啟泰謀劃。
根據謀劃,太子提前讓駐守在避暑山莊的太監,在煙波浩渺齋的地下埋藏了魘鎮景安帝死亡的所謂符籙法器。
這個時代是很迷信魘鎮這種事的。
太子跟景安帝的妃嬪翠香,則有着苟且之事。
太子認為,有了符籙法器的魘鎮,加上翠香這位近兩年受到景安帝喜歡的妃嬪的出手,景安帝是能被成功毒殺的。
一旦今晚翠香毒殺成功,顧啟泰便會幫助太子掌控大權。
會讓現任前鋒營統領的賈赦率領前鋒營協助。
也會讓長安營節度使章嶅率領長安營兵力火速趕到承德協助。
還會讓賈敬去說服其父親京營節度使賈代化協助。
賈赦、章嶅這兩位高級別的武官,都是太子黨的人。
賈敬也是太子黨的人。
如此一來,太子就能成功上位成為權傾天下的天子了。
只是事與願違,太子失敗了
這種事失敗了,可真真是壞了大事了。
儘管三皇子之前就已經確定了是太子要弒父篡位,此刻當他聽完湯承遠的講述,心中還是掀起了驚濤巨浪,感到毛骨悚然。
這位太子實實是好大的膽子啊!
且不說弒父篡位了,單單是他跟翠香有着苟且之事這一條就驚人了。
袁慶柏則在心中暗嘆:「賈家要受到波及了啊!」
「如此看來,賈代化多半就是因為此次弒父篡位之事,從侯爺被貶成了一等將軍。」
「原著里,賈敬跑去城外玄真觀一味修道。」
「原著里,賈代善分明是二代榮國公,賈赦作為長子和襲爵人,爵位卻只是一等將軍,且住在榮國府東路隔斷開的賈赦院,由二弟賈政當家。」
「多半也跟此次波及有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