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不着痕跡地看了一眼太子,唇邊帶笑,起身向皇帝告辭:「皇兄,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皇帝看看燕皎皎,頗為不舍。
「你和弟妹回吧,小丫頭留下來住兩天。」
成王:「?」
成晚:「這不合適啊皇兄!臣女怎麼能留宿宮中?」
「有什麼不合適的?皎皎不是你乾女兒?那就是朕的侄女。」
皇帝把手一揮,開始趕人,「你快走走走。皎皎就和皇后一起住在鳳儀宮裏。」
成王夫妻兩個對視一眼,都很是無奈。
成王妃只好囑咐燕皎皎:「皎皎乖乖住在宮裏,明兒我就來接你。」
燕皎皎:「」
我就這麼被留下來了?
有沒有人問過我的意見哪?
眼瞅着成王夫妻離開的背影,燕皎皎把手指頭放進了嘴裏。
然後,手背一疼,被九皇子把手拍了下去。
「阿澤!」
許皇后不滿地瞪了一眼九皇子,斥道:「做什麼打皎皎?」
九皇子扳着臉,「燕夫人說過,不許她啃手指頭。」
「你又不是沒長了嘴,就不會說一聲?」許皇后給了兒子一巴掌,拍得九皇子齜牙咧嘴的。
燕皎皎朝着他做了個鬼臉。
九皇子指着她,大叫:「母后你看她!」
話音未落又見許皇后抬起了手,頓時就抱頭鼠竄到了皇帝身後。
皇帝笑道:「這打,算是你自找的了。」
一面說着,還一面將兒子薅了出來,推到許皇后跟前,「任由皇后處置這小子。」
太子抬起眼帘,看着上首處的熱鬧,只覺得有些扎心。
就仿佛,他們在一處說笑着,才是親密無間的一家人。
而他,哪怕是原配嫡出的長子,也被有意無意地排除在外了。
太子起身,拱手對皇帝道:「父皇,時候不早了,是否要傳晚膳?」
皇帝點點頭,「今兒個,就都在鳳儀宮裏陪着我和你們母后用膳吧。」
眾皇子都答應了一聲,太子才又坐下。
夏日天長,晚膳後天也沒有黑下來。日頭掛在天邊,九皇子鳳儀宮外一派好景致。
「父皇,母后,御花園裏蓮花開的正好。我帶皎皎妹妹去看看!」
說完撈起了燕皎皎就跑了出去。
皇帝皇后都沒有來得及反應。
太子起身,「父皇,我們兄弟幾個也都跟過去看看。」
又對着許皇后一笑,帶着幾個皇子一起走了。
皇帝看着太子已經初見挺拔的身影,心下嘆了口氣。
御花園裏的蓮花開得十分絢爛。
太子到了的時候,就看到燕皎皎正站在蓮花池子邊兒上,用手指着一處蓮花上躥下跳的。
而九皇子呢,則坐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搬過來的椅子上,悠閒地甩着根釣竿。
「九弟。」太子走過去,「你倒是好清閒。」
九皇子嘻嘻一笑,抬頭看看,除了太子,其餘的幾個皇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指着旁邊的位置,「太子哥哥坐。」
又半真半假地抱怨,「自打進了宮學,每日裏都要念書寫字,難得有功夫歇歇。」
說着,遞給太子一根釣竿,「太子哥哥也來。」
太子一甩釣竿,魚鈎應聲落水。
「太子哥哥,你沒有放釣餌。」
九皇子指了指地上的小木桶,「裏頭有切好了的蚯蚓。」
太子低頭看了一眼,裏面黑乎乎的黏膩之物攪在一起。
他嫌棄且厭惡地移開了視線,索性將釣竿戳在了池邊的濕土中,走到了燕皎皎身邊。
「皎皎妹妹,喜歡那朵花?」
燕皎皎對着的,是一朵開在池邊不遠處的雙色並蒂蓮。
鵝黃襯着大紅,夕陽下顯得格外的艷麗。
往常從蓮花池子旁經過,太子也並沒有注意過這裏原來還開着一朵雙頭花。
燕皎皎回過頭,指着並蒂蓮問太子:「太子殿下,摘了它吧?」
「你摘它做什麼?」燕皎皎眼睛清清亮亮的,看得太子失笑。
他對眼目前這個小丫頭並不喜歡。
從這小丫頭第一次進宮後,他便知道,她是親近許皇后的。
至於為何許皇后會對燕皎皎另眼相看,太子百思不得其解。
不喜歸不喜,粉妝玉琢的小丫頭拱着手求自己幫忙,笑容可掬的樣子也的確叫人很難拒絕。
看着燕皎皎笑成了月牙的眉眼,隨着她歪頭,在頰邊晃動不已的小鈴鐺,太子幾乎要學着他父皇的樣子,去揉一揉她那兩個不算大的小丫髻了。
不過下一刻,燕皎皎的話,就差點讓太子一個趔趄栽進蓮花池。
「送給陛下!」
燕皎皎指着蓮花,脆生生地大聲道,「祥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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