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80：我的文藝人生 589 詩人余光中和海子

    這兩天，他一直忙着去火車站或者飛機場接人，接來自全國各地的評委。

    這些都是文壇上的大佬，而且年齡都比較大，開車去接，一方面是方便更重要的是一種禮儀。

    其實這事按理說不用他親力親為，但評委會辦公室像張艷倩她們都不會開車，另外自己親自跑一趟也表示尊重。

    今天下午，他去機場接來自台灣詩人余光中。

    余光中不僅是著名詩人而且還是著名散文家，梁實秋曾經評價：「余光中右手寫詩，左手寫散文，成就之高，一世無兩。」

    當然在內地，流傳的主要還是他的詩。

    《鄉愁》《鄉愁四韻》《尋李白》等，在內地廣為流傳。

    在候機大廳，方明華舉着牌子，不一會兒就看到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旁邊還有一位年輕人——是他的學生兼助理。

    應該就是他了。

    方明華沒來到這個時代之前，在網上看過余光中的照片，很瘦。

    他舉着牌子趕忙走過去，對方也看到他走了過來。

    「您就是余光中老先生吧？」方明華主動開口。

    「我是，你是？」

    「我是方明華，歡迎，歡迎。」方明華伸出右手。

    兩人的手握在一起。

    「方先生，後生可畏啊。」余光中感嘆了句：「年紀輕輕，就能組織這麼大一個賽事，向全世界推廣華語寫作，了不起！」

    「哪裏.余老先生，這得感謝您們老一輩對我們後輩的支持，您一路奔波辛苦。」

    這個年代還沒有「三通」，余光中是坐飛機先到香江，然後過關後到深圳乘坐飛機趕到西京。

    聽了方明華的話，余光中爽朗一笑：「回家啊再辛苦也值得！」

    方明華當然明白他說這句話的意思。

    50年隨家人遷到台灣，已經40多年沒回來過了！

    70年代初，20多年沒有回過大陸的余光中思鄉情切，在台北廈門街的舊居里寫下《鄉愁》。

    小時候

    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

    我在這頭

    母親在那頭

    一共有四段，但聽說，余光中後來又補上了第五段：

    而未來，

    鄉愁是一條長長的橋，

    我去那頭，

    你來這頭！

    40多年來，這首詩在海內外華人間廣為傳誦。

    跟着方明華出了候機廳，坐進越野車向城裏駛去。

    在車上，余光中坐在後排透過車窗看着外面車水馬龍。

    方明華開着車，笑着問道：「余老，您這是第一次來西京吧？」

    「是的，我出生於南京，年輕時候，我在金陵大學上學，然後又轉到廈門大學，基本上都在江南一帶活動，沒有來到西京。沒見到這曾經是大唐的首都。」

    「可，余老，您寫的詩可早寫過大唐。」

    方明華說着就吟唱出那句膾炙人口的詩句。

    酒入豪腸，七分釀成了月光

    餘下的三分嘯成劍氣

    繡口一吐，就半個盛唐

    從開元到天寶，從洛陽到咸陽

    余光中聽了哈哈大笑：「詩到人未到，現在我人也到了！我一定去看看兵馬俑，華清池，別看我老了，但腿腳還算硬朗，我一定要爬上大雁塔，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果然是老當益壯啊。

    「好啊，我陪您爬大雁塔！」

    兩人聊着，余光中突然話題一轉：「方先生，那本《海子中短篇詩選》作者海子，會來參加這次文學獎頒獎典禮嗎？」

    原來按照評委辦公室安排，這次評委會最終評審會議預計用十天時間，評選出五大類型的獲獎作品後，並不馬上在報紙上公開。

    會議結束兩天之後，召開首屆世界華語文學獎頒獎典禮上，入圍25部作品的作者都將會被邀請參加典禮，屆時將有頒獎嘉賓當場公佈獲獎結果。

    海子的那本詩選已經入圍，自然是被邀請的對象。

    現在，聽到余光中問這事，方明華神色一黯，他如實說道：「海子近況不太好，我們辦公室到現在還沒接到他要來參會的回覆。」

    說完，方明華把海子的情況簡單說了下，還在燕京的醫院治療。

    余光中聽了連聲說遺憾：「這位海子先生，他的詩歌充滿浪漫主義色彩，讀起來朗朗上口，簡直就是寫詩的天才！」

    「余老，按照你的意思，海子的這本詩集，比洛夫先生的《月光房子》還好？」

    「呵呵，《月光房子》當然也不錯，在台灣被評為中小學生優良課外讀物，但是，洛夫和我一樣都老嘍，缺少年輕人那種激情，詩歌嘛.詩以傳情、歌以詠志！沒有激情我認為是寫不出好詩的。」余光中說完，還補充了句：

    「方先生，這話可不能傳到洛夫的耳朵里，他會追到我家裏找我算賬嘍。」說完哈哈大笑。

    「有戲！」方明華心裏暗喜。

    在13位評委中，真正的詩人也就是余光中一人，他對哪本詩集最終會獲得大獎有有着足輕重的作用。

    將余光中和他的助理送到唐城賓館安排下來，方明華下樓到前台撥了個電話，是打給燕京的西川的。

    自然是問海子的事。

    「西川，海子到底能不能來燕京參加頒獎典禮？」方明華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我和一禾正在醫院的醫生溝通，醫生說他的病情基本上得到控制，快要達到出院的標準，只是最近情緒有點低沉，也不想吃飯，不知道想什麼。」

    方明華聽了嘆息一聲：「要不來吧，或許見到他喜歡的詩歌，會好點。」

    「也好，這樣，我請假陪他來燕京，比較妥當。」

    「可以，辛苦你了，來的時候打個電話，我去接你們。」

    「好的，再見。」

    掛掉電話，方明華輕輕嘆口氣。

    自從海子自殺被救回，送到精神病院之後，方明華關注過這方面的資料。

    精神分裂症本來就是一種比較難治癒的疾病，無法完全治癒，但通過及時診斷和治療，約一半患者可實現臨床治癒或基本治癒，恢復工作能力和生活自理。

    希望海子早日康復。

    王濛、馮木、錢鍾書、劉以鬯等人陸續從趕來，文壇巨星齊聚西京。

    4月6日，星期一，首屆世界華語文學獎最終評選拉開帷幕。一筆閣 www.pinbige.com