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一早的飯桌上,孟漣和莫惑幾人便聽見左侍天忽然提起某人的生辰,頓時都看了過去。祁真則微微一怔,表情恰到好處:「今天初六?」
&左侍天望着他,「屬下記得少爺便是初六生的。」
&不說我都沒注意,」祁真笑了笑,「不用刻意過了,晚上吃碗麵便是。」
暗衛紛紛停下筷子,心痛道:「那怎麼行?往年在天齊宮,宮主向來是會大辦的,幾位長老也都會到齊。」
祁真無奈搖頭:「如今是歷練,哪能一樣?」
&也不能太隨便了,」暗衛更加心痛,情真意切道,「這是少爺第一次在外面慶生,雖然宮主不在身邊,可還有我們啊!」
祁真很遲疑:「但趕路要緊……」
&差那一兩天,」左侍天溫和地勸道,「在外面更要好好過,恰巧少爺的朋友都在。」
&我們都在,」孟漣幾人急忙附和,「楊少俠,還是過吧。」
自從被救,他們就一直想好好答謝他,如今正是機會,便忍不住先後開口,要一起為他操辦。祁真盛情難卻,最終決定在小城多留一日,大家熱熱鬧鬧地吃一頓飯,至於禮物便不收了。
他望向莫惑:「莫樓主意下如何?」
莫惑盯着他看了兩眼,點點頭,飯後將花笑言叫進房間,旁敲側擊問出這人昨晚說過衛玄的酒量不行,便知道某人興許是要套話,心裏立刻滿意,暗道先前的鋪墊沒白費,總算是把那小東西一點點引到了這個方向。
花舵主的思緒仍在早晨的事情上,問道:「夫人的生辰不送點東西麼?」
莫惑心想那混小子只是找個灌酒的藉口,鐵定不是真的慶生,說道:「不用。」
花舵主望着他冷淡的眸子,不知是第幾次覺得沉痛,樓主再這樣下去還怎麼追到夫人,愁死人!他不由得勸道:「樓主,還是送吧,咱們可以私下送。」
&看着辦,我有另外一件事要交給你去做。」
&樓主吩咐。」
莫惑道:「你去看看小城內有沒有小-倌館,有的話回來告訴我。」
「……啥?」花舵主簡直猝不及防,震驚地望着他,「你找找找啥?」
莫惑被吼得皺眉,冷冷掃向他。
花舵主猛地一個激靈回神,特別想問他要做什麼,可又不敢多問,只得輕飄飄地邁出門,求助地找到衛玄將事情說了一遍,憂心忡忡拉着他的手:「在夫人生辰的這天找小倌,你說樓主是怎麼想的?」
衛玄自然也不清楚樓主的想法,思考半天才得出一個稍微可能的答案,萬分不確定地道:「興許……他是有事問他們?」
&問什麼……」花舵主說着忽然意識到樓主一向有潔癖,不願與人親近,搞不好在某方面一竅不通,便立刻明白了該怎麼辦,興沖沖跑到外面費心搜了幾本精緻的畫冊,捧着送進去,討好道:「樓主>
莫惑正在喝茶,簡單掃一眼:「這什麼?給他的?」
&給您的,看看就知道了,」花舵主一臉神秘,「這比小-倌好使。」
莫惑不動聲色看看他,拿起翻過一頁,入目便是兩個沒穿衣服的男人摟在一起,身體的部位畫得清清楚楚。
莫惑:「………………」
衛玄就在旁邊站着,此刻掃見一點,頓時無語。他方才只是猜測,誰知花笑言竟把這東西找來了,他不由得觀察了一下某人。
莫惑平靜地合上書,盯着花笑言,不知該不該把人轟走,淡淡道:「平劍岩心術不正,我讓你去看有沒有小-倌館是為了收拾他,你以為是什麼?」
花舵主:「>
衛玄:「……」
花舵主知道自己這是犯蠢了,生怕被嫌棄,不等他開口便道了聲是,急匆匆地跑去幹活,很快只剩下他們兩人。衛玄暗中打量一眼,見樓主臉上的表情很淡,看不出是否生氣,猶豫一下,沒有把畫冊拿走,也退了出去。
房間漸漸變得安靜,莫惑繼續獨自坐着,片刻後看看面前的幾本東西,移開視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過了一會兒又掃過去,盯着看幾眼,最終找出自己的書拿好,接着伸出另外一隻手的食指,勉為其難挑開了畫冊。
衛玄進來換過幾次茶,每次都見樓主一臉淡然地在看書,只是頁數卻從沒動過,他下意識看看畫冊,發現它們的位置也沒變,摸不准樓主到底在想什麼,乾脆放下茶杯,準備離開。
莫惑抬抬眼皮:「他呢?」
&公子正和沐十里在一起,」衛玄望着他,「要叫他進來麼?」
&用,」莫惑說着一頓,提醒道,「今晚他們可能會灌你酒。」
衛玄微怔,記起之前樓主向他坦白對少年的感情時所交代的事,點點頭,表示明白。莫惑對他很放心,擺手讓他出去了。
小城地方不大,孟漣幾人商議後仍是選了最大的酒樓,不同的是由於提前打過招呼,這次他們如願要到了雅間。鍾離水則照例藉口說不舒服,乖乖留在了客棧里,但畢竟是少主的生辰,她便事先將他叫進房間祝福了一下。
祁真簡單道聲謝,拍拍她的小腦袋後便快速去了酒樓,滿臉微笑地與他們閒聊家常,姿態優雅大方,與平時沒有半點區別。
幾位世家子弟在莫惑面前向來有些拘謹,尤其當他輕鬆解決完柳家堡的事情後,他們更能看出與他的差距,便越發對他敬畏。他們自知高攀不起,因此雖然同路,但都沒敢湊得太近,可今天莫樓主的心情似乎不錯,偶爾會搭理他們一下,他們不由得抑制住內心的激動與他多聊了兩句,連最為穩重的孟漣都不例外。
&樓主,我敬你一杯,」他說罷倒滿酒,順便看向祁真,「楊少俠,我也敬你一杯。」
祁真笑着端起杯與他碰了一下,輕輕抿一口,心裏萬分不爽,這些人敬莫惑也就罷了,為什麼每次都得把他帶上!萬一喝醉了怎麼辦?真討厭!
莫惑也不想讓這小東西喝醉,否則計劃全白費了,於是等他們又開始敬酒時便淡淡道:「他還小,別讓他喝太多。」
孟漣幾人不敢違背,齊齊附和,笑着聊起別的,氣氛融洽不已。
暗衛都得到過吩咐,早已來到衛玄身邊,拍着他的肩膀:「我們少爺以前在分舵多虧你照顧了,這杯敬你,必須喝!」
衛玄推辭了兩句,實在沒辦法,最終笑着喝了。
&快!」暗衛望着他,忽然道,「衛大哥,其實我之前就看你很親切,你長得有點像我一個表哥,這杯再敬你,來表哥,幹了!」
衛玄:「……」
&聽你這麼一說我覺得衛大哥也有點像我認識的一個人,」另一名暗衛看看他,一拍大腿,「對,你長得像我師兄!緣分啊,來師兄,我也敬你!」
衛玄:「……」
衛玄無語地看着遞過來的酒杯,都先是推了推,而後才好脾氣地喝掉。花舵主在旁邊坐着,察覺他們有意灌他,正要幫兩把,結果被左侍天簡單幾句話便吸去了注意,再也沒能想起他。
飯菜已經吃得差不多,祁真暗中觀察,很快發現衛玄醉了,頓時雙眼一亮,默默捏着筷子,開始思考想個什麼理由散席。
莫惑垂眼看他,明知故問:「怎麼?」
祁真和他對視,想到這人答應幫忙收拾平劍岩,而自己卻在算計他的人,忽然有一點心虛,下意識抓住酒杯:「嗯?沒什麼。」
莫惑望着他被酒浸染過的嘴唇,移開視線,嗯了一聲。
祁真又看看喝醉的衛玄,暗道機不可失,想了想,以明天還得趕路為由帶着他們回去,耐心在客房窩了一會兒,終於見到衛玄從莫惑的房間出來,搖搖晃晃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便高興地跑過去,伸爪子敲門。
衛玄過了片刻才來應門,臉上帶着幾分醉意,問道:「楊公子有事?」
祁真點點頭:「在下有些事想弄清楚,不如進去說?」
&衛玄將他讓進門,禮貌地為他倒茶,由於控制不住力道,茶水灑了大半出來,看得祁真滿意極了,體貼道:「不忙,你坐,我不渴。」
衛玄於是裝作喝醉的樣子在他對面坐下,努力讓聲音聽着模糊一點:「楊公子想問什麼?」
祁真問道:「聽花舵主說你和莫樓主小時候就認識?」
&我是樓主的家僕,」衛玄記得樓主的吩咐,便開始碎碎念,「我家從我爺爺那一代便是莫家的人,那時……」
&了,我知道了,」祁真對他這種一喝醉便什麼都說的類型更加滿意,幾乎繃不住臉上的表情,美得小肩膀直抖,「嘿嘿嘿嘿……」
衛玄:「……」
暗衛:「……」
衛玄只覺哭笑不得,儘量茫然地看着他:「……楊公子?」
「…真快速回神,掏出了自己的小金球。
莫惑這時正在房間裏坐着,而那幾本畫冊依然擺在原先的位置上,花舵主進來時首先看到的便是它們,暗道自己之前的想法太愚蠢,樓主應該都會,便壓下尷尬的情緒道:「樓主,人齊了。」
&
花舵主低聲問:「現在動手?」
&等等。」莫惑淡淡道,他可不想收拾平劍岩弄出的動靜太大,打斷了某個小東西的問話,不過或許是知道某人即將掉入他的陷阱,他幾乎有些抑制不住上涌的情緒,便隨手抽出一本書,裝作淡定地翻開,緊接着便對上一對裸>
莫惑:「……」
他沉默一下,迅速掃向花笑言。
花舵主正看得愣怔,此刻急忙找回神志,與他對視一眼,二話不說便轉身出去,體貼地為他關上了門。
莫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